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轉身冷冰冰地看向那個年輕人，嚴肅地說：“這位小哥，核查人口信息是縣衙的重要事務。”
    “是關乎著大家的切身利益的，你這樣說，是不是有什麽隱情啊？”
    年輕人被朝雨這麽一問，頓時不敢作聲了。
    他低下頭，默默地退到了人群後麵。
    朝雨和羅蘭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有了思量。
    羅蘭深吸了一口氣，提高了聲音道：“各位鄉親，我們知道你們可能有所顧慮。”
    “如果你們隱瞞事實，一旦被查出問題，將會論罪！”
    “還請大家如實相告，村子裏的女娃這麽少是怎麽回事兒？”
    村民們聽到羅蘭的話後，陷入了恐慌，緊接著就是一片沉默。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朝雨和羅蘭靜靜地等待著，等待了很久，這些人眼神躲避，沒有一個人開口。
    朝雨帶著人從村頭走到村尾，挨家挨戶地詢問、查看，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院子裏、屋子裏，甚至是村子周邊的樹林，都被他們翻找過。
    然而，村民們不是支支吾吾就是口徑一致地說女娃就是自然的生老病死或者意外夭折。
    朝雨一問女娃的屍體，都說是丟進深山被野獸給吃了。
    朝雨皺著眉頭，心中不耐。
    朝雨將手中的棍棒一丟，麵色陰沉。
    想來繼續留在這裏也不會有什麽新的發現，朝雨手一揮：“走，我們回縣衙。”
    朝雨帶著人從上河村離開，離開時眼神瞥了一眼偷看的人。
    把人嚇得縮頭回家，這才移開視線。
    一路上，眾人腳步匆匆，中午的時候就回了縣衙。
    朝雨和羅蘭因為走得太急，進入羅曼書房的時候，還微微有些氣喘。
    羅曼正在翻閱統計好的卷宗，看到朝雨這樣慌張地進來，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怎麽回事？你們不是去核查戶籍信息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朝雨搖了搖頭，深呼吸調整好呼吸之後道：“主公，我們出了縣城去了上河村。”
    “那邊的人很是奇怪。”
    “整個村子裏的人，都看起來有些殷實。”
    羅曼不大在意道：“有可能是他們村有自己的發財之道吧。”
    羅蘭趕緊接話道：“但是他們村子裏隻有幾個女娃娃，再怎麽樣，這也不合理啊。”
    羅曼皺眉：“他們自己怎麽說？”
    朝雨：“都說是女娃養不住，說是他們村風水不行。”
    羅曼才不會信這個：“去下河村看看。”
    “順便讓阿單去把上河村村長給抓來。”
    羅曼起身：“這件事，我陪你們一起去。”
    “朝雨，羅蘭，你們去換身衣服。”
    “我們待會兒避開上河村，直接去下河村。”
    下午的時光，下河村的人都在村子裏或者附近的田地裏。
    遠遠看到有人進村，因為隻看到兩個年輕女子帶著一個女娃娃，就沒怎麽在意。
    三人借著要做貨郎生意的名頭，上門詢問村裏的人家，家裏都有什麽東西可以賣。
    詢問下來發現，下河村的女娃倒是和男娃數量差不多。
    羅曼裝作乖巧地拉住一個婦人的裙擺問：“姐姐，姐姐，我們剛剛經過上河村，怎麽沒什麽女娃娃？”
    “我還想著找朋友呢。”
    這婦人倒是心好，她蹲下身來說：“上河村的人壞，你還是不要去那邊的好。”
    朝雨疑惑問道：“上河村怎麽了嗎？”
    婦人不願意多說：“你們啊，還是別問了。”
    “記住看住自家的娃娃，別去上河村就行。”
    三人離開了這婦人的家，走了一小會兒，看到一個圓胖的婦人正在自家院子裏晾衣服。
    羅蘭上前敲了敲門：“嬸子，我們想做貨郎生意，來找你打聽些事。”
    這圓胖婦人眼見隻有兩個看起來就沒什麽力氣的女子加一個女娃娃，便笑嘻嘻擦了擦手過來了。
    “嘿，你們兩個女子加一個女娃娃還想做貨郎生意呢？”
    “這樣的世道，也不怕遇到壞人？”
    朝雨捂嘴一笑：“這想要掙錢，還怕什麽壞人？”
    圓胖婦人也沒讓羅曼三人進院子，自己走出了院子，就站在門口。
    “你們想問什麽？”
    朝雨：“你們家有什麽可以賣的東西嗎？”
    圓胖婦人：“嗨，我們家的東西都不夠自家使的呢。”
    “我們家也有親戚做貨郎呢。”
    朝雨眼睛一轉道：“那你們家的八卦消息肯定多。”
    圓胖婦人自豪地一拍手：“不是我說，我這裏知道的事情，比所有人都多。”
    朝雨靠近了婦人一些，指著羅蘭道：“不瞞嬸子，我這妹妹，該找婆家了。”
    “我啊，看上河村的人都穿得齊整，就想將我妹子說到那邊去。”
    “但是，我發現上河村女娃少得很，他們是不是不喜歡女娃娃，故意給殺了啊？”
    還不等婦人回答，朝雨又道：“要是他們不喜歡女娃娃，我妹子嫁過去，千辛萬苦生的娃就那麽給禍害了，指不定多受氣。”
    “好嬸子，你就行行好，將實情告訴我們吧。”
    婦人視線挪到羅蘭臉上，羅蘭臉一紅，將頭給低了下去。
    朝雨拿出一角銀子塞到婦人手裏 ，婦人摸到銀子，連忙四下看了看，將羅曼三人帶進了院子裏，將院門給關上了。
    婦人放低聲音道：“他們上河村作孽哦。”
    “生來的女娃娃，都賣去了縣城的青樓去了。”
    朝雨疑惑發問：“嬸子是怎麽知道的？”
    婦人輕輕一拍手：“我不是有親戚做貨郎嘛。”
    “他去青樓給那些姐兒送胭脂的時候碰到過上河村的人。”
    “他呀也是個心重的，多打聽了幾耳朵，這才知道了上河村那起子個喪良心的賣女娃娃呢。”
    聽到這個結果，羅曼三人並不意外，這和她們的猜想差不多。
    三人出了下河村，在回去的路上，羅曼問道：“朝雨，你們在縣城核查戶籍，沒有去青樓嗎？”
    朝雨有些尷尬道：“主公，那種地方······那種地方我們怎麽好去？”
    “再說青樓裏麵的女子，哪裏還用得著專門統計戶籍。”
    就算是殺過人了，但朝雨她們還是正兒八經的女子，並不願意接觸青樓。
    羅曼一怔，看了一眼麵色同樣尷尬的羅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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