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已然下定決心的林墨，江晚星並未立刻返回自己的住處。她沿著煉丹房外圍的小路，不緊不慢地走著，身影在夕陽下被拉得很長。
    風中送來藥草的清香與廢丹的焦糊氣，兩種味道交織在一起，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簽下林墨，意味著她的“客戶”網絡又添一員猛將，未來的收益可期。但眼下，一個最現實的問題擺在了麵前——煉製聚氣丹的原材料。
    林墨一窮二白，指望不上。她自己，更是宗門裏出了名的貧困戶，兜裏那幾塊下品靈石，還是上次宗門發放月例時省下來的，買點辟穀丹都得精打細算。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江晚星在心裏輕歎。
    係統能給林墨開掛，卻不能憑空變出藥材。這第一步，還得她這個“總代理”親自去跑。
    她的目標很明確——宗門藥園。
    作為青雲宗靈草靈藥的供應地，那裏是獲取材料最直接的途徑。雖然她知道，一個外門雜役弟子的身份，想從那裏弄到東西，難於登天，但總得試試。
    青雲宗的藥園坐落在外門區域的東側，被一道聚靈陣籠罩，裏麵的靈氣濃度遠高於外界。還未走近，江晚星便能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濃鬱藥香。
    藥園門口，兩名身穿執事服的弟子持劍而立，神情嚴肅，目光掃視著每一個靠近的人。
    江晚星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洗得發白的弟子服，深吸一口氣，換上了一副謙卑而又帶點討好的笑容，走了過去。
    “兩位師兄好。”她微微躬身，聲音放得又輕又軟。
    兩名執事弟子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並未作聲，眼神裏的審視意味不加掩飾。在外門，執事弟子的地位遠高於普通弟子，更別提她這種看起來就沒什麽前途的。
    江晚星也不在意，繼續陪著笑臉：“師兄，弟子江晚星，想要求購一些煉製聚氣丹的藥材，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聽到“聚氣丹”三個字，其中一名國字臉的執事弟子才終於正眼看了她一下，眉頭微皺：“你是煉丹師？”
    “不敢當，隻是自己摸索著學點皮毛。”江晚星的姿態放得很低，“最近修煉遇到了瓶頸，想自己嚐試煉幾爐丹藥，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這套說辭合情合理，不少外門弟子都會在修煉之餘，研究一些丹符器陣的雜學，妄圖找到新的出路。
    國字臉執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那煉氣一層的修為上停頓了片刻，嘴角撇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蔑。
    “藥園的藥材，不對外門弟子單獨出售。”他冷冰冰地開口，語氣裏沒有絲毫通融的餘地，“宗門有規定，隻有內門弟子或煉丹堂的正式弟子，才有資格憑身份令牌按月申領或用貢獻點兌換。外門弟子，一概不許。”
    這個結果，在江晚星的預料之中。但她沒有放棄，從儲物袋裏摸出自己全部的家當——三塊下品靈石，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
    “師兄，我知道規矩。但這對我真的很重要，就當幫師妹一個忙。”她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懇求，“這幾塊靈石，不成敬意，給兩位師兄買點茶喝。”
    在修仙世界，靈石就是硬通貨。她不指望三塊靈石能買通對方，隻是想表達一點誠意，看看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然而，那國字臉執事看都沒看她手裏的靈石，隻是冷哼一聲：“你當我們是什麽人？宗門規矩就是鐵律，別說三塊下品靈石，就是三十塊，也休想從這裏拿走一根草葉！趕緊走，別在這兒妨礙公務！”
    另一個尖臉的執事更是直接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蒼蠅：“快走快走！煉氣一層就想煉丹？還是先想想怎麽通過年底的大比，別被趕出山門吧。”
    兩人的話語尖酸刻薄，毫不留情。周圍有路過的弟子聽到動靜，紛紛投來好奇或看好戲的目光，對著江晚星指指點點。
    江晚星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慢慢收回了手，將那三塊靈石重新放回儲物袋。她的指尖有些冰涼，不是因為被羞辱的氣憤，而是一種對底層修仙者生存法則的清醒認知。
    沒有實力，沒有背景，連最基本的資源都觸碰不到。規則，永遠是為強者服務的。
    她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隻是對著兩人再次躬了躬身，然後轉身，在周圍那些各色的目光中，平靜地離開。
    她的背影依舊單薄，步履卻不見絲毫狼狽。
    走出很遠，直到藥園的藥香被風吹散，江晚星才找了塊僻靜的石頭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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