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硯秋你這笑點,也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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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
    摩登文藝雜誌社。
    李太常刷刷寫著情詩,不知為何,寫情詩的時候,腦子裏全是陸輕歌。
    「康德說,第一次說出我,麵前升起一道光
    我說,第一次見你,通天光柱,神佛漫天
    /
    是誰,哪來,去何方
    都輕了,因你
    /
    兩樣事物震撼心靈
    頭頂星空,心中法則
    康德,沒見過你
    /
    ...
    /
    就像潮汐不必向海岸解釋起落
    愛你,同你無關
    有說不的權力,是為自由
    但,康德錯了
    」
    核對一遍其中暗藏信息無誤,又寫上題目:「康德錯了」
    將情詩稿紙放在一邊幹墨,開始寫小說稿。
    以前就柳幼櫻膩著他,現在不但柳幼櫻,還要經常參加聚會,時間越來越少。故而不受打擾的時候,李太常爭分奪秒。
    “叮鈴鈴——”
    突然外麵大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然後是宋槐去接電話的聲音。
    過了一會,宋槐敲門進來。
    “主編,有位姓吳的小姐找您。”
    李太常走出去接電話,“喂!誰找我?”
    “李主編,猜猜我是誰?”
    那邊是個成熟女人的聲音,帶著五分明亮、三分狐媚,二分嬌羞。
    是硯秋的聲音。
    宋槐連忙慢慢走向自己工位,耳朵豎著,心裏羨慕不已。
    估計又是個漂亮女人,關係不一般呐。
    可是,柳小姐怎麽辦?嘖嘖。
    另一邊,通話在持續。
    “喂?李主編,你在嗎?”
    “我在。”
    “請你猜一猜,我到底是誰?”
    “不猜。”
    “是不是找你的女人太多了,猜不著?”
    “是不想猜。”
    電話裏硯秋聲音更奇怪了,“那是為什麽?”
    “如果猜到,證明我想你,我這人死愛麵子。要是沒有猜到,又證明了我心裏沒有你,你肯定不高興。你說對麽,硯秋?”
    “太常哥——”聽筒裏的硯秋聲音心花怒放,能滴出水來,簡直恨不得鑽進電話,順著線爬過來,一把抱住他,死死按在胸口。
    “來找我吧,我受不了了。太常哥,現在就來吧,我給你煲了湯。”
    李太常想到今早上剛剛收到的任務,等了幾秒才答應下來。
    ...
    一天無話,下班了李太常故意拖了二十分鍾才出門,叫輛黃包車直奔霞飛路。
    女人叫他去吃中飯,可他偏偏去吃晚飯,一個電話就立刻過去,那老子成什麽了?
    敲了半天門,硯秋才聽到動靜來開門,一臉驚喜,“太常哥,你終於來了。”
    李太常冷著臉開玩笑:“接客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硯秋慌忙解釋因為期待李太常今晚要來,所以在做準備,正在廚房洗菜和煲湯,沒聽見,再說太常哥哪是客,忙著讓他進屋。
    看對方根本沒提中午吃飯爽約的事,李太常消了氣,坐在玄關換鞋。
    “你也沒吃?”
    “我打算等到7點再吃的。”
    李太常更滿意了,走進客廳,懶懶地趴在沙發上的波斯貓眼珠瞪得溜圓望過來,冷著臉命令:“快起來,翻兩個跟鬥給我瞧瞧。”
    “太常哥,你吃飯了嗎?”硯秋連忙打岔。
    “沒呢,特意留著肚子,等你喂飽。”
    “那你等會啊,很快的!”硯秋喜笑顏開地直奔廚房。
    半個小時後。
    響油鱔糊、清蒸鰣魚、草頭圈子和一盤雞毛菜。
    最後端上來的是一盆湯。
    硯秋小口吃著米飯,喜滋滋看著李太常大快朵頤。
    “太常哥,你多吃點啊。”
    “當然要吃飽,不吃飽怎麽有力氣。”
    硯秋不知道想到什麽,一抹酡紅飛上麵頰。
    李太常斜眼看女人,她容光煥發,比以前更漂亮了三分。
    “太常哥,你是哪裏人?”
    “玉環縣。”
    “浙江的呀。”
    “嗯,祖籍玉環縣,現在改玉環心上了。”
    硯秋美眸睜大:“玉環縣改名玉環新尚?怎麽可能四個字?怎麽寫?”
    李太常點頭,“楊玉環的玉環,心上人的心上。”
    硯秋臉上,桃花盛開。
    李太常趁機將話題轉到日本人的七夕酒會,硯秋一臉茫然。
    “小妹,我想多認識點魔都名流,我聽一個同行說,去年曾經舉辦過一個七夕酒會,所有租界的大人物都會去,咱弟能不能搞到入場券?”
    “嗯,我回頭問問弟弟。”
    “你弟麵前,別提我。”
    “太常哥放心,我有數的。”
    硯秋心想太常哥還是不想在弟弟麵前出現,畢竟自己比他大那麽多,不可能有長久未來,等他一結婚,關係就隻能斷掉。
    想到這裏,她神情有些黯淡。
    李太常已經幹了三碗飯,開始盛湯。
    湯裏的料可真不少,有排骨、山藥、枸杞、紅棗,還有幾樣東西他不認得。
    “這什麽?”李太常朝勺子裏一塊東西努努嘴。
    “黃芪,補氣的。”
    “這個呢?”
    “黨參,補中益氣的。”
    “哦,那這是什麽?”勺子裏還有塊被處理成花刀的食材,失去了本來模樣,一股香氣撲麵而來。
    “這個嘛,是牛尾。”
    “牛尾?”李太常瞬間明白這是什麽了。
    他將食材放入口中,一本正經地自言自語,“原來牛尾是這樣,還怪好吃的。”
    看硯秋忍笑憋得難受,不停地舔嘴唇,他悠悠道:“我給你說個故事,想不想聽?”
    “太好了,我聽的,太常哥快說。”硯秋連忙端正坐好。
    “有一次,一個剛畢業進入政府機關的單純女學生跟著同事們參加商務宴請,桌上有盤紅燒牛尾,牛尾切成花刀,女學生不知道這個是什麽,問一圈,大家支支吾吾都不肯回答......”
    硯秋聽到這裏,抿嘴開始笑,看來李太常已經知道這湯裏是什麽了。她饒有興趣地聽下去。
    “旁邊一人被問煩了,說佛曰不可說,這姑娘不信佛祖,頗為固執,一定要搞明白這是什麽,最後一個年紀大的同事無奈地提示:佛有你沒,菩薩有你也沒。”
    “有人開了個好頭,氣氛立時活躍了,有人跳出來糾正,也不是所有佛和菩薩都有,比如觀音菩薩就沒。還有人說其實你也不是完全沒有,少數時候也有,尤其閉眼,眼前漫天神佛的時候。”
    “女學生徹底糊塗了,嘴裏喃喃自語,這玩意還有佛性?她夾起一根放在麵前左看右看。”
    硯秋咯咯笑得前仰後合。
    “女學生筷子一滑,掉在裙子上。立刻大家都笑起來,說去對地方,果然是有佛性的。”
    “哈哈哈!”硯秋一口飯都噴出來,噴得李太常臉上幾粒飯。
    “啪嗒!”李太常夾著的一筷子草頭圈子掉在桌上。
    特麽的,吃飯的時候不該說笑話的。
    李太常無語,自己忘了,這年代人笑點太低了。
    任硯秋手忙腳亂地幫他小心擦去臉上飯粒,然後在他身上到處擦拭,不小心將桌上圈子碰掉在李太常褲襠上。
    李太常震驚地低頭看看褲襠,再抬頭同硯秋四目相對。
    空氣中,簡直有茲拉電流的響聲。
    硯秋紅著臉輕柔地伸手,捏住了圈子,卻不拿開。
    李太常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向臥室。
    波斯貓警惕地豎起脖子,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