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不喜歡吃回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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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不堪提起的心結,時過境遷,症結解開,好像也就這樣平平淡淡。
    祝遙笛默然半晌,側眸看眼窗外,語氣很輕:“我知道了。”
    江凜靜靜看她許久,出聲問:“這麽介意這句話,當時為什麽沒想過問問我?”
    為什麽不親口去求證一下呢?
    祝遙笛想,當時那個敏感的自己,大概是開不了口的吧。
    隻是如今再去討論這些毫無意義,祝遙笛說:“其實問不問,我們大概也是走不到最後的,你應該知道,異國矛盾才是主因。”
    這次換江凜沉默。
    過會兒,他沉聲說:“可我現在回來了,不是嗎?”
    曾經造成他們分手的矛盾已經不複存在了,“所以,我現在可以重新追求你了吧?”
    江凜的話成功將祝遙笛從傷感的漩渦裏拽了回來。
    她視線瞥過去,無言一陣,隨後恢複冷漠臉:“這是兩碼事。”
    “哪兩碼?”
    “我不喜歡吃回頭草。”
    江凜驟然貼近,視線落在她飽滿的唇瓣上,壓低的聲音仿佛溫存時刻的呢喃:“那這次我就在前麵等,等你什麽時候願意了,就走到我身邊,好不好?”
    微風灌入窗扉,刮過耳畔,像逐漸收緊的心跳。
    祝遙笛抬眸,在江凜蓄著笑意的眸底,看見了近乎虔誠的認真。
    對視的一瞬仿佛時光般漫長,她不禁想:看,這就是江凜,霸道、強勢、會耍無賴,卻又那樣懂得釋放溫柔。
    說完全沒被打動,那肯定是假的。祝遙笛終於開口:“如果我拒絕你,是不是就到此為止了?”
    江凜說:“那我搞清楚原因,再接再厲。”
    祝遙笛無奈地問:“所以我就沒有選擇權對嗎?”
    “當然有,”江凜刻意放慢語調,像是蓄意誘哄,“下次你想要什麽花?”
    “……”
    原來隻讓她選花。
    祝遙笛徹底沒了脾氣,推開他抬腳就走,“我不要花,你也別再送了。”
    江凜提步跟上:“那你想要什麽?”
    “我什麽都不要。”祝遙笛回了下頭,眼神撞在一起,她舌頭打了個結,忽然就說不出硬話來。
    江凜壓著眉梢,垂眸看她。
    那樣強勢高冷的一張臉,擺出溫柔的神色時,很難有人能拒絕。
    ……狡猾的男人,居然使上了美男計。
    祝遙笛把頭轉回去,繃著臉道:“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她整了整衣袖,隨後推開防火門,佯裝鎮定地離開了。
    辦公室裏這會兒又回來了幾個同事,見她進來紛紛打趣:“祝醫生,怎麽一個人?你高中同學呢?”
    “高中同學天天追這麽緊,這玫瑰也是他送的吧?”
    “剛才聽佳佳說,這花很貴,高中同學可比上次那個男大學生有實力多了。”
    耳邊一口一個“高中同學”,聽得祝遙笛尷尬不已:“你們都這麽閑的?那幫我跑趟病房?”
    同事嬉笑著把話題岔開,終於不再鬧她。
    祝遙笛得了清靜,開始處理工作的事,但忙了有那麽一會兒,注意力便飄到了那瓶玫瑰花上。
    她不懂花卉,也不了解玫瑰有哪些品種,隻知道玫瑰蘊含的意義。
    祝遙笛撚出一枝玫瑰,放到鼻子前聞了聞。
    沒有什麽特別的香味,相反,微微清苦。
    拂動的窗簾挑入一線日光,晃回她的心神。
    祝遙笛猛然發現自己此刻猶如一個花癡,抬手把花插回瓶裏,專心做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江凜確實沒有再送花。
    但花是沒有了,他卻開始送起了下午茶。
    江凜還很精,怕祝遙笛拒絕,每次點外賣都以送科室的名義點一大堆。同事們每天都能分享一杯奶茶,自然也知道了那位“高中同學”果真在追他們的科花。
    而天天喝奶茶的後果也是很可怕的,新的一周在手術間,巡回護士圍著外科佬看了一圈:“怎麽回事小輝,最近噸位見長啊?”
    今天擔任二助的醫生聞言道:“哎,天天喝奶茶,沒控製得住。”
    “這麽有實力,怎麽不請姐姐們喝一杯。”
    “沒實力啊,都是沾了師姐的光。”
    一聽這話,巡回護士就懂了:“哦,那個追笛笛的老板送的?”
    “什麽老板?”祝遙笛抬頭。
    “欸?不是嗎?”巡回護士說,“現在醫院都傳遍了,說有個霸總在追你,又是送花又是下午茶。”
    體外循環師也插進來:“不是,我聽到的版本怎麽不一樣?”
    “你那兒是什麽版本?”
    “說祝醫生名花有主了。”
    他們一言一語討論得起勁,祝遙笛實在無語:“打住,越說越離譜了。”再說下去,她就要結婚有娃了。
    洗手護士聽八卦聽得好不開心,一邊理著器械一邊問道:“所以當事人趕緊澄清一下,到底什麽情況?”
    “沒脫單,他也不是什麽老板。”
    巡回笑起來:“那追你這件事保真咯?”
    祝遙笛沒回答,坐到牆邊的小凳上,雙眼放空地看洗手護士忙。
    差不多八點二十五分,師傅把今天的病人推了進來,排排坐的幾個外科醫生全部起身過去查看。
    林雨彤躺在擔架床上,清澈的雙眼在一張張戴口罩的臉上掃過,認出祝遙笛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放鬆了點。
    祝遙笛朝她笑笑,溫聲緩解她的緊張:“昨晚睡得好嗎?”
    林雨彤點點頭。
    “爸爸媽媽有沒有在外麵等你?”
    這次林雨彤乖乖“嗯”了一聲。
    護士過來幫林雨彤從擔架床移動到手術台上,又將小姑娘那條紮著留置針的小胳膊擺好位置。
    等麻醉醫生要給她扣氧罩的時候,林雨彤終於忍不住再喊了一聲祝遙笛:“祝醫生,手術會很疼嗎?”
    祝遙笛柔聲安撫:“不疼的,不用害怕啊,待會兒睡一覺就好了。”
    林雨彤輕輕“嗯”了聲,但畢竟是五歲半的孩子,怎麽可能不害怕。她的眼角有了點淚花,卻沒有再問什麽,乖乖任麻醉醫生將氧氣罩扣在了臉上。
    護士在旁邊輕歎:“她好瘦,還沒我家那隻阿拉斯加重。”
    又說:“這麽懂事的孩子,怎麽得這麽個病。”
    祝遙笛看著麻醉醫生忙碌,沒有說話。
    哪有孩子生下來就懂事,他們的懂事,其實都是一種被迫的成長罷了。
    很快,藥效上勁,林雨彤慢慢沉睡過去。
    麻醉醫生開始插管連機器,外科醫生出去洗了手,再回來穿衣服戴手套。
    祝遙笛看眼控製麵板時間,示意護士和麻醉醫生:“文姐,麻醉老師,咱們time OUt吧。”
    “OK。”
    三方核查結束,手術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