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芙蓉帳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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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帳暖。
    “喜歡嗎?”
    聞言,薑棲梧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她太了解謝懷瑾,這問題無論怎麽回答都是錯。
    若是說喜歡,定然不會放過她。
    若是說不喜歡,自然也有法子讓她說喜歡。
    她隻好將頭微微撇向一旁,故意不去理會,期望他能放自己一馬。
    可今晚的謝懷瑾執意要一個答案,一直磨著她,在耳邊不停地追問。
    無奈之下,薑棲梧櫻唇開啟,“爺,妾喜歡的。”
    聞言,謝懷瑾的眼睛亮得如同黑暗之中已經餓極了的狼,正撲向自己的獵物。
    情深之處,他一遍遍親吻著那雙眼睛,似是怎麽也親不夠。
    良久之後,床上的聲音才慢慢平息。
    謝懷瑾叫了水,兩人清洗之後,安靜地躺在床上。
    饜足的男人身心都是舒坦的,沒多久,便已經入了夢鄉。
    薑棲梧靜靜地看著身邊的男人,謝懷瑾外貌是極其出色的。
    鮮衣怒馬少年時,他身上永遠有著一股少年人的朝氣。
    “昭昭,昭昭,別離開我。”
    沒多久,身邊人似是做了噩夢,在不停地低語著。
    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麽,靠近了才勉強聽到了一些。
    昭昭。
    是她妹妹的小名。
    心突然就刺痛了。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三年前,薑家被卷入了一場謀逆案。
    薑家男丁全部斬首,而女眷則被發賣至青樓。
    那一日,她並沒有見到她妹妹,想來應是被救走了。
    而自己則被綁在一根柱子上,任憑那些男人挑挑揀揀。
    那些男人的汗臭味,至今她還能聞得清清楚楚。
    就在這時,謝懷瑾出現了。
    彼時,他應是薑明珠的未婚夫,隻不過是兩家口頭約定。
    還未來得及三媒六聘,薑家就出事了。
    薑棲梧知道,自己的希望來了。
    她眼睛裏蓄滿了淚水,求著他救救自己。
    哪怕為奴為婢都行。
    謝懷瑾打量著自己,嘴唇輕啟,“真是可惜了這雙眼睛。”
    她與妹妹並非同個母親所生。
    兩人並不像,唯有一雙桃花眼,世人都說像極了。
    曾經,薑棲梧最厭惡的便是自己這雙眼睛。
    她覺得那雙眼睛一點都不像,薑明珠的眼睛是魅惑的,是驕傲的,而自己呢,則卑微如同地上的灰塵。
    她永遠不敢正視薑明珠。
    隻不過現在,她卻慶幸極了。
    自己有這一雙眼睛。
    因為,這能讓自己逃出生天。
    當晚,謝懷瑾便要了自己,隻是無名無分。
    她一點都不介意自己是一個什麽玩意。
    玩物?還是薑明珠的替代品?
    眼看著謝懷瑾越來越陷入夢魘之中,她輕歎一口氣,從床上慢慢起身。
    走到桌子邊,倒上一杯明前龍井。
    她輕推謝懷瑾的胳膊,在其耳邊輕聲細語,“爺,爺,快醒醒。”
    謝懷瑾猛地睜開了眼睛,似是心有餘悸。
    薑棲梧低頭隻當做不知,將茶盞往他麵前推了推,“爺,夜間銀絲碳燒著旺,嘴唇容易幹裂,喝點水潤一潤吧。”
    謝懷瑾回過神,接過了她手中的茶盞。
    抬眼看去,眼前女子一如既往地溫順。
    心裏滿意極了,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看到了黑暗之中那雙眼睛,心莫名就悸動了。
    俯身慢慢親下去,“阿梧,你的眼睛真漂亮。”
    薑棲梧隻當不知,溫順地任由他親吻。
    隻不過心中微微一哂,假的永遠都是假的。
    自欺欺人也是一種可悲。
    隔日一早,她微微扶著自己的腰肢,謝懷瑾昨夜動作間有些過分。
    見狀,春詩伸手輕輕揉著她的酸痛之處,“姑娘,身體可還好?要不然我去找府醫要些膏藥?”
    “不必驚動府裏。”
    若是因此事驚動府裏,自己估計又要被人堵著罵狐媚子了。
    薑棲梧支開春詩後,從後院出門,坐著馬車去了毓香齋。
    毓香齋是一家醫館,但並非普通的醫館,而是專為女子服務的。
    剛一進門,馮姿便迎了上來。
    兩人來到了雅間,馮姿聲音難掩激動,“掌櫃的,此次藥膜簡直快要賣瘋了,連公主府都來預定了。”
    薑棲梧笑了笑,“哪有女子不愛美的,這藥膜無論是塗臉上還是塗身上,都能滋潤肌膚。”
    她在薑府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母親在她五歲之時就已經去世了,因此,她挨餓受凍是常有的事情。
    自己隻好溜出府找東西吃。
    幸而師父收留,得以學習中醫,才能在薑府的後院之中平安長大。
    薑府子女眾多,除了夫人所生的二子一女,其他孩子過的都是豬狗不如的日子。
    三年之前,她被謝懷瑾收入房中。
    他對自己的女人很大方,因此,薑棲梧便買下了這家快要倒閉的醫館。
    靠著這家醫館,她手中銀錢慢慢增多。
    因此,成衣店、首飾店……一家一家店鋪如雨後春筍般慢慢開了起來。
    薑棲梧看完了這個月的賬本,“這裏麵十分之一的利潤依舊給侯府,對了,馮娘,商隊可有消息了?”
    馮姿搖了搖頭,“掌櫃的,暫時還沒有消息。”
    “掌櫃的,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講……”
    話還未說完,薑棲梧便打斷了她的話,打趣道:“馮娘怎麽變得婆婆媽媽的,這可不像你。”
    “我看侯爺似是對你不錯,若是有他當靠山,日子定能過得不錯。”
    薑棲梧的眼睛微微低垂,嘴角溢出了一絲苦笑,“侯府規矩森嚴,豈是我這種人能待的地方。”
    “何況,我想做我自己,不想當某個人的影子。”
    謝懷瑾的確誘人,肩寬腰窄。
    可她已經吃了三年了,已經吃到不想再吃了。
    “等商隊的路線一打通,我便跟隨著商隊離開,到時候京中的生意就靠你了。”
    聞言,馮姿眼睛一熱,“棲梧,以後你定會好好的,我們都能得償所願。”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急匆匆地趕來,都沒顧上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馮姿憤怒,“慌慌張張地做什麽?”
    那小廝迅速關上門,“掌櫃的,忠義侯來了,已經上樓了。”
    謝懷瑾來了?
    他怎麽會來此處?
    薑棲梧幾乎要心髒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