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是什麽很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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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遊戲玩十幾遍,難免最後索然無味。
    而謝紋洲每次提問的意圖都太明顯,在祝遙笛這裏,卻不想袒露太多沒有意義的東西。
    喝完手裏最後半杯酒,祝遙笛暫離包廂去衛生間。
    衛生間布置在會所最深處,入口處有一麵超寬洗手台,台麵擺著粉色香氛瓶,正散發著淡淡的玫瑰香。
    祝遙笛就站在洗手台前補妝。
    豆沙色的口紅細致將唇麵描摹一遍,稍暗的燈光下,那點輕柔的紅,比日常來得更深。
    祝遙笛抿了抿,旋回口紅丟進包中,丟完抬頭準備整理頭發時,動作忽然停住。
    暗香幽幽浮動,光暈影影綽綽。
    男人立於昏暗的那一半,輕靠著牆,指尖一根細粳煙條,被他夾出漫不經心的風範。
    兩人的目光在鏡子裏對上。
    稍頓兩秒,祝遙笛先一步移開。
    她繼續有條不紊地整理頭發,整理完對鏡左右照了照,轉身要回包廂。
    江凜就站在走廊入口前,遞來的目光猶如一道鎖鏈,明明冰涼淡漠,卻又不給人抽離的空間。
    沒來由的,祝遙笛感到一股壓力,她捺住情緒:“勞駕?”
    濛濛煙霧裏,江凜望著她。過會兒垂下眸子,微微側了側身。
    祝遙笛不鹹不淡地挽了挽唇,繞過他就走,隻是才走幾步,就聽見男人驟然開口:“我以為你隻是演技好,沒想到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也不賴。”
    指尖撣落一點火星,江凜嗓音涼薄,“口味變了?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斯文敗類了?”
    那一刻,祝遙笛在他的語氣裏感受到一絲輕嘲。
    她怔了怔,回頭反唇相譏:“很奇怪嗎?難道這麽多年,你的口味一直沒變?”
    江凜拿煙的指尖頓了下。
    祝遙笛注意到這瞬間的僵硬,她慢慢彎起飽滿的唇,笑容卻不見多少溫度:“今天如此難得的聚會,你特意在這裏,到底是為了嘲諷我的口味,還是想打探什麽?”
    江凜眼梢下壓,散漫的神情消失了,眸底黑得像化不開的墨。
    “所以,”祝遙笛視線錨定他,“方便解釋下你的用意嗎?”
    突如其來的安靜降臨。
    祝遙笛微笑著,被江凜的目光籠罩。
    他眉眼淩厲,鼻峰高挺強勢,是很有攻擊性的一張臉,麵無表情盯緊一人時,會有很強的壓迫感。
    膠著片刻,他寥賴地一扯唇:“隻是出來透口氣而已,你以為是什麽。”
    “那就收起你對前女友的好奇,”祝遙笛睫毛輕顫,表情迅速斂盡,退回到先前涇渭分明的距離,“不合適。”
    變臉太快,笑容與禮貌都很虛假,尤其那句不合適,像在江凜心口砸了一顆石頭。
    他唇線一緊,手指微動,往前半步似乎想抓她。祝遙笛瞄到拐角一道人影,後退著拂開江凜的手,轉身走了。
    謝紋洲過來尋人,剛好看到這一幕。
    “談崩了?”他目送著祝遙笛的背影,跟江凜打探,“笛子連我都不想搭理了,你還沒給人哄好啊?”
    江凜撤回目光,低頭抖煙灰,“我為什麽要哄她?”
    “哥,嘴硬能討到老婆嗎?”謝紋洲也摸了根煙點燃,“兄弟作為過來人給你句勸,真要沒放下咱就重新追,不丟麵兒。”
    江凜站在陰影裏沉默地抽煙,聽到這句話,冷冷地嗤笑了下:“我是什麽很賤的人?非要吃她這棵回頭草?”
    謝紋洲單手插兜站在他對角位置,看破不說破:“你是不用吃她這棵回頭草,那你倒是看看外麵的森林啊。”
    話頭砸落,沒激出半點動靜。
    江凜眉心微蹙,喉結迭動著,卻遲遲組織不出語言。
    沉默中抽完一根煙,他將煙蒂在煙灰缸裏碾滅,抬腳往外走。
    謝紋洲也跟上去,肩膀搡搡他:“聽傅珍霓助理說,你們公司老董事長住院了?”
    江凜點頭,沒細說。
    他絲毫不奇怪謝紋洲會知道,畢竟謝律師最近在幫老董事長的千金打離婚官司,聽到點消息也不奇怪。
    回到包廂時,裏麵已經沒玩遊戲了,李喻、齊放和徐冬冬三人坐在一起,興致盎然聊著什麽。
    江凜的視線下意識去看那張單人沙發,卻發現人和包都已不在。
    “她們呢?”謝紋洲也在找薑冉。
    徐冬冬抬頭:“笛笛回去了,薑薑出去送送她。”
    “怎麽走這麽早?這才十一點。”
    “笛笛說今晚要回她爸媽那兒,這邊過去遠,晚了不好叫車。”
    人走了,自己的一片苦心打了水漂,謝紋洲看眼江凜,忍不住小聲損了句:“繼續硬氣吧?現在人跑了,機會也沒了。”
    江凜坐回沙發裏,臉上平靜得看不出任何情緒,“管你自己結婚就行,怎麽那麽愛管閑事。”
    “我多管閑事?”謝紋洲刺道,“要不是看你這麽多年都沒有放下,你以為我想管。”
    江凜淡聲:“我沒什麽放不下的。”
    謝紋洲冷笑,還想說點什麽刺激刺激他,但見他一臉深沉,終究是沒好把話說出來。
    有些事總得自己捋清,謝紋洲歎口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晚點送完人的薑冉回來,剩下六人也沒繼續遊戲了,聊了會兒天,吃了點小食,今晚的聚會就算迎來尾聲。
    一群人在路邊等代駕,江凜沒喝酒,直接就去了車庫取車。
    薑冉挽著老公胳膊,望向江凜頭也不回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你說江凜是真沒那心思了嗎?”
    謝紋洲捏捏她的臉頰,哼哼笑了兩聲。
    要真沒那心思了,祝遙笛出去找洗手間,他巴巴跟上去做什麽?
    要真已經放下,今晚滴酒不沾,又是打算送誰回家?
    都是男人,誰不了解誰啊?在前女友麵前嘴硬都是他玩剩下的,更何況當年這倆人感情有多好,江凜有多死心塌地,他能不知道?
    要是愛成這樣都能放下,那他謝紋洲直接跟江凜姓,叫江紋洲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