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潑糞是吧?老子請憲兵來叫你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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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號,李公館。
    李世群用一方上好的蘇繡絲帕,反複擦拭著一尊和田白玉的彌勒佛。
    玉質溫潤,雕工精細,可惜底座沾了一點不易察覺的泥。
    他擦了很久,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昨天在林楓那丟的麵子,就和這塊泥點一樣,讓他渾身不舒服。
    一個沒了後台撐腰的毛頭小子,憑什麽在自己麵前囂張?
    拿起電話。
    “嘯林兄,幫我個小忙,給小林楓一郎找點小麻煩。”
    電話那頭的張嘯林聲音發虛,透著一股猶豫。
    與小林楓一郎交手的這幾次,都沒有占到便宜,而且他的背景不簡單。
    “李主任,那個小林瘋子……不好惹吧?”
    李世群對著玉佛嗬了口氣,繼續擦拭,輕笑一聲。
    “嘯林兄多慮了。小林中將已經回國。”
    “他現在,不過是一隻被拔了牙的老虎崽子,還能翻起什麽浪?”
    電話那頭,張嘯林最後的顧慮也煙消雲散。
    沒了天皇特使當靠山,還不是任由他們這些地頭蛇拿捏?
    “李主任放心,惡心人的事,我最在行。您就瞧好吧!”
    ……
    小林會館。
    會館門口,原本光潔的石階和門廊,此刻被潑滿了黃白之物,幾隻蒼蠅嗡嗡地盤旋著。
    幾名負責看門的浪人保安鼻青臉腫地縮在門後,其中一人額頭破了個口子,血順著眉角往下淌,樣子狼狽不堪。
    林楓站在門內,麵無表情。
    “說。”
    一個浪人低著頭,咬牙切齒的說道。
    “一輛糞車……突然衝過來,對著門口就倒!我們衝出去,胡同裏就鑽出來十幾個地痞,拿著磚頭石塊朝我們猛砸……”
    話音未落,一塊板磚呼嘯著從胡同口飛來,“砰”的一聲砸在門框上,碎石四濺。
    幾個小混混的身影在胡同口若隱若現,嘴裏還罵罵咧咧,滿是挑釁。
    林楓一言不發,轉身回屋。
    再出來時,手裏已經多了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槍。
    他沒有對準人,而是朝著混混們腳前的地麵。
    “砰!”
    “砰!”
    兩聲槍響,幹脆利落。
    林楓抬手,準備開第三槍。
    “哢。”
    撞針空響,卡殼了。
    什麽破槍,林楓心裏暗罵。
    胡同口的叫罵變成怪叫,幾條人影屁滾尿流,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楓收起槍,轉身對保安隊長吩咐。
    “他們再來,不要理會,關好門就行。”
    說完,他便走回了會館。
    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
    林楓上前拿起電話,裏麵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影佐的侍從官。
    “小林中尉,影佐蘭子小姐將於今日下午抵達會館向您報到,請您做好接待準備。”
    掛斷電話,林楓的目光越過庭院,望向遠處76號的方向。
    這位蘭子小姐,來得正是時候。
    76號,李世群放下望遠鏡,端起茶杯,愜意地哼起了哼起了京劇《定軍山》。
    槍聲?
    不過是無能狂怒罷了。
    在這上海灘,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也得臥著!
    背景再大,強龍也難壓地頭蛇。
    果然,沒過多久,那幾個小流氓又探頭探腦地摸了回來。
    見會館裏再沒動靜,膽子更大了,撿起磚頭繼續往裏扔。
    見會館大門緊閉,再無動靜,膽子愈發大了。
    這一次,他們不再滿足於扔磚頭。
    李世群的笑容愈發張揚。
    他不知道,林楓此刻已經發動汽車,從後門悄然駛離,一路疾馳,直奔上海陸軍憲兵隊司令部。
    司令部門口,衛兵持槍肅立。
    身穿軍裝的林楓搖下車窗,遞出自己的證件。
    站崗的兩個士兵探頭一看,立刻挺直了腰板。
    “是小林閣下!”
    “敬禮!”
    其中兩人正是上次跟著林楓去掃蕩張嘯林賭場的老兵,對這位出手闊綽的中尉印象深刻。
    他們連證件都沒仔細看,便立刻抬杆放行。
    車子直接開進院內。
    鬆本中尉和崗村少尉早已等候在此,影佐機關長已經提前打過招呼。
    “小林中尉,請!”
    鬆本的態度比上次更加恭敬。
    他那位在陸軍省任職的叔父特意來電提點,要他無論如何都要和這位小林中尉經營好關係。
    操場上,一個小隊的憲兵已經列隊完畢,個個身姿筆挺。
    鬆本中尉恭敬地說道。
    “小林中尉,這些人都是隊裏的精銳,您隨便挑!”
    林楓點點頭,緩步走向隊列。
    他的視線沒有在任何一張臉上停留,而是從第一個士兵開始。
    “手。”
    那士兵伸出雙手。
    他看的不是手相,是手上的老繭和指甲。
    “你,出列。”
    第一個士兵被淘汰。
    他手上的老繭過於粗糙厚重,那是農具留下的痕跡,不是武器。
    “你,出列。”
    第三個士兵也被淘汰,指甲縫裏還有汙垢,過於邋遢。
    一個對自己儀表都疏於管理的人,無法被信任。
    林楓用這種看似古怪的方式,一連淘汰了五六個,林楓的目光落在一個士兵身上。
    那士兵的手掌幹淨,虎口和食指處有持槍磨出的標準硬繭。
    “身高。”
    “報告!一百七十公分!”
    “很好,你留下。”
    用這個標準,他篩掉了大半,隻剩下十五人。
    接下來,是提問。
    林楓走到第一個留下的士兵麵前。
    “如果我下令,讓你獨自衝向敵人的機槍陣地,你會怎麽做?”
    那士兵挺起胸膛,滿臉狂熱。
    “報告!為天皇盡忠,是帝國軍人至高的榮耀!我會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
    林楓點點頭。
    “很好,出列。”
    士兵當場愣住。
    周圍的憲兵也都懵了。
    這回答不是標準答案嗎?
    怎麽還被淘汰了?
    林楓走到第二個人麵前,問了同樣的問題。
    這名士兵明顯遲疑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
    “報告!我會先評估命令的戰術價值,如果確認是無謂的犧牲,我會嚐試向長官提出更合理的建議。”
    他深吸一口氣,補充道。
    “如果長官堅持,我……會執行命令。”
    “你叫什麽名字?”
    “報告!我叫田中信。”
    “你,留下。”
    林楓繼續往下走。
    “如果發現同僚偷竊平民的財物,你會怎麽做?”
    一個士兵立刻回答:“報告!我會立即製止並上報!”
    林楓搖了搖頭。
    “出列。”
    另一個則回答。
    報告!私下警告,令其歸還。若不聽,再上報,並記錄其行為,以防他反咬一口。”
    “你,留下。”
    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
    淘汰一批又一批。
    林楓的邏輯很簡單。
    他不需要狂熱的瘋子,那種人是柄雙刃劍。
    他也不要滿嘴口號的蠢貨,那種人毫無價值。
    他要的,是能獨立思考、懂得變通、權衡利弊的聰明人。
    這樣的人,才懂得如何將命令的價值最大化,也更懂得該真正忠於誰。
    最終,隊列裏隻剩下了八個人。
    每一個,眼神裏都透著精明和冷靜。
    林楓的指令簡短有力。
    “你們八個,帶上你們最好的裝備,跟我走。”
    “嗨!”
    八名憲兵齊聲應諾,動作飛快地跑向軍械庫。
    帶著這支精悍的小隊,林楓沒有走正門,而是開車帶著他們,悄悄地從小林會館的後門潛入。
    此時,會館正門外。
    此刻,會館正門外,那群小流氓的狂歡已經達到了頂峰。
    起初,他們隻是扔磚頭,砸壞了幾扇窗戶。
    後來,他們開始用汙言穢語叫罵,內容從問候林楓的祖宗十八代,到編排各種不堪入耳的段子。
    會館裏死一般的沉寂。
    這種沉寂,在他們看來,是徹底的認慫。
    “操,還以為是什麽硬骨頭,原來是個慫貨!”
    一個滿臉橫肉的家夥,得意的啐了口濃痰在會館大門上。
    “就響了兩槍,八成是槍走火嚇尿了褲子,躲在裏麵哭娘呢!”
    見裏麵徹底沒了反應,這群人的膽子已經大到沒邊,甚至提來一桶不知從哪弄來的糞水,準備給會館大門再“添點彩”。
    就在那個滿臉橫肉的家夥著提起木桶的瞬間。
    吱呀。。。。。
    會館的大門猛地向兩側拉開!
    衝出來的,不再是那幾個鼻青臉腫的浪人保安。
    而是八名頭戴鋼盔、身穿黃呢製服、手持三八大蓋的帝國憲兵!
    黑洞洞的槍口和雪亮的刺刀,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不許動!舉起手來!”
    小流氓們腿肚子一軟,手裏的木桶“哐當”落地,汙穢濺了一褲腿。
    一個個高舉雙手。
    憲兵?
    這裏他媽的怎麽會有憲兵?
    他們腦子還沒轉過來,八名憲兵已經撲上前來。
    這不是抓捕,是攻擊。
    槍托精準地砸在他們的關節、膝蓋、手腕上。
    撕心裂肺的慘叫,瞬間響徹整條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