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官宣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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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檳色禮服的裙擺還沾著宴會廳的喧囂,閃光燈的殘影仍在慕晚晴眼底晃動,林生輝那句“我是奔著結婚去的”還在宴會廳的穹頂下回蕩,整個嘉和傳媒樓下的宴會廳早已亂成一鍋粥。
    記者們的話筒像密集的箭簇,朝著兩人的方向攢動,而台下第一排的白若曦,死死盯著慕晚晴的臉,瞳孔驟然收縮。她太熟悉這張臉了,七年前林生輝的初戀——顧盼兒!
    那個讓林生輝當年差點放棄出道機會的初戀,竟然換了個身份,又重新出現在他的生命裏。白若曦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臉色從慘白轉為鐵青,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周圍的人都被她這副失態模樣驚得側目,她卻不管不顧,死死咬著牙,眼底翻湧著憤怒與不甘。
    “天呐!林老師居然直接官宣了!”
    “這女的是誰啊?敢公開認愛,是有什麽底氣?”
    “看側臉好眼熟,是不是七年前那個……”
    記者的議論聲、快門的哢嚓聲、粉絲的驚呼聲交織在一起,慕晚晴的手心被林生輝攥得生疼,卻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和那份不容動搖的堅定。她下意識往他身後縮了縮,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胸腔。
    “走。”林生輝低喝一聲,攬著慕晚晴的腰,撥開麵前擁擠的人群,朝著宴會廳的側門突圍。他的西裝外套早已被扯得變了形,領帶歪在一邊,卻依舊將慕晚晴護得密不透風。
    剛衝出宴會廳,外麵的景象更是讓兩人心頭一沉。嘉和傳媒樓下的廣場上,黑壓壓的粉絲圍了裏三層外三層,舉著燈牌和橫幅,有人哭著喊“林生輝你回頭”,有人憤怒地叫著“慕晚晴滾出娛樂圈”,還有人試圖衝破安保的防線,朝著兩人的方向撲來。
    “這邊!”小陳不知從哪裏冒出來,臉色慘白地指著一條僻靜的小巷,“我剛才看到那邊能通到隔壁的教堂,先躲進去!”
    林生輝來不及多想,拉著慕晚晴就往小巷裏衝。身後的呼喊聲、追趕聲此起彼伏,高跟鞋的鞋跟在石板路上磕得生疼,慕晚晴的禮服裙擺被劃破了一道口子,卻絲毫不敢停下腳步。
    穿過狹窄的小巷,一座尖頂教堂赫然出現在眼前,門口的紅毯還沒撤去,顯然正在舉行一場婚禮,悠揚的婚禮進行曲從敞開的大門裏飄出來。
    “快進去!”林生輝拉著慕晚晴,低著頭混進了賓客隊伍,悄悄溜到教堂後排的角落。厚重的木門隔絕了外麵的喧囂,隻有聖潔的鋼琴曲和神父的祝禱聲在穹頂下回蕩,暖黃的燈光落在兩人身上,狼狽的模樣和周圍溫馨的氛圍格格不入。
    直到坐在冰涼的長椅上,慕晚晴才鬆了口氣,癱軟在椅背上,眼眶卻不受控製地紅了。林生輝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指尖輕輕拭去她臉頰的淚痕,聲音沙啞卻溫柔:“別怕,有我在。”
    “盼兒。”他忽然開口,輕聲喚出那個塵封了七年的名字。
    慕晚晴渾身一震,猛地抬頭看他,淚水瞬間決堤。好久沒有人這樣叫過她了。她以為這個名字會隨著養父母的離世、身份的更換,永遠埋在時光裏,卻沒想到,還是被他重新拾起。
    “我都知道了。”林生輝握緊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指尖的薄繭,眼底滿是疼惜,“七年前你為什麽要走?為什麽要瞞著我?”
    慕晚晴哽咽著,將七年前的真相和盤托出:“當年養父母工地的工程款被拖欠,醫院的催款單一張接一張,我走投無路,隻能去求霍耀華。我怕拖累你,你當時剛拿到選秀複活名額,正是前途關鍵的時候,我不能毀了你……”
    她說起那些獨自扛下的日夜,說起在醫院走廊蜷縮的夜晚,說起為了還債打三份工的艱辛,每一個字都像針,紮在林生輝的心上。他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傻瓜,你怎麽能一個人扛這麽多?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七年,恨了你七年,也想了你七年!”
    “我知道你的夢想,”慕晚晴埋在他懷裏,肩膀微微顫抖,“你從小就想站在最大的舞台上,讓所有人都聽到你的歌聲,看到你的表演。可今天的官宣……你的代言沒了,角色沒了,甚至可能被雪藏,我心疼你,我不值得你這樣……”
    “沒有什麽值不值得。”林生輝捧起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的夢想是站在頂峰,但我的歸宿是你。七年的遺憾,我要用一輩子來補償。從今天起,你的苦,我替你扛;你的難,我陪你渡,誰也別想再把我們分開。”
    教堂前方,新郎新娘正在交換戒指,聖潔的誓言落在兩人耳中,慕晚晴看著林生輝堅定的眼神,終於忍不住,伸手環住他的脖頸,淚水混著笑意,落在他的肩頭。七年的錯位時光,終於在這座教堂裏,找到了歸處。
    教堂穹頂的彩繪玻璃將夕陽光線揉成斑駁的色塊,落在慕晚晴和林生輝相握的手上,婚禮進行曲的尾音還在空曠的殿堂裏飄蕩,兩人肩頭的狼狽與周遭的聖潔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慕晚晴剛平複下急促的呼吸,口袋裏的手機就突兀地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著“霍嘉文”的名字,她心頭一跳,連忙接起,指尖卻忍不住發顫。
    “盼兒,你現在在哪?方便見麵嗎?”霍嘉文的聲音裏帶著罕見的凝重,和往日的輕鬆截然不同,“我剛查到關於你父母當年工程款和去世的事,不是意外那麽簡單。”
    慕晚晴的心髒猛地攥緊,連呼吸都滯了半拍,她下意識往林生輝身邊靠了靠,壓低聲音追問:“到底怎麽回事?”
    “當年陸家根本不是資金周轉困難,是故意把那筆工程款抽調去填海外項目的窟窿,”霍嘉文的聲音壓得極低。
    話音未落,教堂側門的木門被猛地推開,帶著一股室外的涼意,白若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沒什麽表情,可眼底的怒意幾乎要溢出來,目光先是掃過慕晚晴,最後死死釘在林生輝身上。
    整個教堂瞬間安靜了幾分,前排參加婚禮的賓客也下意識回頭看了過來,空氣裏的溫馨被一股緊張的氣息取代。
    林生輝下意識將慕晚晴往身後擋了擋,站起身看向白若曦,語氣沉了下來:“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白若曦沒理會他的問題,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近,鞋跟敲擊地麵的聲響在靜謐的教堂裏格外刺耳。她在兩人麵前站定,目光掠過慕晚晴時,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審視和敵意,隨即轉向林生輝,聲音冷得像冰:“林生輝,跟我回公司。”
    “可以明天再談嗎?”林生輝皺眉,餘光瞥見慕晚晴攥緊了衣角,心裏更添了幾分顧慮,“公司的事,等我處理完這邊再說。”
    “處理?”白若曦冷笑一聲,音量不自覺拔高,引得周圍賓客又投來幾道目光,“你打算怎麽處理?帶著她躲在教堂裏,就能躲掉所有麻煩?嘉和傳媒的解約函已經堆了一桌子,投資方的電話快打爆了,你要是還想保住最後一點體麵,現在就跟我走,別讓我在這裏跟你撕破臉!”
    她的話像重錘,砸得林生輝臉色愈發難看。他清楚白若曦的脾氣,能追到這裏來,說明公司那邊的情況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可他看著身後慕晚晴蒼白的臉,聽著她手機裏霍嘉文還在不停說著的、關於當年真相的隻言片語,實在狠不下心丟下她。
    “給我點時間。”林生輝的語氣軟了幾分,“晚晴這邊剛知道一些舊事,她現在情緒不穩定……”
    “她情緒不穩定,公司上下幾百號人的飯碗就穩定了?”白若曦打斷他,眼神裏滿是失望,“林生輝,我陪你從選秀低穀走到頂流,七年的情分,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消失七年又突然出現的女人?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走,就別怪公司不念舊情,把所有後果都算在你頭上!”
    教堂前方,新人交換戒指的掌聲響起,歡笑聲遠遠傳來,卻襯得三人之間的氣氛愈發窒息。慕晚晴攥緊手機,對著聽筒低聲說了句“我先掛了,一會兒去找你”,然後輕輕扯了扯林生輝的衣角,聲音帶著剛壓下去的顫抖:“你先跟白總監回去吧,我沒事,嘉文那邊我現在過去問清楚,你別擔心我。”
    林生輝回頭看她,眼底滿是擔憂,剛想開口反駁,慕晚晴卻先一步將自己那隻帶著餘溫的手套塞到他手裏:“外麵風大,帶上。等你忙完,記得給我打電話。”
    白若曦見慕晚晴鬆口,臉色稍緩,卻依舊冷聲道:“別浪費時間了,車就在外麵等著。”
    林生輝攥緊手套,最後深深看了慕晚晴一眼,那眼神裏有愧疚、有不舍,還有一絲決絕。他終究還是轉身,跟著白若曦朝著教堂門口走去,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門外的暮色裏,隻留下木門閉合時的一聲輕響,和慕晚晴也出發去找嘉文。
    港城的暮色裹挾著海風的涼意,漫進了街角的咖啡館。慕晚晴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攥著早已涼透的咖啡杯,目光卻死死盯著對麵霍嘉文推過來的一疊資料,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
    霍嘉文的臉色也格外凝重,他將一份泛黃的工程款欠條推到慕晚晴麵前,又遞過一份陸氏集團當年的資金流向報表,聲音壓得極低:“盼兒,我托人找到的是陸氏集團的老臣,當年參與過那個海外項目的資金調度,這些都是他偷偷留的底。”
    慕晚晴的指尖顫抖著拂過報表上的數字,每一個字符都像淬了冰的針,紮進她的心髒。報表上清晰顯示,十八年前她父母承包的那個建築項目,工程款本應在三個月內結清,可陸家卻以“資金周轉困難”為由,將這筆款項強行抽調,填補了海外新能源項目的資金缺口。更讓她渾身發冷的是,附在報表後的一份內部郵件,明確寫著“對該項目承包商的債務糾紛,可暫緩處理,優先保障海外項目推進”。
    “不隻是拖欠工程款,”霍嘉文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忍,卻還是把話說完,“老臣說,當年你養父母被高利貸催債的事,陸家早就知道,甚至暗中默許了催債公司的行為,就是想逼著你父母低價轉讓項目尾款的債權,好進一步壓縮成本,加快海外項目的落地。他們……他們是間接害死你父母的凶手。”
    “間接……凶手”這四個字像重錘,狠狠砸在慕晚晴的心上。她猛地捂住胸口,呼吸瞬間變得急促,十八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養父母躺在太平間的樣子、高利貸堵在門口的叫囂、她跪在霍耀華麵前的無助……原來這一切的根源,都在陸家,在那個一直對她溫和示好的陸明禮身上。
    她以為陸明禮是救贖,卻沒想到,他不過是站在高處,看著她墜入深淵的旁觀者,甚至是推手。
    慕晚晴的眼眶瞬間通紅,卻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她將資料緊緊攥在手裏,指腹因為用力而發白,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我知道了,謝謝你,嘉文。”
    霍嘉文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想安慰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歎了口氣:“姐,你要是有什麽難處,隨時找我,我哥那邊……”
    “不用了。”慕晚晴打斷他,站起身,踉蹌了一下才站穩,“我先回去了。”
    她沒再停留,抓起包就衝出了咖啡館,任由晚風吹亂她的頭發,也吹不散心頭的寒意。
    而此時,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席卷了整座城市,豆大的雨點砸在嘉和傳媒的玻璃幕牆上,暈開一片片水痕,正如林生輝官宣戀情後,圈內圈外掀起的滔天波瀾。
    微博熱搜榜前十,五條都與林生輝相關,#林生輝 奔著結婚的戀愛# #林生輝為女友放棄事業# #頂流戀愛粉絲脫粉# 等詞條輪番登頂,廣場上的輿論徹底分裂成兩極。一邊是多年老粉的泣血挽留,“哥哥你醒醒!事業才是你的根基啊!”“七年的努力不能說放棄就放棄!”;另一邊是路人的善意祝福,“好磕這對破鏡重圓的戲碼”“頂流敢公開戀情已經很有擔當了”,還有不少營銷號趁機下場,扒出七年前林生輝與顧盼兒的青澀舊照,將“頂流與初戀的七年愛恨”炒得沸沸揚揚。
    而嘉和傳媒的總裁辦公室裏,氣氛比窗外的暴雨還要壓抑。白若曦死死盯著電腦屏幕上慕晚晴的照片,那張臉,褪去青澀後多了幾分成熟溫婉,可眉眼間的輪廓,分明就是七年前那個讓林生輝魂不守舍的顧盼兒!她猛地將鼠標摔在桌上,指節攥得發白。
    林生輝剛進門,就迎上白若曦冰冷的目光,桌上放著一份早已擬好的文件,白若曦推到他麵前,聲音裏沒有一絲溫度:“簽了吧,從今天起,你的團隊資源全部撤走,公司對你實行雪藏,後續所有商務和影視邀約,一概作廢。”
    林生輝皺眉,拿起文件掃了一眼,抬頭看向白若曦:“為什麽?就因為我公開了戀情?”
    “不止。”白若曦冷笑一聲,指尖重重戳在慕晚晴的照片上,“林生輝,你瞞得我好苦!你以為我不知道她是誰嗎?顧盼兒!七年前那個讓你差點放棄成名的顧盼兒!我當初是怎麽幫你的?你選秀失利,是我托關係給你爭取到複活名額;你被全網黑,是我通宵達旦幫你公關;你沒資源沒背景,是我放下身段陪資方喝酒,才給你鋪就了頂流之路!”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積攢多年的委屈與憤怒:“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呢?為了一個顧盼兒,說放棄事業就放棄事業,說公開就公開,你考慮過公司嗎?考慮過我嗎?!”
    林生輝的喉結動了動,語氣帶著歉意卻依舊堅定:“若曦,我知道你為我付出很多,我感激你,但感情的事,我沒辦法妥協。”
    “感激?”白若曦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的感激不需要!從今天起,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你好自為之!”
    說完,她轉身摔門而去,留下林生輝獨自站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手裏的文件輕飄飄的,卻壓得他心口發沉。他知道,和白若曦的決裂,意味著他在嘉和傳媒的路,徹底走到了盡頭。
    而這一切,都被躲在走廊拐角的蘇曼妮聽了個正著。她原本是來找白若曦爭取資源的,卻無意間撞見了這場爭執。
    “顧盼兒”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在她腦海裏炸開——這個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她看著林生輝落寞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算計,悄悄拿出手機,撥通了私家偵探的電話:“幫我查一個人,七年前和林生輝有過一段的,叫顧盼兒,現在她的名字應該是慕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