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酒火拆書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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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當李太常帶著沈小鷗和沈小鵬趕到茶葉店的時候,摩登時代小小的總編辦公室裏擠滿了人。
    主編胡良威嚴的眼神掃過在場眾人,猛地一拍桌子:“今日,反泥聯盟就算成立,咱們五人都是元老,大家商議下,取個什麽響亮的名字?”
    一個圓臉大頭的中年人跳了出來,他聲音洪亮:“既然他叫泥人,我們就叫火神,泥人怕火,遇到火就碎了。”
    他叫高朗,筆名洪流,是王名揚的朋友。
    “不妥,不妥!”另一個幹枯瘦小麵黑的男人搖頭反對。
    這人名叫陳景行,乃是取“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意,可他自從踏入文壇,總有同行調侃“雖不能至,然心向往之”,於是一氣之下,給自己取個筆名叫“寸止”,意思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同你們不熟,自己的名字不便深入探討。
    洪流高朗、寸止陳景行、春河王名揚,三人早年相識,都寫情色小說,一見如故,喝了幾頓酒,便自詡歲寒三友,卻一直懷才不遇,三人境況相仿,手頭拮據,逐漸失去了聚會的興趣,如今卻因為胡編輯的求賢若渴以及春河的推薦再次走到了一起。
    “阿朗怕是沒見過火燒泥,那泥越燒越硬,不能取火名,得去水,泥遇水才化,我看叫酒神才妙!”
    高朗皺眉,這陳景行就是個杠精,沒有他不反對的。
    火燒泥,雖然一開始硬,後來就幹裂碎開了呀。
    他反駁道:“五行生生相克,泥人屬土,土克水,叫酒神尤為不妥。”
    陳景行反唇相譏:“照你意思,不如叫木頭,木克土嘛!”
    王名揚趕緊出來和稀泥,“兩位說的都有理,不如問問主編,可否有屬意的名字?”
    高朗和陳景行都不言語了。
    胡良扶扶眼鏡,笑道:“兩位都是大才,火神各國神話都有,既代表光明,也意味毀滅,同我們反泥聯盟宗旨極為匹配。”
    看著麵有得色的高朗和麵色不虞的陳景行,胡良不慌不忙繼續道:“酒神也妙,大哲學家尼采對此有全麵的詮釋,我們本來就立足於言情小說,酒神精神同言情小說有著深度的共鳴,所以兩個名字都頗有深意,我都很喜歡,兩個名字都想要。”
    看幾人一臉迷惑地麵麵相覷,胡良開心地一笑:“所以,我打算各取一個字,不如就叫酒火。”
    “酒雖為水,但這酒中的酒精是助火的,所以泥人這土鱉克不了我們,我們卻可以把他燒得粉碎!”
    “我們這個反泥聯盟,我看就叫酒火工作室吧!”
    “其宗旨就是毀滅泥人,但是對外,卻不可以這麽說。”
    無人反對,胡良的倡議就此通過。
    接下去,新成立的酒神工作室進行了任務分工。
    胡良和花編輯負責在摩登時代上刊登支持泥人的評論文章,同時向各大報紙和雜誌投稿,嚴厲批評和抨擊泥人和李太常。
    而王名揚、高朗和陳景行三人,既要在摩登時代上模仿抄襲泥人三部作品,同時還要分別以“冫尼人”、“昵人”和“呢人”這樣的筆名進行中譯中抄襲,然後投稿給其他雜誌。
    “《地府英雄》和《金鱗豈是池中物》就拜托高兄和陳兄續寫了!”
    這兩篇都抄襲,本來都是王名揚寫的,現在他主動請纓,要去其他雜誌寫,把容易的留給兩位摯友。
    “投稿給其他雜誌的寫法同在摩登時代上文章寫法不同。”花編輯推推眼鏡,嚴肅道:“在我們自己雜誌社上抄襲,亦步亦趨,跟著泥人的劇情走,同時做背景、人物和劇情的修改,決不能一模一樣。”
    “而在外麵的抄襲,目的就是激怒泥人,所以從筆名到文章,都要明目張膽,咄咄逼人。”
    “不妥,非常不妥!”陳景行皺眉道:“明目張膽地抄,那些報紙和雜誌社不會收我們稿子的。”
    “如華夏時報、新聞報、密友這樣的大報刊自然不太可能,不過如浦江文藝、浦江夜報、小說故事這樣的二三流報刊就有可能了。”
    “還是不太可能,畢竟是真抄襲,而非借鑒。”這一次,高朗站在了陳景行一邊。
    花編輯不慌不忙道:“如果你們的稿子速度超過了泥人的連載呢?”
    本來有些提不起精神的王名揚眼睛瞬間亮起,“花編輯的意思是說?”
    花編輯鄭重點點頭,“我的意思,咱們五個人一起來推測泥人作品的劇情,然後把他未來要寫的內容都寫了,讓他無情節可寫!”
    “對投稿的報刊雜誌來說,咱們的稿件,劇情進度超過了泥人對應作品,自然有極大的吸引力的。”
    “這樣一來,泥人要繼續寫下去,就會落下抄襲別人的話柄。”
    “最好逼得他斷更,哈哈哈哈!”胡良樂不可支地拍手,笑得前仰後合,“好好,太好了,就這麽辦,老花,真有你的。”
    王名揚、高朗和陳景行既佩服又戒備地看著花編輯。
    這真是條毒計啊,也隻有文人能想出來。
    “好,就這麽幹!”王名揚咬咬牙,第一個表態。
    見好基友如此說,高朗和陳景行也都表態同意,胡良興致很高,給每個人散煙。
    花編輯接過煙點上,胸有成竹道:“泥人連載的四部作品,兩部言情,一部武俠,一部偵探。”
    “偵探小說不是我們擅長的,那玩意難寫,就先不碰。咱們主攻言情和武俠。”
    “嗯!”王名揚點頭,他們三個言情自然是拿手的,而武俠也不難,其實還是人物關係,一看就會,抄點武功套路和打鬥場麵就行。
    高朗搶著道:“武俠我沒有發言權,但他那兩篇言情我仔細看了,後麵的劇情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應該沒問題,我挑一本,陳景行挑一本,武俠讓名揚寫,這樣應該沒問題吧。”
    “不行。”花編輯嚴肅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每個人思路太過局限,我們得逐本討論,一本本拆書研究,然後才分配。”
    高朗撇撇嘴,沒說什麽,王名揚和陳景行對視一眼,都點點頭。
    “那我們就先說《天若有情》,也就是《紅樓夢不醒》,這篇稿子,王兄最有發言權,便由王兄來說吧。”
    “好!”王名揚接過話頭,“這稿子其實是泥人借鑒我的,裏麵劇情走向我清楚得很,雖然泥人穿插了很多小劇情,但大的走向仍然是我的,下麵我來說說.......”
    一個小時後,五人完成了《天若有情》和《他從地獄來》兩篇言情小說拆書和後續劇情推導,開始誌得意滿地討論起《九龍奪嫡》。
    高朗和陳景行都沒有看過這篇武俠,故而第一個發言的仍是王名揚。
    “這篇武俠水平很高,開篇7000字,交代了很多信息,從故事名和開篇來看,這九龍奪嫡指的是九大法王爭奪明教教主之位,這是開篇明義的事,不存在什麽疑問。”
    “接下去的劇情,肯定是九大法王依次出場,很可能女多男少,除解遜外,可能有一到兩個法王是男的,寫成反派,女法王們同幾個男法王愛恨情仇三角戀愛,最終解遜勝出,奪得教主之位,同時抱得最美的一個美人歸。”
    “從故事的設定上推測,江湖除了明教和九大派,剩下都是些鏢局武館漕幫等小門小派,這隨便胡編幾十個出來都沒問題。”
    “武功套路也可以參考下蜀山奇俠和江湖劍俠,再想想,總能想出來些氣勢不凡的武功。”
    王名揚侃侃而談,說得同樣仔細研究過稿子的胡良和花編輯連連點頭。
    王名揚自信已經看透了未來劇情,洋洋灑灑說了關於後續劇情的推測,然後一臉篤定道:“這書看似武俠,實則言情,我來寫絕無問題。”
    胡良轉頭看看花編輯,“老花,我覺得名揚說得有理,你覺得呢?”
    花編輯佯作思索片刻,緩緩搖了搖頭,拋出了自己早已想好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