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晚星派秦絕未歸），林墨暫領兵！
    靜室之內，最後一縷茶香還未散盡。
    那一聲淒厲的“不好了”，像一柄重錘，悍然砸碎了江晚星麵前那張由運籌帷幄織成的無形之網。
    她端著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瞬，杯中澄澈的靈茶泛起一絲漣yi。她緩緩放下茶杯，沒有去看那名驚惶失措的弟子，目光卻已然變得冰冷。
    血色求援信號。
    宗門律法中最高級別的警示，代表著一處據點遭遇了足以致命的、無法抵抗的毀滅性打擊，且傷亡慘重。
    “說清楚。”江晚星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但那名內門弟子卻在這平靜之下，感受到了一股比嚴冬寒風更刺骨的涼意。
    “回……回江長老，”弟子跪在地上，語無倫次，“就在剛才，宗門示警台中央的陣盤，亮起了獨屬於黑石礦場的血色符文！符文……符文閃爍了三息便熄滅了，這是……這是求援者靈力耗盡，或是已經……”
    已經身亡。
    後麵的話，他不敢說出口。
    江晚星的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一下，又一下，這是她思考時下意識的動作。
    黑石礦場被襲，這本身並不足以讓她如此凝重。但對方的手段，幹淨、利落、殘忍，不留活口，甚至連求援信號都隻讓它存在了三息。這絕非普通山賊或妖獸所為。
    王浩。
    這個名字，幾乎是立刻就從她腦海中跳了出來。也隻有他，這個對青雲宗了如指掌，又懷著滔天恨意的叛徒，才會用如此極端的方式，向她，向整個青雲宗宣告他的回歸。
    江晚星閉上眼，心神沉入【天道分銷平台】。
    幽藍色的光幕在她識海中展開，一個個代表著她客戶的光點清晰可見。她的意念，第一時間便鎖定了那個最耀眼、最鋒利的光點——秦絕。
    他是最鋒利的劍，是解決這種麻煩最快、最有效的選擇。
    然而，當她的意念觸碰到那個光點時，一行冰冷的係統文字彈了出來。
    【警告：客戶‘秦絕’正處於‘築基’關鍵期，神魂與劍心石能量高度融合，當前狀態：深度閉關。】
    【強製喚醒將有98的概率導致其道基崩毀，神魂受創，淪為廢人。】
    江晚星的眉心，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秦絕去了劍心秘境，也預料到他會借此機會衝擊築基。隻是沒想到，王浩的報複，來得這麽快，這麽巧，恰好卡在了她手中最強的王牌無法動用的時刻。
    她看著光幕上那個正在發生質變的光點，腦中飛速盤算。
    一個外圍礦場，哪怕損失掉所有靈石和人手，對如今的青雲宗而言，也隻是皮肉之傷，幾個月便能恢複。但秦絕若是毀了，她這盤棋，便等於斷了一隻最重要的臂膀。
    這是典型的“沉沒成本”陷阱。但她不是感性的決策者，她是江晚星。
    放棄礦場？
    不。
    王浩此舉，是挑釁，更是試探。他想看看自己被拔掉爪牙後，青雲宗的反應速度和應對能力。如果她這次退了，下一次，他攻擊的可能就是更重要的丹藥坊，甚至是宗門山門。
    必須打，而且要打得他痛。
    可派誰去？
    宗門內其餘的築基長老，各有要務，且未必有秦絕對付王浩那般狠厲。普通的內門弟子，麵對上百亡命之徒，無異於送死。
    她的目光，在光幕上緩緩移動，劃過楚瑤那片已經連成一片的勢力範圍，劃過蘇媚那蟄伏在宗門深處，散發著淡淡妖氣的光點。
    遠水，救不了近火。
    最終，她的視線落在了丹藥堂方向，一個安安靜靜、散發著溫潤藥香的光點上。
    林墨。
    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浮現，隨即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
    讓一個煉丹師，去帶領一支戰鬥小隊，去麵對一群窮凶極惡的屠夫？這簡直是拿雞蛋去碰石頭。林墨的戰鬥力，可能還不如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
    但她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江晚星的指尖在林墨的光點上停住了。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林墨那張永遠帶著些許靦腆，卻在麵對丹爐時無比專注的臉。
    他忠誠，絕對的忠誠。
    他有係統，【神農藥神係統】的分析能力，在某些時候比眼睛更好用。
    最重要的一點是……
    誰說煉丹師，就不能殺人？丹藥，能救人，自然也能殺人。而且，能用更高效、更出其不意的方式去殺。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你，去傳我長老令，立刻召集五十名劍堂內門弟子，在演武場待命，一刻鍾內必須到齊。”江晚星對那名弟子下令。
    “是！”弟子領命，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江晚星則閉上眼，通過平台，向林墨發出了指令。
    ……
    丹藥堂，靜室。
    林墨正小心翼翼地將那株來之不易的紫晶草，安置在一塊溫玉之上。他滿腦子都在構思著“破障丹”的煉製流程，思考著如何將紫晶草的藥力發揮到極致，以確保秦師兄能一舉功成，道基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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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的係統界麵，毫無征兆地亮起。
    是江晚星的專屬通訊頻道，閃爍著最高優先級的紅色。
    林墨心中一凜，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集中精神。
    “林墨。”江晚星清冷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黑石礦場遇襲，傷亡慘重。秦絕在閉關，我需要你，立刻帶領五十名內門弟子，馳援礦場。”
    林墨整個人都懵了。
    他？帶兵？去礦場？
    他下意識地就想說“江長老，我……我不行的，我不會打架”，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因為江晚星的下一句話，緊接著便響了起來。
    “我不是讓你去衝鋒陷陣。”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信服力，“你的任務不是殺敵，是‘清場’，是‘防禦’。你是一名煉丹師，你最大的武器，不是飛劍，是你丹爐裏的東西。”
    “演武場，五十名弟子已經在等你。同時，去丹藥堂的丙字號倉庫，憑我的手令，取走裏麵所有的‘爆炎丹’。”
    “記住，林墨。”江晚星的聲音頓了頓，仿佛能穿透虛空，看到他此刻的彷徨，“我相信你的能力，不隻是煉丹的能力。”
    相信我……
    林墨的心，猛地一跳。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個隻會在後方搗鼓瓶瓶罐罐的煉丹師，有一天會被江晚星委以如此重任，還是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
    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混雜著受寵若驚的激動，與麵對未知的惶恐，在他胸中激蕩。
    他腦海中浮現出江晚星那張平靜的臉。她既然這麽說了，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她看得到自己看不到的東西。
    或許，這確實是一場對自己的考驗。
    “是！林墨領命！”他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為自己壯膽。
    切斷通訊，林墨不再有絲毫猶豫。
    他衝出靜室，先是亮出江晚星的電子手令，從驚愕的庫房管事手中，接過了整整三大箱，近三百枚“爆炎丹”。
    那丹藥通體赤紅，表麵布滿不規則的裂紋，隔著厚厚的木箱，都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狂暴火靈力。這是宗門煉製的、威力巨大卻極不穩定的範圍性攻擊丹藥，平日裏都被封存，嚴禁弟子私自取用。
    林墨將三大箱爆炎丹全部收入儲物袋，又抓了幾大瓶療傷和解毒的丹藥，這才匆匆趕往演武場。
    月光下，五十名身穿青雲宗內門服飾的劍堂弟子已經整齊列隊。他們個個神情肅穆，手按劍柄，身上散發著淩厲的劍氣。
    當看到領隊的竟是丹藥堂那個文弱的林墨時，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掩飾不住的錯愕和懷疑。
    “是林師兄？”
    “搞錯了吧？江長老派一位煉丹師帶我們去救援？”
    “這……這不是胡鬧嗎？”
    竊竊私語聲在隊伍中響起。
    林墨聽到了，但他沒有理會。他走到隊伍的最前方，他知道，此刻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的。
    他深吸一口氣，學著秦絕平日裏的樣子，板起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有力：“奉江晚星長老之命，馳援黑石礦場。此行，一切行動聽我指揮。有異議者，現在可以退出。出發後，再有違令者，按叛宗論處！”
    他這番話，說得有些聲色俱厲，配上他那張略顯稚嫩的臉，本該有些可笑。
    但“江晚星長老”和“叛宗論處”這八個字，如兩座大山，瞬間壓下了所有質疑。弟子們麵麵相覷，最終都選擇了沉默。
    “禦劍，出發！”
    林墨沒有再多說一個字，率先祭出自己的飛劍，衝天而起。
    五十道劍光緊隨其後，組成一個鋒矢陣，劃破夜空，朝著黑石礦場那片被黑暗籠罩的方向，疾馳而去。
    站在飛劍之上，夜風吹得林墨的衣袍獵獵作響。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雙習慣了控火、辨藥的手，此刻卻緊緊攥著一個裝滿了“爆炎丹”的布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這雙手不是用來救人，而是要去決定上百人的生死。
    他望向遠方地平線，那裏，最後一絲血色信號的餘光，已經徹底消散在無邊的夜幕裏，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股濃重的不安，混雜著一絲莫名的亢奮，籠罩了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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