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錢管事似乎是打累了，喘著粗氣，指著林墨的鼻子罵道：“煉廢丹藥，頂撞管事，按規矩，要打你三十鞭，再關到思過洞麵壁一個月！不過，念在你平日還算勤快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
    他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去，把那邊的‘淬骨草’給我全部碾成粉，一個時辰之內完成。要是做得好，今天這事就算了。要是做不好……哼哼，後果你自己清楚！”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牆角堆放著小山一樣高的“淬骨草”。這是一種質地極其堅硬的低階靈草，纖維粗硬如牛筋，通常需要好幾個人用特製的精鐵石磨才能處理。讓林墨一個人在一小時內全部碾成粉，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哪裏是給機會，分明就是變著法子折磨人。
    林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看著那堆藥草，眼中最後一點光亮也黯淡了下去，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周圍的雜役弟子們紛紛搖頭，看向林墨的眼神充滿了憐憫。他們知道，林墨今天這頓打是躲不掉了，而且很可能因為完不成任務，罪加一等。
    江晚星看著這一幕，嘴角卻幾不可察地微微翹起。
    絕境。
    又是絕境。
    對目標客戶而言，這是萬丈深淵。但對她這個手握“係統分銷平台”的“天道使者”而言，這卻是最佳的進場時機。一個人的希望被徹底碾碎的時候，就是他最願意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的時候。
    而她，要做的，就是“恰到好處”地，將這根稻草遞過去。
    就在錢管事準備欣賞林墨絕望的表情時，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錢……錢管事。”
    錢管事不耐煩地回頭，看見一個身形嬌小、麵容清秀的外門女弟子正站在門口，手裏緊緊攥著三塊下品靈石，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正是江晚星。
    他上下打量了江晚星一眼，煉氣一層，還是個快要被淘汰的末流弟子，臉上的不耐煩更重了：“幹什麽？買廢丹還是買藥渣？去那邊排隊！”
    江晚星被他凶惡的語氣嚇得縮了縮脖子，但還是鼓起勇氣上前一步，將手裏的三塊靈石遞了過去，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錢管事，您誤會了。弟子是想來買些‘凝血散’的原料，這是定金。另外……弟子還想跟您求個人情。”
    錢管事斜睨了一眼她手裏的靈石，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但麵上依舊不為所動：“人情？我跟你很熟嗎？”
    “不熟不熟，”江晚星連連擺手，姿態放得極低，“是這樣的，弟子要買的藥材有點多，我一個弱女子，實在搬不動。我看這位師弟……好像正好有空？”
    她的手指看似隨意地，指向了跪在地上的林墨。
    院子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江晚星身上，像在看一個傻子。
    這女弟子是瘋了嗎？沒看到錢管事正在氣頭上？居然敢在這個時候來觸黴頭，還要把那個倒黴蛋林墨帶走？
    錢管事也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他有空？他欠我一爐丹藥的債，還等著受罰呢！你算哪根蔥，也敢來要人？”
    “不敢不敢，”江晚星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她悄悄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管事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個雜役置氣。這小子笨手笨腳，讓他去碾淬骨草，一個時辰也弄不完，到時候您還得費心看著他，多麻煩。不如讓他先幫我個忙，也算給您掙點辛苦費不是？”
    說著，她飛快地從袖子裏又摸出了一塊下品靈石，塞到了那三塊靈石上，一起推到了錢管事麵前。
    四塊下品靈石。
    對一個外門弟子來說，這幾乎是全部身家了。
    錢管事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今天發難，本就是想找個由頭敲打一下手下的人，順便撈點油水。折磨林墨對他沒什麽實際好處，可四塊靈石卻是實打實的。
    他掂了掂手裏的靈石，臉上的橫肉鬆弛下來，換上了一副假惺惺的表情：“既然你都這麽說了……也罷。看在你這麽有誠意的份上，今天就先饒了這小子。”
    他轉頭對林墨喝道：“廢物，算你運氣好！還不快滾起來，跟這位師姐去幫忙！要是敢偷懶，回來我打斷你的腿！”
    林墨還跪在地上，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完全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前一刻他還在地獄裏等著受刑，下一刻，這個素未謀麵的女弟子就用幾塊靈石把他“贖”了出來。
    直到江晚星走過來，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低聲說了句“走吧”，他才如夢初醒，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跟在江晚星身後，像一隻驚魂未定的小獸。
    江晚星沒有帶他去藥材庫，而是領著他穿過幾條僻靜的小徑，一直走到煉丹房區域最偏僻的一個角落。這裏堆滿了廢棄的丹爐和藥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腐的氣味，平日裏根本無人涉足。
    確認四周無人後，江晚星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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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墨也跟著停下，他低著頭，聲音幹澀地開口：“師姐……謝謝你。那四塊靈石，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不用還。”江晚星的聲音很平靜。
    林墨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困惑和警惕。他在這宗門底層掙紮了三年，見慣了人情冷暖，從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這個師姐平白無故救他，還不要他還錢，圖什麽？
    “你……你想要我做什麽？”他攥緊了拳頭，身體不自覺地緊繃起來。
    江晚星看著他這副戒備的模樣，並不意外。她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你剛剛煉廢的那爐‘清心丹’，問題出在‘地火蓮’上，對嗎？”
    林墨一怔，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是，那批地火蓮的火性比丹方上記載的強了至少三成，入爐的瞬間，藥力就失控了。”他說起這個，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和痛苦。那是隻有真正熱愛煉丹的人，才會有的神情。
    “你能精確判斷出強了三成？”江晚星追問。
    “我……我能感覺到。”林墨有些不自信地回答，“我對草木的藥性變化，比一般人要敏感一些。”
    這便是a級潛力的體現了。江晚星心中了然。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給你年份正確的藥材，給你一個不會失控的丹爐，再給你最精準的火候指引，你能煉出什麽樣的丹藥？”
    江晚星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魔力，像羽毛一樣，輕輕搔刮著林墨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林墨的呼吸一滯。他看著江晚星，眼神劇烈地波動起來。他當然想過，他做夢都在想！他想成為一名真正的煉丹師，而不是一個隻能清洗丹爐、處理藥渣的廢物！
    可這怎麽可能？他隻是個五行偽靈根的雜役，連引火訣都用不標準，談何煉丹？
    “師姐，你……你別開玩笑了。”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苦澀。
    “我沒開玩笑。”江晚星的表情嚴肅起來，她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林墨，你的失敗不是因為你蠢，也不是因為你笨，而是因為你的天賦被蒙蔽了。你天生就該是與草木丹火為伴的人。”
    她向前走了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充滿了誘惑：“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你麵前。一個能讓你擺脫雜役身份，讓你隨心所欲地煉製丹藥，讓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對你刮目相看，甚至讓你成為一代藥神的機會。”
    “你……想要嗎？”
    林墨的心髒狂跳起來，血液衝上大腦，讓他一陣眩暈。藥神？這是何等遙遠而又荒謬的詞匯。他看著眼前這個神秘的師姐，隻覺得她像一個在黑夜裏向旅人兜售美夢的魔鬼。
    “你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麽？”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要我付出什麽？”
    他很聰明，也很清醒。
    江晚星欣賞他的這份理智。她緩緩開口，吐出了那個早已準備好的誘餌：
    “我能賜予你一份來自天道的饋贈，名為【神農藥神係統】。它會成為你最強大的老師，指引你通往丹道之巔。”
    “至於代價……”
    江晚星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林墨眼中，顯得高深莫測。
    “很簡單。你隻需要，把你的未來，抵押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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