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眼光這麽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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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飄飄的一句話,砸在傍晚安靜的病房大廳。
    陸斯宇一臉懵。
    傅珍霓難以置信。
    傅庭看看祝遙笛再看看江凜,挑眉發出一聲:“哇噢。”
    這一刻,祝遙笛那顆高速運轉二十幾年的聰明腦袋瓜,出現了短暫的宕機。
    她盯著江凜,臉上呈現出一種怔愣到近乎呆滯的表情。
    “下班了嗎?”江凜再次問道。
    祝遙笛倏而回神,餘光裏注意到身旁同樣在發呆的陸斯宇,忽然間意識到江凜的話,其實算是變相替她解了圍。
    “嗯。”祝遙笛迅速恢複淡定,“有點收尾工作,十分鍾。”
    江凜頷首:“等你。”
    他目送祝遙笛飛快回了護士站旁邊的辦公室,爾後回頭,警告地看了陸斯宇一眼。
    陸斯宇愣在原地。
    江凜沒多理會他,走回傅庭身邊,傅庭和傅珍霓的眼神都很怪異,他手插進兜,沒解釋的意思。
    “先走了。”簡單打過招呼,江凜準備離開。
    傅庭點頭,卻又沒忍住追問了句:“你跟那個女醫生什麽情況?”
    江凜腳步頓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神色深沉,傅庭福至心靈,忽然想到什麽:“學醫的……難道她就是……?”
    江凜沒說話,短暫沉默之後,很輕地點了下頭。
    傅庭吸了口氣,消化好半晌才說:“合著你天天往醫院跑,不是衝我來的啊。”
    江凜沒承認也沒否認,神色不變地給傅庭留下一句“微信聯係”,便轉身朝電梯方向離開了。
    兩人打啞謎般一來一回,傅珍霓完全處在狀況之外:“誰啊?那醫生誰啊?”
    傅庭盯著江凜的背影看了會兒,扭頭朝自家老姐損一句:“反正有她在,你就別想拿下江凜。”
    “傅庭你找抽啊。”
    傅珍霓一個白眼翻上了天。
    六點二十,一天的工作終於結束。
    微信上有江凜發的車位號,祝遙笛拿上包,直接去停車場找他。
    到了停車場,車沒剩幾輛,GLC停在很顯眼的位置,車門車窗關得很嚴,前擋玻璃裏麵依稀可見人影。
    祝遙笛快步過去,人沒走近,車窗便落了下來。
    “上車。”江凜坐在車裏言簡意賅地說。
    天氣實在熱,車裏的冷氣不斷從車窗溢出,祝遙笛看他一眼,拉門上車。
    人一坐進去,涼爽的溫度令整個人都鬆懈下來。祝遙笛把風口調了調,扭頭問:“趙阿姨真讓你來接我?”
    江凜把手機放進扶手箱,“你說呢?”
    “……”
    祝遙笛也覺得十有八九是他胡謅的,她瞥江凜一眼,“所以你今天怎麽在二院?又去看傅連海?”
    “不行?”
    “行。”
    想起今天手術間裏大家都在八卦他,祝遙笛撩起嘴角,“就是你來這麽勤,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傅連海的孝子賢孫呢。”
    聞言,江凜眉心跳了下,眼梢往她這邊斜:“幾年沒見嘴皮子見長,幫你解圍,就得你一句損?”
    “你怎麽看出我需要解圍?”
    “不然呢?你還能真看上那種小屁孩?”
    “為什麽不能?”
    一言一語的機鋒猝不及防落在地上,原本尚算和諧的氣氛,也霎然冷場。
    短暫沉默後,江凜冷笑一聲:“現在眼光這麽差了?”
    祝遙笛轉頭看他。
    江凜的臉隱在逆光陰影裏,隻有抿起的薄唇泄露出一絲燥意。
    安靜來臨得不合時宜。
    祝遙笛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過於放鬆了,她不該跟江凜開那兩句玩笑的。
    思及此,她泯下微妙的情緒,轉回臉問:“所以你今天過來做什麽?”
    “送資料,”江凜看著前方,嗓音聽不出情緒地說,“傅連海住院這段時間傅庭不怎麽在公司,所以過來勤一點。”
    話裏似乎有別讓她多想的意思,祝遙笛點頭:“我看你下午給我發了微信,是有什麽事?”
    “沒事。”
    江凜神色很淡,側臉線條有種克製的緊繃,“問你回不回鉑玥灣,反正我下午要過來,你回我可以捎你。”
    身上的薄汗已經被吹幹,祝遙笛靜默兩秒,說回。
    男人沒再看她,也沒有繼續交談的意思,拉上安全帶,打燈起步,沉默把車開出車位。
    周五晚高峰,二院外麵的市道堵成了一鍋粥,車隨車流緩慢走,天色也逐漸黑下來。
    江城各區的霓虹開始閃爍,每過一個商圈都要堵,車窗緊閉,開車的人不說話,有那麽久,車裏仿佛連呼吸聲都沒有。
    其實不算不敏感,畢竟曾經是再親密不過的人,一些無意識的反應都很熟悉。祝遙笛當然能感覺出江凜的低氣壓,甚至是別扭,但社交一旦被套上前任屬性,言行舉止就必須限定在標準界限內,說什麽做什麽,難免要在心裏多過一遍。
    很快開上跨江大橋,車速終於提上來。祝遙笛餘光看眼旁邊,斟酌半晌,輕聲開口:“今天謝謝了。”
    安靜突然被打破,開車的男人眉梢微動,幾秒之後才說:“不用,順路。”
    “我是指在醫院,”祝遙笛輕抿唇,小聲糾正道,“謝謝你幫我解圍。”
    大橋鋼索在車窗外飛速的倒退著,等很久,江凜也沒什麽反應。
    是她理解錯了?
    所以究竟在不爽什麽?
    祝遙笛按按眉心,正準備再開口,就聽見沉默許久的男人冷哼了聲,語氣總算多了點溫度:“嗯。”
    “算你審美沒下降。”
    “……”
    祝遙笛忽然覺得,其實他不說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