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醫生。”
    林愈打開防盜門，打量了一下門外的沈敬敬，她依舊穿著寬鬆的運動服，戴著口罩、鴨舌帽，連雙手都戴著手套，幾乎沒漏出什麽皮膚。
    “你是林愈？”沈敬敬抬了抬帽簷，秀美的眸子也打量了一下林愈，說道：“暗號。”
    “又來……”
    林愈差點忘記她臉盲了，輕咳一聲，才低聲道：“我是小蜜蜂，我同意沈敬敬築基。”
    沈敬敬微微點頭，說道：“我是大黃蜂，我同意林愈助我修行。”
    這羞恥的對暗號環節結束後，林愈連忙讓沈敬敬進屋。
    而沈敬敬走進屋內，又打量了一下林愈，說道：“這幾個月你似乎變了不少，煉氣四層了？”
    林愈聞言，不由得問道：“沈醫生是想讓我現在就……助你修行？”
    沈敬敬當初願意免費施展凝神術救他，約定就是等他修煉到煉氣中期之後，就和她雙修，以純陽之身助她突破煉氣後期的瓶頸。
    現在他已經是煉氣中期，難道今天要履行合約了？
    “暫時不用。”
    沈敬敬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怎麽比我還關心這事？”
    林愈咳嗽一聲，一臉誠懇道：“隻是想報答沈醫生當初的救命之恩而已。”
    “哦。”沈敬敬隨意道：“我知道，當初我提這個條件的時候，你覺得我年輕漂亮，認為你反而是占了便宜，但我當時就和你說過，這對你並非好事，你大概率會後悔，這絕非危言聳聽。”
    林愈微微一怔，說道：“總不能把我吸死吧？”
    “……那也不至於。”
    沈敬敬說道：“但你可以想想，我是從煉氣九層突破十層，所需的靈力極為龐大，所以我也難以把控，而你隻是煉氣四層，這過程必然會把你一身修為都隨著純陽元氣一起吸幹，讓你重新回歸凡人。”
    “原來如此。”林愈恍然。
    他又沉吟了一下，說道：“不會死就行，沒了修為倒也沒什麽。”
    沈敬敬沉默了一下，說道：“到時候你連純陽之體都會衰弱到極點，想修煉回來的難度可比現在還要大，你好不容易修煉到這一步，花了這麽多錢，吃了這麽多藥，受了這麽多苦，你甘心嗎？”
    “要不是沈醫生救我，我當時已經死了。”林愈平靜道。
    當然，實際上他現在根本不擔心重修。
    哪怕重修也無所謂，他修煉又不是靠純陽之體，而是依靠吞食萬靈這一神通，再加上他還有不少存款，隻要去買靈材就能恢複了。
    也就耽誤些時間而已。
    主要是他修煉的幾門功法都不會受病痛影響，反而變成了他的神通，重修也沒什麽困難的。
    最重要的是——
    在這種充滿利益的現實中，他還是很欣賞沈敬敬和李思鈺這樣的人的。
    “……暫時算了吧。”
    而沈敬敬注視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好好珍惜自己的修為和根基吧，這條路充滿苦難和病痛，重來一次就太過折磨了。”
    她打量了一下林愈，問道：“既然你進步的這麽快，你以後可有機會進入煉氣後期？”
    林愈點點頭，說道：“應該有希望。”
    實際上，他幾乎有十足的把握。
    雖說他的靈根太差勁，相當於古修中廢材的偽靈根，但大不了浪費幾波靈材，多衝擊幾次，遲早也能突破這一瓶頸。
    當然，最好還是先湊錢移植進階版的靈根，才有充足把握，也不會浪費靈材。
    “既然有希望，那就再等等吧。”
    沈敬敬說道：“反正我也才進入煉氣九層幾個月時間，還沒修煉到煉氣九層極限，不如等你修煉到煉氣後期之後再助我修行。”
    她頓了下，“到時候，你雖然會元氣大傷，要休養好一段時間，但應該不至於跌落境界了。”
    林愈點點頭，說道：“那也好，多謝沈醫生了。”
    他倒是沒想到，這位沈醫生居然還挺照顧他的感受。
    “不用謝我。”
    沈敬敬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的修為越高，我突破煉氣後期瓶頸的把握也越大。”
    林愈不由得好奇道：“沈醫生有多少把握？”
    “如果你有煉氣後期的修為，我應該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沈敬敬說道：“如果你隻是煉氣中期，那我就隻有七成把握了。”
    “九成？這麽高？”林愈不由得說道：“我聽說哪怕是擁有進階版靈根的修士，除非有珍貴靈物相助，否則突破到煉氣十層的成功率一般也不超過三成，我這純陽元氣也沒這麽大幫助吧，難道……沈醫生不是進階版靈根？”
    而沈敬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淡聲道：“不是。”
    林愈詫異道：“沈醫生竟然是天生靈根？”
    人工培育的靈根就隻有基礎版和進階版，基礎版相當於古修時期的偽靈根，修煉到煉氣後期都困難，而進階版相當於真靈根。
    再往上，據說還有地靈根、天靈根、仙靈根。
    似乎還有一種變異靈根，至少比真靈根還強些，比較少見。
    但人工培育的極限就是真靈根，也隻有天生的靈根才有可能出現更高品質的，也極受上流階級的喜愛，聽說這等天才隻要願意賣自己的靈根，哪怕是地靈根也價值好些個小目標。
    ——因為地靈根在資質上必定能夠築基，隻要有築基的資格，就是鐵板釘釘的築基大修了。
    這麽說，難道沈醫生是變異靈根或者地靈根？
    林愈不由得暗自猜測。
    “我的靈根，也並非是我天生的靈根。”
    沈敬敬麵無表情地說道：“準確來說，我的靈根是別人的。”
    “別人的？”林愈越發疑惑。
    據他所知，除非是本人願意，否則一個念頭就將靈根隱藏起來，外人根本無法移植靈根。
    但沈敬敬也沒什麽錢，並非出身豪門的樣子，居然能買到這等靈根？
    再便宜的變異靈根，也是大幾千萬乃至於一個小目標起步。
    “不用問我這麽多。”
    沈敬敬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的純陽元氣對我幫助也不小，在我嚐試突破之前，你修為越高越好，我這也是為今後的築基打基礎。”
    林愈微微點頭，也不多問。
    他早就知道沈敬敬的目標是築基了，從她的暗號也能猜到這一點。
    隻是他不太懂。
    平民築基，困難的可不僅僅是資質，最難的其實是資格。
    沒背景沒人脈的平民，除非是地靈根這等天才，還甘願依附那些鼎鼎大名的仙族或者大能，否則築基的希望是極其渺茫的。
    而沈敬敬看著也沒什麽背景，甚至都還沒到煉氣巔峰呢，就開始考慮築基了？
    這讓他有些看不懂她。
    “你想築基嗎？”
    沈敬敬忽然問道。
    “誰不想？”林愈笑了，“跨越階層的機會，會有人不願意嗎？”
    沈敬敬聞言，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輕輕頷首說道：“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一樣了？”林愈心中一緊。
    “如果是我一開始認識的你，你根本不敢想築基的事情，與絕大多數人一樣，將築基視為天邊浮雲。”沈敬敬輕聲道。
    林愈沉默了一下，說道：“隻是一個念想而已。”
    的確，現代的絕大多數修士都根本不敢想築基的事情。
    築基大修的地位之高，在臨安市這種大城市之中，都是跺跺腳就能讓整個臨安抖三抖的大人物。
    這就像是前世的平民百姓，也不會把成為市廳級甚至省級幹部當成目標一樣。
    因為絕大多數人心中都有明白，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近乎所有底層修士的目標就是煉氣巔峰，這也是普通人努力的階層上限了。
    再往上？
    出生的時候沒有的話，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但……
    林愈如今有了釋厄錄，他的眼光自然不會隻局限於煉氣境了，無論通往更高階層的機會再渺茫，競爭再怎麽殘酷，他也想試試看。
    “你的變化真大。”
    沈敬敬打量著林愈，“如今你不僅有了這種野心和妄想，甚至身上還有如此煞氣？你親手殺過的修士應該不止一兩個那麽簡單，其中甚至還有煉氣後期的修士吧？”
    林愈心中一凜，表麵上恍若無事地說道：“沈醫生在說什麽呢？我殺修士？”
    “其他人看不出來，但我看得出來。”
    沈敬敬注視著林愈，說道：“煞氣是沾染生靈死後的怨念形成，殺戮過度甚至還會被煞氣影響，你身上的煞氣雖然還淡，但從我的經驗來看，至少都是來自於與你同層次的修士，其中肯定還有煉氣後期的修士。”
    她眼神奇異地看著林愈，“你是怎麽做到的？”
    林愈愕然笑道：“沈醫生說笑了，我不過是一個剛剛修煉到煉氣四層的底層修士而已，怎麽可能殺得了這種修行強者？”
    “你身上的煞氣不會騙人，這就是你的果。”沈敬敬注視著他。
    林愈麵不改色地搖頭道：“隻是任務中恰好遇到而已。”
    沈敬敬輕聲道：“我最近稍微了解了一下安全科，你們蕭南中心醫院這種二甲醫院的安全科，幾乎接觸不到涉及煉氣後期修士的任務，這種任務基本由更高級別的安全科負責。”
    她頓了下，“而且你能賺這麽多錢，在實驗基地應該貢獻不小，不可能讓你參與如此難度的任務才對。”
    林愈這才明白。
    她是帶著答案問問題的。
    他心裏也清楚，這說辭隻能瞞過不了解安全科的外人。
    林愈沉默了一下，並未回答她，隻是歎了口氣，問道：“沈醫生，煞氣應該怎麽化解？”
    “時間久了就散了。”沈敬敬說道：“聽說也有些功法能夠驅散煞氣甚至利用煞氣，你可以自己查查，但也不用擔心，哪怕是築基修士也極少有人能夠看出煞氣。”
    她頓了下，看著林愈說道：“看來你也有秘密，居然能殺煉氣後期的修士？”
    “湊巧而已。”林愈微微搖頭。
    “不用擔心，你在安全科工作，煞氣強也很正常。”
    沈敬敬說道：“你有這種本事，將來說不定真有希望築基，也許今後我們可以合作，一起謀劃築基。”
    “合作？”林愈看著她。
    “等你煉氣巔峰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沈敬敬說道：“在這之前，你的實力越強越好。”
    林愈沉思了一下，隨即微微頷首道：“我明白了。”
    “不管怎麽說，你盡快修煉。”沈敬敬說道：“等你煉氣後期，先助我突破再說。”
    林愈點點頭。
    其實他現在已經是煉氣五層了，無論是煉氣還是煉體方麵，都已經達到了五層。
    隻是他以‘神隱’神通隱藏了一層煉氣修為，肉身的氣血強度更是隱藏了兩層，外人探查之下，隻會以為他是煉氣四層，煉體三層。
    “待我突破，也許有機會幫你換一個更好的靈根。”
    沈敬敬說道：“僅憑進階版靈根就想築基，希望還是太小了。”
    林愈微微一怔。
    要幫自己換個更好的靈根？
    為什麽？
    他有些不懂她這話是什麽意思，上哪找更好的靈根？
    “但我現在連進階版靈根都沒有呢。”林愈無奈搖頭：“而且我就算能夠拿出288萬，短時間內也不敢去購買進階版靈根。”
    為什麽那麽多修士都去黑市買賣？
    是因為黑市便宜嗎？
    恰恰相反，黑市反而比官方正規渠道更貴，但關鍵在於隱秘，可以用掉手上那些不幹淨的財富。
    僅憑他這點工資，短短幾年內就去買進階版靈根，那就太容易惹人注意了，隻要稍微一查，就能發現他的錢財來路不幹淨，那就是大麻煩了。
    所以，他還要想法子把手上的錢洗幹淨，但肯定會折損許多，能剩下一半都謝天謝地了。
    “進階版靈根？”
    沈敬敬沉吟了一下，卻是忽然說道：“我在黑市認識一個人，如果你願意多掏些錢，我可以介紹你去他那裏買進階版靈根。”
    “哦？”林愈眼睛一亮，問道：“多少錢？”
    “四百萬左右吧。”沈敬敬說道：“也就比官方的正規渠道貴一百多萬，什麽時候都可以。”
    “四百萬……”
    林愈盤算了一下，微微頷首，說道：“那我盡量湊。”
    他最近忙於修煉，還沒打開那劫修女子的儲物袋呢，而且手上那兩件法器也沒有出手，起碼價值一百多萬。
    如果那劫修女子的家底豐厚，說不定就能湊齊大半？
    而且實驗基地的下一個項目，說不定他也能夠再賺一大筆。
    大不了用積分從安全科兌換一些可帶走的寶物，拿去黑市賣掉換錢。
    四百萬，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可惜那煉氣九層的劫修的儲物袋打不開，否則應該很輕鬆就能湊齊四百萬。
    其實也可以讓沈敬敬幫忙衝破那個儲物袋，但他不敢相信她。
    “看來你還挺能賺錢。”沈敬敬打量了他一下，說道：“等你湊夠錢或者突破之後再找我吧。”
    林愈點點頭。
    “我該走了。”
    沈敬敬站起身，又打量了他一下，往下瞄了一眼，忽然問道：“你還是處吧？”
    這什麽下頭女……林愈無奈道：“當然是。”
    “那就行。”沈敬敬微微點頭，“你若是丟了純陽元氣，我們之間的一切合作就此作廢，到時候你賠我一百萬就行。”
    “放心，不會的。”林愈立刻說道。
    現在沈敬敬對他來說，可不隻是救命恩人那麽簡單了，還是他購買進階版靈根、謀劃築基的合作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