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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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麵劇情是沈有情砸暈了督軍之子陳天若,被對方抱著沉入河底,羞憤地灌了一肚子水,隨後兩人被陳天若的隨從救起。
    然後送入督軍府。
    沈有情先醒,督軍府管家婆對沈有情冷嘲熱諷,難聽話說盡。
    稱你犯了大錯,大公子要是醒不過來,你全家都得死,就算醒來,也必然要將你送入牢中。
    這些話被門口的陳天若聽見,立刻命令將沈有情送入外出求學的妹妹閨房。
    管家婆被打臉,震驚之餘,迅速變臉,對沈有情殷勤備至。
    然後是男女主兩人互動拉扯,陳天若不斷調戲沈有情。
    不肯洗臉,說臉上猶有奶香。
    妹子投桃,自己需報抱之以力雲雲。
    沈有情羞惱之餘,卻又被英俊瀟灑的陳天若細心感動,心中居然甜滋滋,對自己的這種心理深感羞恥。
    第二天,陳天若帶她上街,第一次出手,就買了2000大洋的玉鐲......
    王名揚越看越心驚。
    不到2000字,居然寫了四個劇情,而且寫活了三個人,陳天若、沈有情和管家婆。
    正派反派一目了然。
    鴛鴦蝴蝶派的讀者都是女性群體,要是女讀者看了這個,誰受得了?
    ...
    辦公室中一片寂靜,宋槐一會兒看看悠哉坐著的主編,一會兒看著背脊越來越佝僂的王名揚,有些擔心。
    門口,鄭大聯探出個頭,投來探尋的目光。
    宋槐衝他搖搖頭,鄭大聯消失了。
    很快,王名揚看完了一千多字,急不可耐地看向李太常。
    “這就......沒了?下麵呢?”
    李太常前世兼職寫文,最受不了這話,聞言劈手奪過,冷冰冰道:“沒了!”
    王名揚徹底沒了同李主編較真的心氣,這稿子是明顯的新技法,用一個字形容,就是快!
    以往一萬字的內容,被一千多字寫完了。
    怪不得李主編說自己四萬字可以壓縮到幾千字,的確如此呀!
    讀者們會喜歡嗎?當然會!
    可是作者就要慘了!
    要是讀者習慣了這樣的文風,以後作者何以謀生?
    一瞬間,王安石、於謙、曾國藩等一眾挽大廈於既倒的名臣靈魂附體,萬千作者生計的如山責任重重壓在了王名揚的肩頭,讓他鄭重地對李太常微微鞠了一躬,抬起頭時,臉上都是憂色。
    “主編水平,在下遠遠不及,但有肺腑之言,關係重大,懇請主編一聽。”
    “如何呢,又能怎?”李太常麵容冷酷地打個響指,“宋槐,趕他走!”
    春河被宋槐和鄭大聯架出去時,嘴裏猶在大喊:“李主編,李主編,您這是自掘墳墓啊!”
    “不是您的墳墓,是這大江南北,所有言情作者的墳墓啊。”
    “在下懇請您,看在千家萬戶的麵上,不要這麽做。”
    “我改稿,4萬字壓到3萬字,不,2萬字,但不能像您這樣寫啊,得有前情,得有楔子啊,得有心理描寫啊!”
    “主編,我這也是為您好啊!”
    “您這寫法,節奏十足,但文藝味道不夠,肯定會被文壇抨擊,到時候千夫所指,慎重啊!”
    大門被推開又“哐”地關上,喊叫聲漸漸輕了。
    李太常噴出一口濃煙,冷笑連連。
    “這才哪兒到哪兒,新套路永無止境!”
    “老子既然來了這裏,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豈是你這樣螞蟻能阻擋的?”
    他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中,繼續寫稿。
    「“陳公子,我們吃不了這麽多的。”天香樓頂層雅座包間內,看著滿滿一桌子菜,沈有情驚呆了。
    就自己跟陳天若兩人,吃五頓也吃不完啊。
    “老板,老板!”
    陳天若大聲叫來老板,“這些都不合姑娘胃口,全撤了,通通倒掉,重新點,直到姑娘滿意為止!”
    “啊,不.......不要,我吃,我吃。”
    沈有情舉筷夾菜,張開櫻桃小口......」
    ...
    樓下,王名揚委頓地坐在馬路牙子上。
    宋槐和鄭大聯麵麵相覷。
    “怎麽回事?”鄭大聯至今雲裏霧裏。
    “我也不知道啊。”宋槐也納悶,怎麽這個春河看了主編的稿子,就有點範進中舉的樣子了?
    “王兄,王兄。”他坐在王名揚身邊,推推對方,“到底主編寫了什麽?王兄如此激動?”
    “要變天了!”
    王名揚抬頭仰望天空,良久,才從牙縫裏吐出四個字,站起身來拍拍屁股走了。
    “變天?”
    鄭大聯仰頭看天,不住撓頭。
    青天白日,哪有變天的樣子?
    宋槐若有所思地起身,拉著鄭大聯上樓。
    等明天主編交稿,自己應該就明白了。
    ...
    王名揚回到家中,腦子裏反複盤旋著李主編作品的開頭。
    “稿子廢了!”
    摩登文藝那稿子一出,作者們立刻會改變寫法,他手裏《紅樓夢醒》肯定要跌價,甚至沒人收了!
    他心有不甘,思來想去,突然眼睛一亮。
    “摩登文藝發售不是後天上午嗎?而摩登時代是大後天。”
    他眼珠轉轉,計上心頭。
    王名揚立刻行動起來,熬了一個白天兩個晚上,運筆如飛,將自己的《紅樓夢醒》4萬2千字,改成了1萬7千字。
    第三天一早,他兩眼通紅地直奔摩登時代雜誌社。
    他這樣的小作者,平時同時給多家小雜誌社供稿,摩登時代也是合作了幾年的關係。
    “王先生,您怎麽來了?”一名姓花的編輯看見是春河,立刻起身相迎。
    “花編輯,我有一篇稿子,您給看看。”
    “好。”花編輯接過手稿,隨手翻翻,看是1萬多字的短篇,點點頭,“一會兒就能看完,您稍待。”
    給王名揚倒了一杯茶,花編輯坐在辦公桌前,認真地看了起來。
    他看得很快,半個多小時看完,一臉興奮地站了起來,搓著手來到王名揚身邊。
    王名揚起身問:“怎麽樣?”
    “好,很好!”花編輯滿麵春風,“是一篇好言情,人物背景劇情都很好,最可貴的是極為精煉,其他人肯定要寫個34萬字,您就不到2萬,這是開了言情的先河啊!”
    “王先生,我覺得您要一炮打響了!這個稿子,給您千字4元如何?”
    “不行!”王名揚傲然道:“千字8元,這是最低了。”
    “而且得馬上發!”
    “8元?馬上發?”花編輯一愣。
    千字6元,是密友這種大社給知名作者的價格,千字8元聞所未聞,這個王名揚還真敢開價。
    不過這稿子質量的確高,基本上沒有廢話,市麵上沒有類似寫法,一經發表,肯定會帶來熱烈討論,對雜誌有很大好處。
    正常稿子千字3元,寫個四五萬字,支付的稿費反而更多。
    千字8元真不算貴。
    他想了想道:“我去問問總編,8元我覺得應該可以。”
    花編輯頓了頓,微帶惋惜道:“不過這一期肯定來不及了,排版已經定稿!”
    “下一期和在下一期分兩期刊登,王先生覺得如何?”
    王名揚語氣強硬地回絕:“不行,必須這一期就發表,而且要一次登完,否則我就投別家了。”
    “這——”花編輯為難地思索兩秒,敲開了總編胡良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