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妻子產生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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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聰那隻打著石膏的手臂,被一個柔軟的靠枕墊著。
但他此刻的臉上,卻絲毫沒有病人的憔悴。
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麵前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
屏幕上,是一個剛剛接收完畢的壓縮文件。
是李曉然發來的。
沈聰的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他倒要看看,林天那個廢物,能搞出什麽名堂來。
他用自己完好的那隻手,移動著鼠標,解壓了文件。
文件夾裏,是密密麻麻的文檔和數據表。
他隨手點開了一個文檔,開始瀏覽。
一開始,他的表情是漫不經心的。
可看著看著,他臉上的那抹輕蔑,就漸漸凝固了。
他坐直了身體,整個人都向前傾去,眼睛幾乎要貼在屏幕上。
病房裏很安靜,隻有他急促的呼吸聲,和鼠標滾輪快速滑動的聲音。
一個小時後。
沈聰那雙眸子亮得嚇人。
那是一種混雜著震驚、狂熱、貪婪和不敢置信的複雜光芒。
研究出來了。
他真的研究出了一點東西。
雖然李曉然給他的隻是冰山一角,很多核心數據都被隱藏了。
但僅僅是這些皮毛,這些展露出來的理論框架和部分實驗數據,就已經足以證明,這是一個突破性的進展!
一個足以顛覆整個癌症治療領域的,革命性的方向!
沈聰感覺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跳動。
血液衝上大腦,讓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
他的腦海裏,瞬間浮現出無數個念頭。
如果……
如果能把這玩意兒,整理一下,發表到《柳葉刀》或者《新英格蘭醫學雜誌》那樣的核心期刊上……
他不敢再想下去。
那意味著什麽?
名譽,地位,數不清的獎項……
他會從一個普通的,靠著家世背景才能在醫院裏立足的醫生,一躍成為全球醫學界最耀眼的明星。
各種獎項會拿到手軟。
甚至……
一個更大膽,也更瘋狂的念頭,在他的腦海裏炸開。
諾貝爾醫學獎!
沈聰整個人都因為這個想法而戰栗起來。
他就是癌症領域相關的,雖然隻是個臨床醫生,但這個領域的門檻有多高,他比誰都清楚。
那是一堵普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逾越的高牆。
無數頂尖的科學家,耗費畢生的心血,也未必能在這堵牆上鑿開一道小小的裂縫。
而林天,那個他眼中的廢物,竟然已經悄無聲息地,在這堵牆後麵,建起了一座宮殿的雛形!
就算最後,他拿不出那種能將所有癌症徹底痊愈的終極神藥。
但隻要能將他研究中的一些關鍵思路,一些核心理論提煉出來,公之於眾,都足以讓他名滿天下!
沈聰陷入了狂喜之中。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站在斯德哥爾摩的領獎台上,接受全世界的掌聲和讚美。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蘇念柔看著自己時,那充滿崇拜和愛慕的眼神。
但很快。
他想到了另外一些東西。
一些比單純的獲得名譽,更讓他興奮的東西。
如果……
如果自己能竊取林天所有的研究成果……
那將意味著什麽?
不僅僅是自己能名滿天下。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搶在林天前麵,把所有的核心技術,都注冊成自己的專利。
到時候,林天這個真正的研究者,反而會因為侵犯自己的專利權,而寸步難行。
他畢生的心血,他所有的努力,都將為自己做嫁衣。
他的所有成果,都將付之東流!
沈聰光是想到那個畫麵,就興奮得渾身發抖。
但這還不是最妙的。
最妙的是,他還能借此,徹底毀掉林天和蘇念柔的關係。
畢竟,盜竊機密的這個人,是李曉然。
而李曉然,又是誰派去的?
蘇念柔!
到時候,隻要自己稍加運作,在輿論上引導一下。
林天會怎麽想?
他隻會認為,是蘇念柔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為了扶持自己的青梅竹馬,不惜派人去竊取自己丈夫的研究成果。
一個男人,怎麽可能忍受這樣的背叛和羞辱?
他們的婚姻,將徹底完蛋!
一石三鳥!
沈聰的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歪起,形成一個猙獰而得意的弧度。
名譽。
金錢。
還有他夢寐以求的女人。
他將得到一切。
而林天,那個讓他嫉妒了這麽多年的廢物,將失去一切,變得一無所有!
爽。
真是爽死了!
…………
與此同時。
蘇念柔回來了。
她果然在一個小時之內就趕了回來。
她一進門,就看到客廳裏的蘇語檸。
但沒有看到林天。
她的臉上閃過心虛。
心裏有些不安,但還是跟蘇語檸打了聲招呼,也快步上了樓。
她走到林天的房門前,猶豫了一下,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一片漆黑。
借著走廊透進去的微光,她看到林天已經躺在了床上,背對著她,似乎已經睡著了。
她臉上的歉意更深了。
她知道自己今晚又騙了他,很心虛。
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去,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音。
房間裏很安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
林天其實根本沒有睡著。
他隻是閉著眼睛,不想理她,不想跟她說話,甚至不想看到她。
他能聞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氣,能感覺到她就站在自己的床邊。
但他一動不動,努力讓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穩。
蘇念柔在床邊站了一會兒,然後,她緩緩地蹲了下來。
她就蹲在他的床邊,靜靜地看著他熟睡的側臉。
“睡了嗎?”
她小聲地,試探地問了一句。
房間裏一片死寂。
沒有人回應她。
蘇念柔等了一會兒,見他真的沒有反應,才輕輕地歎了口氣。
她站起身,又幫他掖了掖被角。
然後,她才一步一步地,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輕輕地,帶上了門。
蘇念柔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長長地,無聲地舒了一口氣。
她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暫時落了地。
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愧疚和心虛。
她又騙了他。
就在他們剛剛說好,要重新開始的那個晚上。
她一邊在心裏唾棄自己,一邊又忍不住為自己找著借口。
她隻是去接一下阿聰,把他送回家而已,前後不過一個小時,什麽都沒做。
這應該……不算過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