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愈先生，恭喜您通過我院編製崗位招聘審核，您已被錄用至「醫務部後勤安全科」，當前職級：見習實驗員。
    請您於下周一上午9:00，憑本信息及身份證明，至本院行政樓地下三層B區報到。
    請注意，逾期則視為放棄】
    而這條信息的發信人，則是蕭南區中心醫院。
    “真的通過了……”
    林愈放下手機，心情有些複雜。
    入職成功固然讓他鬆了口氣，但如此輕易就成功了，反而讓他更加不安。
    因為他心裏也清楚，論背景，自己隻是最底層的‘白本’，論資質，也僅僅是植入了18888一根的人工培育靈根，而純陽之體也沒多大用，還可以後天造就。
    所以，他的條件隻能算是普通，卻能進入安全科這種據說是福利極好的單位，其中潛藏的風險還用多說？
    但想那麽多也沒什麽意義，隻會讓他更加恐慌。
    “真是沒招了……”
    林愈晃了晃手中的藥瓶，看了一眼藥瓶裏僅存六片的救命藥，“還好能撐到下周報到……”
    他心態還算平和。
    這也很正常，已經被槍斃過一次的人了，要是還沒這個心態，那豈不是白死了？
    反正這條命本來就是白撿的，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還回去而已。
    “見習實驗員？”
    林愈又注意到了短信裏的職位名稱，頓時感覺有些奇怪，“安全科不是隱秘機動的打手嗎？職位怎麽是實驗員？”
    不過，安全科這個科室在網上搜都搜不到，連沈敬敬都不了解其中的具體情況，他看不懂也很正常。
    ……
    轉眼就到了周一。
    蕭南區中心醫院行政樓，地下三層B區。
    “這邊走。”
    明亮的走廊內，林愈跟著一名戴著口罩的白大褂女醫生，往安全科深處快步走去。
    走廊兩旁的大門多半都緊閉著，聽不到什麽喧嘩。
    偶爾有一兩個穿著藍色病服或者白大褂的人匆匆走過，表情大多有些疲憊和麻木，看到林愈時，眼神會習慣性地在他身上停留一瞬，然後又漠不關心地移開。
    這裏更像是一個機關單位的地下檔案庫，或者某個老舊企業的後勤部門。
    總之與林愈想象中的隱秘部門不一樣。
    以他一介凡人的眼光，也看不出誰是修仙者，誰的修為高。
    不一會兒，林愈便跟著女醫生來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辦公室門前。
    門上掛著【安全科主任】字樣的牌子。
    “戴主任。”
    女醫生敲了敲門之後，便帶著林愈走進了辦公室。
    古風雅致的房間內，可見桌後正坐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那嚴重謝頂的地中海一看就很值得信任。
    “小枝，有事嗎？”
    戴主任有些疑惑地看向女醫生，又看了一眼林愈，“我記得你今天都來了好幾次了吧？”
    女醫生見怪不怪地說道：“戴主任，今天是新人入職日，你要不先看看備忘錄呢？”
    “我記得我沒更新備忘錄……”
    戴主任咕噥一聲，拿起桌上的小本本翻了翻，這才一拍腦袋，“原來已經是第五個新人了啊，我這才二十多，記性就越來越差了。”
    “主任，您今年四十二。”女醫生提醒了一句，“要不您在辦公室放麵鏡子呢？”
    “那我可接受不了自己一下變老這麽多。”
    戴主任連忙擺擺手，隨即才看向林愈，微笑道：“林愈，是吧？”
    “戴主任您好。”林愈點點頭，心中有些犯嘀咕。
    一個科室的領導，居然健忘到這種程度？
    選了他差點選的阿茨海默是吧……
    “就不多聊閑話了，反正我這人記性很差，聊的再多也記不住，有什麽事你可以詢問小枝，不然和我交流會很累的。”
    說話間，戴主任拿起桌上的一份合同，說道：“這是入職合同，作為安全科的見習實驗員，你可以挑選任意一門煉氣期的法門，安全科也會給你提供煉氣初期所需的修煉資源，以及對應病症的最高額度的醫保，其他病症申請後也會有高額醫保。”
    說到這，他有些不確定地看向旁邊的女醫生：“這應該是二十多年前的規定，沒問題吧？”
    “沒問題。”女醫生點點頭。
    “喔，那就好。”
    戴主任又看向林愈，說道：“當然，這些福利都不是無償的，但我也不記得了，你可以先簽保密合同，然後詢問小枝。”
    簽了保密合同之後，林愈當即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開始仔細翻閱這份合同。
    看了半晌，他總算是明白這份合同的主要內容了，也明白為什麽入職安全科的人，絕大多數都會淪為廢人了。
    主要原因並不是安全科本身的行動任務。
    關鍵在於——
    安全科的‘安全’不僅僅體現在暴力方麵，最重要的是‘保障修仙安全’。
    安全科的新人之所以有這麽好的福利，代價就是必須成為誌願者，前往地下基地配合臨床實驗，這其中包括但不限於種種仙道功法的修煉方案、對應病症的治療方案……
    簡單來說，就是去當小白鼠。
    “難怪職務是實驗員……”
    林愈現在終於明白了，“敢情是配合實驗的實驗員啊……”
    這麽個‘實驗員’，也難怪需要保密了。
    但這都是合法的，背後還是正規醫院支持的，誰又能多說什麽呢？
    “你修煉的冰心訣，地下基地也在嚐試完善治療方案。”
    女醫生坐在一旁，提醒道：“鑒於你病程較長，病情並非初始階段，且治療過程缺乏明確規範性，暫時不具備參與臨床研究的準入條件。”
    林愈點點頭，又問道：“我聽說很多人連靈根都會被挖走？難不成是用來抵債的？”
    “你想多了。”女醫生看了他一眼，“你們資質一般，人工培育的靈根才值多少錢？二次移植的靈根價值還會打折，哪比得上一個活著的修仙者？”
    她隨意道：“有些功法帶來的病症很難緩解，散功都斷不了病根，隻能挖掉靈根，人命關天嘛，雖然會淪為凡人，但至少保住了命，還能去基層診所當文員，也挺穩定的，我們這兒管這叫‘軟性退休’。”
    林愈若有所思。
    合同上的條款的確標明了會盡量保障誌願者的生命安全，盡可能將誌願者從病魔手中搶救回來。
    雖然這方法太狠，但就問你保沒保住性命吧。
    至於誌願者是怎麽被病魔纏上的，那就不關實驗基地的事情了。
    “不過，出於人道主義——”
    女醫生說道：“你們這些實驗員在配合實驗時，不需要參與過於危險的行動，直到實驗進度結束，或者失去實驗的資格，被淘汰為止。”
    她頓了下，“如果對實驗做出貢獻，或者實驗成功，實驗基地也會有獎勵。”
    林愈微微點頭。
    他也看到了合同條款中寫著，非不可抗力的情況下，必須工作滿五年才能離開安全科。
    這麽看來，即使失去了小白鼠的價值，隻要還沒有徹底淪為廢人，就可以留在安全科繼續發光發熱。
    “不願意的話，你現在離開也可以。”女醫生平靜道：“別忘了保密協議就行了。”
    林愈正色道：“您這是什麽話？我願意為了仙道昌盛而奉獻自身，這點付出算什麽？為了玄黃仙宗成為誌願者，那是我的榮幸。”
    女醫生嘴角似乎抽動了一下，不知是想笑還是程序化的肌肉反應：“覺悟很高，安全科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材。”
    林愈當即痛快簽字，還刺破手指按了指印。
    他可沒得選，先活下去再說。
    “戴主任，您過一下合同。”
    女醫生站起身，將合同遞給一旁還在翻書的戴主任。
    戴主任抬起頭，一臉疑惑地說道：“這什麽合同？”
    他又看了一眼林愈，“這誰？”
    女醫生習以為常地說道：“您要不先看看備忘錄呢？”
    “我記得我沒記啊……”戴主任疑惑地翻了翻備忘錄，這才一拍腦袋，“還真有，瞧我這記性。”
    他對林愈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這才在合同上簽了字。
    女醫生收起合同，轉頭看向了林愈：“好了，我帶你去選功法。”
    ……
    “資料庫裏的功法數以千計，你可以隨意挑選。”
    女醫生看著眼前的屏幕，指尖點了幾下，隨即給林愈讓開位置，隨意說道：“你是白本，應該沒有什麽家傳的法門吧？你有純陽之體，我建議你選煉體法門，煉氣法門對於修煉資源的要求太高，而且臨床實驗中，體魄強的更有優勢。”
    林愈問道：“安全科不是會免費供應修煉資源嗎？”
    “我隻是建議，你想選什麽你自己決定。”女醫生淡聲道。
    林愈也不敢多說，仔細看著屏幕上的功法庫。
    按照功法的病症等級，可以分為絕症級功法、危症級功法、輕症級功法、完美級功法。
    絕症級功法附帶的病症，那修煉了就是必死無疑，頂多拖延時間。
    像冰心決就屬於危症級功法，屬於是病症很危險，但停止修煉，輔以治療方案就有可能穩住病情。
    陽痿這種代價，就是輕症級，不會致命。
    而林愈並沒有多看這三種級別的功法，掃了幾眼之後，便直接點開了完美級功法的列表。
    然而——
    “這……”
    林愈詫然看著屏幕，“幾千種功法，居然才隻有四種完美級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