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良兵”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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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楓閉著眼,任由身體被拖拽,肩頭的疼痛一陣陣襲來。
    他的大腦卻異常清醒。
    當他被拖回日軍戰線後方時,隱約聽到了偵察兵帶著哭腔的匯報。
    朱可夫組織150輛坦克、154輛裝甲車、90門大炮和全部飛機及其它部隊,分三路反攻。
    由於巴音查崗高地周圍全是開闊地,非常有利於飛機和戰車作戰。
    日軍全部裸露在蘇軍坦克和裝甲車炮的麵前。
    第一批蘇軍轟炸機和殲擊機對日軍進行了轟炸和掃射。
    同時,蘇蒙軍的大炮猛烈轟擊日軍集群。
    這兩股火力立即阻止日軍行進,日軍無法開展火力,隻能匆忙地在沙地上挖掘個人掩體。
    一時間,日軍傷亡慘重。
    小林少將的指揮部方向,傳來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林楓第三次來到了野戰醫院,聞著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躺在簡陋的行軍床上。
    左肩上的繃帶滲出點點的血跡,這次是真的受傷,蘇軍的那塊彈片咬的很深。
    比起身體的疼痛,他的心中更是有些焦慮。
    通過這幾日的戰鬥,日軍已經發現蘇軍並沒有受到瘟疫的影響。
    前幾日獲得的情報都是蘇軍放出的煙霧彈,為了誘使日軍發起進攻。
    在日軍的內部有人懷疑,有間諜將投毒的消息傳遞給了蘇軍,開始了內部甄別。
    關東軍給水防疫部每名士兵都被嚴格審查,經過審查並沒有發現異常。
    於是林楓等執行任務的士兵,又被特高科盯上。
    帳篷簾子被粗暴的掀開,外麵的光線投射了進來。
    田中參謀和兩個麵無表情的憲兵走了進來,帳篷裏麵其他的傷兵頓時屏住了呼吸,連呻吟聲都小了很多。
    田中低沉的聲音,在帳篷中響起。
    “小林曹長,恭喜你的好運,又讓你在戰場上撿回一條命。”
    林楓掙紮的想要坐起來,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茫然。
    “田中參謀,您這是?”
    田中用軍刀的刀鞘輕輕點了點林楓身上的繃帶,力道不重,足以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別激動,躺好就行,我就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
    他俯下身子,目光盯著林楓的眼睛。
    “你們去執行河水檢測任務的時候有沒有和蘇聯人接觸過,是不是遺漏了什麽東西。”
    林楓聽到這話以後,心中一緊,難道偷換試管的事情被發現了。
    帳篷裏麵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林楓的身上。
    林楓知道此刻有絲毫的慌亂,都會導致自己萬劫不複。
    他猛地的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被冤枉的震驚,聲音嘶啞。
    “田中參謀,您這是什麽意思?”
    林楓試圖抬起自己沒有受傷的右臂,指向自己的傷口。
    “我對天皇殿下的忠誠,需要證明嗎?”
    “在執行任務的途中,我沒有和任何蘇聯人接觸,也沒有遺漏任何的東西,除了小野曹長玉碎。”
    現在進攻失利,您不去質問那些負責‘特殊任務’的部門是否瀆職,是否誇大戰果!
    反而來審訊一個躺在病床上、幾乎流幹鮮血的一線士兵?”
    林楓喘了一口氣,眼神中帶著一絲蔑視。
    “中尉閣下,你如此執著懷疑我們是內部的奸細,究竟是真的為了帝國,還是為了掩蓋某些人的無能!”
    這番話如同落入滾油中的冷水,瞬間炸鍋。
    要知道,躺在野戰醫院的可全都是“不良兵”。
    什麽是不良兵,這要從島國軍隊中一本洗腦的小冊《軍人敕諭》說起。
    全文兩千多字,裏麵講解了如何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皇軍。
    可這本書本身就是古文,裏麵還摻雜了不少漢字,莊稼漢,想把它讀完非常困難。
    《軍人敕諭》是島國陸軍元老主編的,海陸兩軍“幹濕分離”自古不合,所以海軍就要求隻領略精神就行了,不用全文背誦。
    陸軍卻要一字不差的背下來,否則就是大不敬,背誦《軍人敕諭》就成了每個陸軍新兵的噩夢。
    在背書的過程中,陸軍發現不同職業的兵員體能和文化素質都大不相同,越是能背書的越是新兵裏的危險分子。
    經過研究,島國陸軍將新兵分為五大類。
    莊稼人最能忍受最殘酷的剝削,他們利己者居多,喜歡抱團。
    工人出身的身體強健,反應快,又有冒險精神,但服從性差,喜歡辯論。
    漁夫和海員身體好,但是舉止粗野,還容易沾染經濟糾紛,沉迷酒色。
    這三種各有各自的缺點,但都是日本陸軍的主力,剩下兩類才是讓陸軍最頭疼的。
    家裏經商的身體虛弱者多,缺乏耐力,由於經常經手錢財,這些人容易偷竊。
    更糟的是是那些高學曆的,這些人身體素質極差,還喜歡裝病逃脫軍事訓練。
    尤其還經常教唆他人下克上,這類人最危險。
    這讓島國陸軍認為,除了農家弟子身體強壯、性格憨厚以外,其餘的都是不良兵。
    能躺在野戰醫院的自然就是不良兵居多,性格憨厚的全都在戰場上躺著。
    早已經心存不滿的士官和士兵們,壓抑的怒火被林楓徹底點燃了。
    帳篷裏麵一時間群情激憤。
    “八嘎!說的對!”
    “憑什麽隻追究我們作戰部隊的責任!”
    “你們這些軍官,到底在搞什麽鬼!”
    此時,帳篷又被人掀開,小林中佐一聲厲喝,鎮住了場麵。
    “夠了!”
    他鐵青的臉走到病床前,先看了一眼林楓慘白的臉色,還有染血的繃帶。
    然後轉身看向田中,語氣強硬。
    “田中中尉,小林楓一郎是帝國勇士,現在身負重傷,你有什麽問題,等他能下床再說。”
    “還有下次審訊我身邊的人,請先通知我,要知道這裏不是特高科!”
    田中的臉色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他死死的盯著林楓。
    僵持了幾秒鍾,田中突然笑了。
    “嗨!給中佐閣下添麻煩了!”
    他後退一步,整理了一下白手套,向小林中佐鞠了一躬,轉身帶著憲兵離開帳篷。
    小林中佐看了他一眼,輕輕說道。
    “從本土來了慰問團,你的叔叔也在其中,今天下午在野戰醫院接待,你做好準備。”
    林楓愣在原地,本土,叔叔...
    自己頂替的小林楓一郎不是父母雙亡,沒有什麽親戚,哪裏出來一個叔叔。
    說罷,中佐轉身走了出去,帳篷裏麵都向他投來羨慕的目光。
    林楓躺在病床上,看著帳篷頂,大口喘著粗氣。
    田中肯定不會罷休,目前最大的危機,就是本土來的叔叔。
    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