第19章 姑娘,我是來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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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竹林深處,一位平平無奇的少年正盤膝靜坐。
周身縈繞著縷縷天地靈氣,緩緩匯聚,最終被他納入體內,煉化為源源不絕的法力。
修行之道。
便是引天地靈氣入體,化為己用,積蓄為法力。
曆經數年苦修。
劉長安已從最初的練氣階段,達到了禦物境界。
這是江湖上絕大多數人的境界,是起點也是終點。
次日。
天邊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灑向大地,萬物仿佛被鍍上一層金輝。
新的一天到來了。
劉長安早早起身,來到自己打理的那片藥田。
在他日夜悉心照料下,這些藥草長勢喜人。
他取來小綠瓶,倒出幾滴綠色液體,又以清水稀釋,隨後小心澆灌。
經這稀釋靈液滋養,藥材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成熟,煥發出盎然生機。
小綠瓶實在逆天。
它能將一株株幼嫩苗芽迅速催熟。
一袋不過幾兩銀子的種子,經它稀釋的液體灌溉,便能產出價值數千甚至上萬兩的藥材。
不過。
前段時間販賣藥材已經賺得不少銀兩,如今劉長安倒也不缺修煉資源。
所以接下來,他反而將重點放在了修煉上。
他從未忘記自己的初衷。
賺錢,不過是為了支撐修行。
而以凡人之身修煉成仙,才是他這一世的終極目標。
春去秋來,寒暑交替。
一晃眼。
兩三年就這樣過去了。
今年的劉長安已經十八歲了。
劉長安長大了,他的平平無奇,反而成為了行走世間最大的保護傘。
“哼!”
“是時候清算一下當年的舊賬了。”
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但那個老道士的身影,劉長安卻始終沒有忘記。
全村人的慘死,他與家人走散,全都是那老道士的手筆。
老道士雖已死,他的家人卻仍安然活於世間。
這怎能讓劉長安念頭通達。
韓導師曾說弱小時應該唯唯諾諾,強大時應該重拳出擊。
如今,他已有足夠的底氣複仇!
“師父啊。”
“別急,徒兒這就送您的家人下去與您團聚,讓您一家……整整齊齊。”劉長安緊緊攥著老道士留下來的遺物,眼中掠過一道寒芒。
他通過這些遺物身上的蛛絲馬跡。
終於還是得知了老道士一家人的下落。
……………………
黃風城。
城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片繁花似錦。
一名身披黑色鬥笠的男子,在今日不請自來,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他走到大街上,隨手攔下一名本地人,低聲問道:“這位朋友,你可知陳府在哪個方向?”
“陳、陳府?”
中年男人一聽這話,眼神充滿古怪。
他上下打量劉長安幾眼,這才開口道:“這位兄弟,你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吧?打聽那兒做什麽?”
啪!
劉長安也不廢話,直接將一錠銀子甩到他臉上,語氣平靜:“現在這些錢,夠了嗎?”
中年男人瞪大雙眼,滿臉難以置信。
他實在沒想到,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鬥笠男子,出手竟如此闊綽。
於是立刻就換了一副嘴臉,滿臉堆笑:“這位公子,您可真是問對人了!”
“我在黃風城從小長大,這城裏的大人物就沒有我不認識的。”
“那陳府啊,您問別人,可能還真不清楚,但我這個本地人絕對一清二楚。”
他拍著胸脯繼續道:“陳府是我們本地的大族,十年前還在城內一手遮天,但實在可惜啊,如今陳府早就沒啦。”
“沒了?”
劉長安一怔。
那人娓娓道來:“這件事情可就要從七八年前說起了,當年陳府風頭無兩,可是自從那位當家的男人在拋妻棄女離家出走後,陳府也就失去了最大的支柱。”
“從此地位一落千丈。”
“其餘幾大家族瓜分了陳府的生意,陳家的處境越發艱難起來,還好陳夫人遣散了所有的仆人,最後帶著女兒在城南老街開了一家濟世救人的醫館,這才得以保全。”
“說起來,那陳夫人倒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呢。”
對於這些陳年往事劉長安並不感興趣。
他隻想要送師父一家人,整整齊齊上路,以解心頭之恨。
卻沒料到他還未動手。
對方竟已家道中落。
仿佛他蓄力這麽久,正全力一擊的時候,結果一拳砸進一團棉花裏。
軟綿無力。
與此同時。
城南老街。
與方才繁花似錦的街景截然不同,這條老街上的建築明顯陳舊,許多老百姓也是麵黃肌瘦。
在街尾的位置。
有一家小醫館極為破舊,並不顯眼。
烈日當空。
一名身著素白長裙,麵容清秀的少女正端坐桌後。
她神情溫婉,舉止嫻靜,眉目間透著善意。
仿佛與塵世間的喧囂與嘈雜格格不入,整個人出淤泥而不染。
醫館外麵。
聚集了不少前來看病的老百姓。
劉長安來的時候。
這位少女剛為一位年過半百的老頭子,開完一個藥方,輕聲囑咐:“老人家,您按這個方子進去抓藥就好。”
“切記不可繼續再過度勞累了。”
“陳醫師,老頭子真是多謝了。”駝背的老人離開後。
忽然。
人群中。
衝出一位抱著孩子的中年婦人,她焦急大喊:“陳醫師,求求您救救我家大郎吧,他剛才在河邊被毒蛇咬了!”
陳醫師急忙上前把脈。
這孩子的症狀。
興許是耽擱太久了。
現如今已經嘴唇發紫,口吐白沫,甚至傷口已經泛紅臃腫了起來。
眼看孩子命懸一線,陳醫師冷靜追問:“這位嬸嬸,你可有看清那毒蛇的模樣?”
“這對救治至關重要。”
婦人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陳醫師輕輕一歎:“若能確定蛇的種類,我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解毒。”
“若一無所知,盲目用藥,救活把握隻怕不到三成。”
婦人急得大哭起來:“俺也不知道,這可咋辦啊!”
“我趕到的時候蛇早就跑沒影了!”
“陳姑娘,你妙手回春!”
“求求您大發慈悲,救救這孩子吧!”
陳醫師白皙的臉上掠過一絲不忍,柔聲道:“並非我不願救,實是病情複雜,命數難料。”
“我隻能盡力一試,但總之您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這孩子活下來的把握……不到三成。”
聽她這麽說,四周圍觀的百姓也是不由得一陣唏噓。
不到三成的把握。
就連陳醫師都這麽說了,這孩子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陳醫師準備用藥解毒的時候,路邊突然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這孩子是被竹葉青咬傷。”
眾人聞聲望去。
隻見說話的是一個頭戴黑色鬥笠的年輕男人。
陳醫師聞言,頓時蹙眉道:“你可知現在胡言亂語的後果?”
“是與不是,姑娘一試便知。”劉長安聳聳肩。
陳醫師來不及細想了。
她低頭細看孩子的症狀,確實與竹葉青的毒性有幾分吻合。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大膽嚐試。
不久後。
伴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那孩子竟奇跡般恢複了意識,艱難的睜眼,虛弱的喚了一聲阿娘。
“活了?”
“陳姑娘,妙手回春啊!”
“這些年來,多虧陳小姐開義診,我們這些窮人才有地方看病。”
“真是救苦救難的仙姑轉世啊啊!”
圍觀之人,無不驚歎。
然而麵對眾人的稱讚,這位陳醫師隻是客氣說道:“鄉親們,治病救人本是醫者本分,你們無需客氣。”
“而且能救活這孩子,這位公子也有一半的功勞。”
她並沒有居功自傲。
反而十分謙遜有禮。
這句話讓劉長安略顯意外,他望向眼前的少女,眼中掠過一絲複雜。
這一瞬間,他的內心動搖了。
一個下午過去了。
日落西山。
天色黯淡。
待最後一位病人也離去後,陳醫師這才注意到,坐在醫館門口的少年。
正是之前出言相助之人。
她好奇的上前詢問:“公子,你也是來看病的嗎?”
劉長安抬頭看了對方一眼:“不是!”
“那公子所為何事?”
陳醫師更加好奇了。
在對方好奇的目光注視下,劉長安一字一句:“姑娘,我是來殺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