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夜從荊棘林爬出來時，渾身泥汙像隻剛滾過泥潭的野豬，可心裏卻樂開了花。剛才滾下土坡那一下雖然狼狽，體內湧動的靈力卻騙不了人 —— 不僅沒受傷，反而比平時運轉得快了三成！他摸著下巴蹲在路邊，看著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腦子裏突然冒出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 挨揍真的能變強？”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野草般瘋長。從雜役房師兄們的 “切磋”，到大師姐的劍下追逐，再到剛才滾坡時的靈力暴漲，樁樁件件都在印證這個離譜的結論。他越想越激動，拍著大腿站起來：“必須得試試！”
    回到外門弟子住處，楚小夜連飯都顧不上吃，揣了兩個靈米饅頭就往練武場跑。此時的練武場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夕陽的金光灑在青石板上，一群赤膊的師兄正在練拳，拳頭砸在木樁上砰砰作響，震得木屑紛飛。
    帶頭的是外門弟子裏以力氣大聞名的趙虎，他一拳能打斷碗口粗的木樁，據說已經摸到了淬體三層的門檻。楚小夜看著他胳膊上隆起的肌肉，咽了口唾沫 —— 就是他了！
    “趙師兄！” 楚小夜顛顛地跑過去，懷裏的饅頭都差點顛掉。
    趙虎正練到興頭上，被打斷節奏有點不耐煩，回頭看到是那個抱著鍋蓋的新師弟，眉頭皺成疙瘩：“有事？” 他可沒忘這小子能把魏長老的劍彈彎，聽說荊棘林考核還讓蘇清雪師姐追著砍了八條山路，是個不折不扣的惹事精。
    楚小夜掏出個靈米饅頭遞過去，笑得像顆剛成熟的靈桃：“師兄練得辛苦，補充點能量！”
    趙虎狐疑地接過饅頭，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外門弟子誰不知道他趙虎最討厭溜須拍馬的家夥。
    “其實是想向師兄請教幾招。” 楚小夜搓著手，眼神真誠得像在求道，“我覺得自己進步太慢，想請師兄指點指點。”
    周圍練拳的師兄們都停下動作，抱著胳膊看好戲。這新師弟怕不是傻了？居然敢找趙虎請教，那家夥的拳頭可不認人。
    趙虎啃了口靈米饅頭，含糊不清地說：“我練的是硬功，沒什麽花哨招式，怕指點不了你。” 他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有點飄飄然，畢竟被人崇拜的感覺還挺不錯。
    “能能能！” 楚小夜把頭點得像撥浪鼓，“師兄隻要像平時練拳那樣打我就行，不用手下留情！”
    “啥？” 趙虎一口饅頭差點噴出來，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讓我打你？”
    “對對對！” 楚小夜趕緊點頭，還特意挺了挺胸膛，“師兄盡管用力，我抗揍！”
    周圍瞬間爆發出哄笑聲。
    “這新師弟是腦子被門夾了吧？”
    “居然主動找趙師兄挨打，是想突破想瘋了？”
    “我賭他撐不過三拳！”
    趙虎也被逗樂了，他打量著楚小夜單薄的身板，怎麽看都不像抗揍的樣子：“小師弟，練拳可不是鬧著玩的，打壞了可別怪師兄。”
    “不怪不怪！” 楚小夜把剩下的饅頭塞給旁邊的師兄，活動活動手腕腳腕，擺出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師兄來吧！”
    趙虎見他態度堅決，也來了興致。反正這小子連魏長老的劍都能扛住，自己打幾拳應該沒事。他活動了一下手腕，骨節哢哢作響：“那我可真動手了，你要是扛不住就喊停。”
    楚小夜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準備迎接第一拳。周圍的哄笑聲漸漸平息，所有人都盯著場中央，連路過的雜役都停下腳步看熱鬧。
    “砰！”
    一聲悶響，趙虎的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楚小夜胸口。楚小夜隻覺得一股巨力傳來，身體像被巨石撞中，忍不住後退了三步才站穩，喉嚨裏一陣發甜。
    “咳咳……” 他捂著胸口咳嗽兩聲，剛才那股靈力湧動的感覺沒出現，隻有實打實的疼痛。
    “怎麽樣？不行就別硬撐。” 趙虎收回拳頭，有點擔心地看著他。
    楚小夜搖搖頭，眼裏卻閃著興奮的光：“再來！剛才我沒準備好！” 雖然疼，但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靈力確實被觸動了，隻是還不夠明顯。
    趙虎挑眉，這小子還真有點倔脾氣。他不再留手，第二拳帶著風聲砸向楚小夜的肩膀。
    “砰！”
    楚小夜這次有了準備，硬生生扛住沒後退，但肩膀還是瞬間麻了，疼得他齜牙咧嘴。
    “還來嗎？” 趙虎甩了甩拳頭，這小子的身體硬得像塊石頭，震得他拳頭都有點發麻。
    “來！” 楚小夜咬著牙，揉了揉肩膀，“師兄往我後背打！”
    周圍的人都看傻了，這哪是請教，分明是受虐！有好心的師兄想勸，卻被旁邊的人拉住：“別管他，說不定人家真有特殊修煉法呢？”
    趙虎也是個好勝心強的，見楚小夜這麽堅持，索性放開了打。他拳拳到肉，專挑結實的地方下手，很快楚小夜的身上就添了不少青紫的傷痕。
    楚小夜一開始還齜牙咧嘴喊疼，後來疼得麻木了，反而開始專心感受體內的變化。他發現每次被打後，都有一股暖流從丹田升起，緩緩修複著受損的肌肉，同時帶著一絲微弱的靈力融入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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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 就是這種感覺！” 楚小夜心裏狂喜，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經脈在這些暖流的衝刷下，變得比以前寬闊了一點點。
    “師兄！再用力點！左邊點！對對對！” 他開始主動指揮，那架勢比趙虎還投入。
    趙虎打得滿頭大汗，心裏卻越來越震驚。他已經用了七成功力，換做普通外門弟子早就趴下了，可楚小夜不僅沒倒下，反而越來越精神，這體質也太離譜了！
    “不行了不行了……” 趙虎終於撐不住了，擺著手後退，“你這師弟是鐵做的吧？我拳頭都腫了！”
    楚小夜還意猶未盡，追上去想問能不能再打幾拳，卻突然感覺體內靈力猛地一湧，渾身的疼痛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舒暢感。一股熱氣從丹田直衝頭頂，他忍不住 “啊” 地一聲喊出來。
    “怎麽了怎麽了？” 周圍的人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被打壞了。
    楚小夜握了握拳，能感覺到力量比之前強了不少，體內的靈力也變得更加凝實。他激動地跳起來：“我突破了！我到淬體一層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想到居然真的能靠挨打突破！
    趙虎揉著紅腫的拳頭，看著楚小夜興奮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這頓拳打得值了 —— 至少見證了一個修煉界的奇葩誕生。
    “恭喜啊小夜師弟！”
    “這修煉方法也太絕了吧？”
    “以後我突破是不是也得找個人揍我一頓？”
    楚小夜被圍在中間，笑得合不攏嘴。他現在無比確定，挨揍就是他的專屬修煉法！他拍了拍趙虎的肩膀：“多謝師兄成全！改天我請你吃靈米饅頭！”
    趙虎抽了抽嘴角，心想這輩子都不想再揍這小子了，太費拳頭。
    等楚小夜好不容易擺脫眾人回到住處，天色已經黑透了。他借著月光找出一麵銅鏡，這還是他從雜役房帶來的舊物，邊緣都缺了個角。
    鏡子裏的少年鼻青臉腫，左邊臉頰高高腫起，嘴角還有點破皮，身上的淤青更是一塊疊著一塊，怎麽看都淒慘兮兮。可楚小夜卻越看越滿意，用手指戳了戳腫起來的臉頰。
    “嘖嘖，這才是突破的勳章啊。” 他對著鏡子傻笑，“難怪藥老說我體質特殊，原來我是天選挨揍人！”
    他正欣賞著自己的 “戰績”，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誰啊？” 楚小夜隨口問道，還不忘對著鏡子再齜牙咧嘴一下。
    “是我。” 清冷的聲音傳來，正是蘇清雪。
    楚小夜嚇了一跳，趕緊把銅鏡藏起來，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大師姐？您怎麽來了？”
    門被推開，蘇清雪走了進來。她剛巡夜結束，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劍氣，看到楚小夜臉上的傷，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你的臉怎麽回事？” 蘇清雪的聲音冷得像冰，“又跟人打架了？”
    楚小夜趕緊擺手：“沒有沒有！我這是…… 是修煉不小心撞的！”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主動找揍吧？
    蘇清雪顯然不信，她走近幾步，借著窗外的月光看清了楚小夜身上的傷，不僅臉上有，脖子上、手腕上都有明顯的淤青，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外門弟子切磋也要點到為止，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蘇清雪的語氣越來越冷，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告訴我，我去給你討個公道。”
    楚小夜心裏一暖，沒想到大師姐居然這麽關心他。但他真的不是被欺負的，隻能硬著頭皮解釋：“大師姐您真誤會了，我這是自己練拳不小心弄的，跟別人沒關係。”
    “自己練拳能把臉練腫？” 蘇清雪顯然不相信，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楚小夜藏在身後的銅鏡上，“你剛才在幹什麽？”
    “沒、沒幹什麽！” 楚小夜趕緊把鏡子往身後藏，可已經晚了。
    蘇清雪走過去一把奪過銅鏡，看到鏡子裏楚小夜鼻青臉腫的樣子，再聯想到他剛才躲閃的神情，瞬間明白了什麽。
    這小子居然在欣賞自己的傷口？！
    蘇清雪的額頭青筋跳了跳，她活了十六年，還是頭回見有人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還這麽開心的！她想起荊棘林裏這小子被追著砍還能突破，想起魏長老被彈彎的佩劍，再看看眼前這張傻笑著的腫臉，一股無名火 “噌” 地一下就上來了。
    “楚！小！夜！” 蘇清雪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手已經握住了劍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你是不是覺得挨揍很有意思？”
    楚小夜被她這氣勢嚇得後退一步，縮著脖子小聲說：“也、也不是很有意思，就是…… 能變強。”
    “能變強？” 蘇清雪氣得差點拔劍，她辛辛苦苦修煉十年才到築基期，這小子居然靠挨揍就能突破？這簡直是對她多年苦修的侮辱！
    她舉起銅鏡，指著裏麵的腫臉：“把自己弄成這樣還笑得出來，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我……” 楚小夜想解釋挨揍真的能變強，可看著蘇清雪冒火的眼睛，把話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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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雪見他不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情，告訴自己不能跟這腦子不正常的小子一般見識。
    “從明天開始，不準再跟人瞎切磋！” 蘇清雪放下銅鏡，語氣不容置疑，“好好跟著師傅修煉心法，再讓我看到你身上添新傷，我就……”
    她頓了頓，看著楚小夜緊張的樣子，心裏的火氣消了點，嘴角卻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我就親自監督你修煉，一天揍你八遍，讓你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疼！”
    楚小夜嚇得一哆嗦，連忙點頭：“我知道了大師姐！我再也不敢了！” 他毫不懷疑蘇清雪說得出做得到，被大師姐揍八遍，估計得躺半個月。
    蘇清雪見他老實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行了，早點休息，明天卯時的早課不準遲到。”
    “是！” 楚小夜趕緊應道。
    蘇清雪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楚小夜腫得老高的臉頰，猶豫了一下說道：“桌上有瓶消腫藥，記得擦。” 說完不等楚小夜反應，就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楚小夜愣了愣，走到桌邊果然看到一個小瓷瓶。他打開瓶塞，一股清涼的藥香飄出來，正是宗門裏最好的消腫藥。
    他拿起瓷瓶，心裏暖暖的。大師姐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人挺好的嘛。
    不過…… 挨揍能變強這件事，肯定不能就這麽放棄！楚小夜握緊拳頭，眼睛裏閃著精光。大師姐不讓跟人切磋，那他可以自己找木樁練啊！或者…… 等大師姐不在的時候偷偷找趙師兄 “請教”？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小心翼翼地把藥擦在臉上，清涼的感覺瞬間驅散了疼痛。他摸了摸臉頰，對著空氣揮了揮拳頭：“淬體一層隻是開始，總有一天我要靠挨揍成為修仙界的大佬！”
    窗外的月光灑進房間，照亮了少年充滿鬥誌的臉龐。沒人知道，這個靠挨揍突破的奇葩少年，將來會在修仙界掀起怎樣的風浪。而此刻的楚小夜，正抱著對未來的憧憬，甜甜地進入了夢鄉。在夢裏，他又被一群人追著打，可這次他一點都不害怕，反而笑得很開心，因為他知道，挨得越狠，他就越強。
    第二天一早，楚小夜被窗外的練拳聲吵醒。他摸了摸臉頰，腫已經消了不少，隻剩下淡淡的淤青。他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這就是淬體一層的感覺嗎？真不錯！
    他快速洗漱完畢，拿起師傅給的基礎心法，準備去早課。路過練武場時，他看到趙虎正在晨練，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趙虎趕緊移開視線，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拳頭，心裏祈禱這小祖宗千萬別再找自己 “請教” 了。
    楚小夜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在趙虎看來，這笑容簡直比蘇清雪的劍氣還嚇人。
    楚小夜可不管他怎麽想，他現在滿心都是修煉和變強。他知道，自己的修仙之路注定和別人不一樣，充滿了拳頭和淤青，但他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充滿了期待。
    畢竟，不是誰都能有機會成為 “挨揍仙人” 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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