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菊花炭燒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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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清見她東走走,西看看。
    提議道:“要不你也建一棟?”
    他這話一出,趙暖瞬間心動。
    但細想,又有顧慮。
    沈明清看出她所想,看似無意道:“聽妍兒說她跟周寧安關係不錯?你不想她們平等相交嗎?”
    趙暖無奈的看沈明清,歎口氣:“你這人真會抓重點。”
    周府沒什麽孩子,妍兒、周寧安兩個小姑娘又差不多大。
    有時候大奶奶會讓她把妍兒帶去主院陪伴周寧安,這個她做下人的無法拒絕。
    所以她一直在平衡妍兒,自己妥協賣身為奴,不代表她願意女兒養出奴性。
    但是,她又不敢給妍兒灌輸什麽人權、平等這種思想。
    若言行無狀得罪貴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有時候趙暖自己都覺得快精神分裂了。
    “況且……”沈明清話在嘴裏轉了個彎兒,“你年紀與林氏相仿,周家又不止一個男人,瓜田李下的……”
    周家富貴的時候,丫鬟多的如枝頭花骨朵,趙暖一個生過孩子的奶娘自然不出挑。
    可現在沒了那些花骨朵兒,誰能說得清呢?
    趙暖悻悻的:“我自然是想有一個家的,但你們已經幫我修了周家屋子,再讓……”
    沒錢了,不想給工錢。
    小一幾步跑過來:“趙姐姐,不要工錢的小工不用白不用啊。”
    “就是啊趙姐姐,多給我們煮兩頓火鍋子就扯平了。”小二也跑過來,他摟住小一肩,兩人嘿嘿直笑。
    其他少年也都湊過來,紛紛讓趙暖建房。
    沈明清退後兩步,用拳抵唇輕笑。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個小子打的什麽主意。
    無非就是趙暖有自己的院子了,他們能蹭飯。
    其實他……也差不多。
    往後找趙暖,老去周家房子,多不合適。
    段正沒吭聲,隻是刨木頭的聲音更響了。
    “那行!”趙暖也不拖泥帶水,“就那邊吧。”
    她指了一個方向,與沈明清、周家恰好成品字型。
    周家與沈明清的院子相隔較遠,估摸著百來米。
    趙暖指定的這個位置正對著下山的路,距離兩家都差不多五六十米。
    這個距離有隱私感,若遇事兒喊一聲也能聽得清。
    得到她同意,少年們歡呼一聲。
    自己家的圍欄也不管了,拿起鋤頭鏟子就要去幫趙暖挖地基。
    “哎哎,等會兒!”趙暖急忙阻止,“先看看炭……”
    沈明清一臉笑意:“算了,算了,讓他們去吧。這些傻小子們粗手粗腳的,我去幫你弄。”
    炭爐裏,河沙已經被烘幹。
    用手輕探,還有些許餘溫。
    翻開泥沙,下麵的菊花炭整齊排列,每一個都有橫切麵都是放射線條的菊花紋。
    沈明清比趙暖還激動,拿出兩個掂了掂:“比之前的重。”
    再輕輕相撞,聲音清脆,兩塊都沒碎裂。
    趙暖眼睛發亮,把懷裏的周寧煜往樹葉堆上一放,動手扒開河沙。
    看她的動作,沈明清眼神一暗。
    他第一次見到趙暖的那個晚上,她的手還細膩如脂。現在通紅起皮不說,指關節好像還長了紅腫的凍瘡。
    “完美!”趙暖越扒越興奮,喊出聲來。
    每一塊炭大小長短幾乎都差不多,兩個橫斷麵的菊花紋完整,連帶著炭身的紋路看著也格外舒服。
    拿起來對著陽光看,那些紋路反射淡淡銀色。
    外觀看起來沒問題,接下來就要試火。
    普通炭有煙,能燃半個時辰。
    銀絲炭幾乎無煙霧,能燃燒大半個時辰。
    趙暖點燃菊花炭,炭火蔓延很快。
    無煙,無明火,易點燃。
    而且火光比她在侯府正房看到燃燒的銀絲炭更鮮豔,呈現橙紅色。
    五塊炭,足足燒了一個時辰。
    沈明清很是吃驚:“這炭若是能做大塊些的,價格比銀絲炭高一倍也是有人買的。”
    趙暖卻笑著搖頭:“不要做量,要做精。”
    說完,她找到段正,讓他給做幾個長十二寸,寬十寸的木盒。
    木盒做好,一盒裏麵剛剛擺上十二塊菊花炭。
    提筆給周清辭寫了一封信,將信跟木盒還有兩錠銀子交給沈明清。
    “務必讓鏢局在過年前將這兩盒炭送到周清辭手裏。”
    沈明清一想就明白:“你這是要借著周清辭的手,將菊花炭引入富貴人家眼中?”
    趙暖點頭,不過段正有些不解:“你就送兩盒,若是有人喜歡咋辦?”
    “喜歡?那就等著唄。”趙暖眉頭一挑,“等的夠久,才會被珍惜。”
    至於隨州城官員這邊,等周家人到後自己去打點,她就不出麵了。
    “既如此……”沈明清沉吟片刻:“你敢不敢在隨州落戶?”
    趙暖疑惑:“這話怎麽說?”
    沈明清看了她一眼,解釋道:“隨州山頭都是由官府控製,除了流放之人燒炭上交外,其他人也是可以靠燒炭討生活的。”
    “比如你……跟這些孩子?”
    “嗯。”沈明清點頭,“流放來的養不起孩子,生了就丟。這些孩子若是命大活下來,滿五歲就可花五百文去官府入籍。
    入籍後是自由身,可自己燒炭賣與官府。與流放之人燒的炭同價。”
    “若是這樣,那豈不是有空子可鑽?”隨州城的這條律例趙暖未曾聽說過。
    沈明清搖頭:“流放並非充奴,世代不得脫身。拿周家作比,若是周大公子與林氏在隨州產子,這孩子就不再是流放之身,可入隨州籍。”
    趙暖眼睛亮起:“那寧安……”
    “她不行,她的後代可以。”趙暖話還沒說完,沈明清就打斷她。
    “這樣啊……”趙暖歎了口氣,是她想多了。
    不過流放總比貶為官奴、砍頭強。
    她相信就算沒有自己,憑周家人自己,在隨州也能過的好。
    所以她片刻就從失望中走出,問沈明清:“那你為何問我可敢在隨州入籍?”
    沈明清眸光為虛:“百姓入籍,本是官府應盡之責。可不知從何時起,想要入籍必須交錢。”
    “交不起錢,無法給孩子入籍,那便是黑戶……”
    趙暖聽到這裏心中一寒:“黑戶可被買賣!”
    “嗯。”沈明清幾乎是咬著後槽牙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