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言平嘴角直抽搐：“好啊，葉二狗，之前沒出來你挺會拱火的啊！”
    二狗是駱秋月給葉老二取的小名。
    “嗬嗬，是你對不起老弟我在先！俗語說，打虎親兄弟，你卻一個人……”說到這裏，葉言安一把捂住嘴。
    “……”葉言順搖頭，默默進房關上門。
    駱秋月一聲獅子吼，“葉言安你說啥！你這個說人話屙狗屎的狗崽子！你跟葉言平一樣，都是來討債的！老娘跟你們拚了！”
    ……
    第二天一早，負責挑水的葉言安慌裏慌張地跑回來，“不好了，村裏的古井水位下降了，裏正決定每家每戶用水減半，今日咱家隻有一桶水！”
    此時的黑河村哀嚎聲一片，得到消息的村民，瘋了一樣朝著古井跑去，他們不敢信，他們不願信！
    大旱三年，之所以能熬到現在，就是因為黑河村依山傍水，水資源豐富。
    去年，村裏的河幹了，另一口井也枯了，隻有這口古井一直默默堅守到現在。
    這口古井，是全村最後的希望。現在，就連這最後的希望都要沒有了嗎？
    古井旁，須發花白的裏正雙眉緊鎖，“都圍過來做啥子？該幹啥幹啥去！”
    看著井底少得可憐的水，不少村民哭了。
    “裏正，這可咋辦呐！田裏的秧苗本來就半死不活的，如今水少了，今年怎麽熬得下去？”
    “眼瞅著就是秧苗抽穗的時候，這可如何是好啊？今年看樣子要顆粒無收了！老天這是不給咱活路啊！”
    裏正正色道：“事已至此，先往好處想，至少還有一口水喝，好過那些水都沒得喝的村，隻剩逃荒一條路！
    莫要抱怨了，天災之下就沒有日子好過的！都回去，該幹啥幹啥，挖野菜的快上山，澆秧苗的快下田，日子還得照樣過，別自個兒亂了陣腳！老天爺總會給咱留一條活路的！”
    “裏正說得對！老天爺，給我們一條生路，讓我們能活下去吧！”
    古井旁跪倒一大片。
    ……
    小九睡得香甜，醒來時太陽已升得老高。
    芸娘將她抱起來，梳好兩個小揪揪，小九還等著她來洗臉，結果芸娘直接讓小文小武帶她玩了。
    “妹妹，哥哥帶你挖螞蟻洞去！”眼睛上糊著一坨眼屎的葉小武牽起她的小手。
    小九有點懵，大家今天腫麽了，個個不洗臉就算了，早飯都不吃嗎？
    葉言平提著水桶回來了，身後是拿著水瓢的葉言安。
    “娘，大半桶水全部澆下去了，一滴都不敢浪費，可還是不夠！即使全家一口不喝，隻怕也救不回秧苗。”
    駱秋月愁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那你說咋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秧苗就這樣死了！”
    目前就是這個情況，澆秧苗吧，秧苗不一定能活到結穗的時候，可不澆吧，又不舍得放棄那一絲渺茫的希望。
    小九抬頭看著他們，腦袋裏突然一激靈！
    想起來了，那件特別重要的事！
    “腦包，XUe!”
    葉不為一愣：“小九怎麽又說血了？”
    葉小文歎氣：“妹妹說的是，水！”
    芸娘以為小九渴了，倒了小半杯冷開水過來，結果小九小手直擺擺，拉著小文小武一頓嬰語輸出。
    隻見三小隻頭碰頭蹲在一塊。
    小九：“@#$^&%!$#^＊＆＊ ！”
    小文：“*&%￥&@34%#!？”
    小武：“×&%￥#@…… ！”
    要是往日，大家看到這場麵肯定覺得好笑，但今日大家都沒心情，笑不出來。
    過了一會，三小隻手牽手站了起來。
    葉小文挺了挺小胸膛，“妹妹說，她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們講！”
    駱秋月：“咋的？粑粑拉褲上了？”
    小九：“……”
    她拉了一把葉小文，哥哥，你瞧阿奶說的啥！氣死小孩了！
    葉小文：放心，交給哥哈！
    “你們大人真是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粑粑粑粑！我們小娃娃操心的是大事！妹妹說，她知道哪裏有水！”
    駱秋月默默收起揚起來的大巴掌，顫聲道：“真，真的？”
    “噗呲！”葉言安樂得直笑，“小九昨夜又做夢了？大哥你不知道，之前小九夢見你被——”
    “小九，我們走！”葉不為猛地站起來。
    所以在山裏的時候，小九是想告訴他那裏有水，隻是他當時沒聽懂！
    小九又騎上葉不為的脖子，兩人進屋轉了一圈後出來，葉不為手上多了一把鏟子。
    葉言平三個三臉懵逼。
    不過小孩的一句戲言，老爹還當真了？
    “阿平，一起去！”
    葉言平：“好的，爹！”
    葉言安：“爹，我也想——”
    葉不為：“你不想。”
    看著二弟吃癟的臭臉，葉言平一個沒忍住，“噗”的笑出聲。
    三人來到山腳下，葉不為道：“阿平，在昨日摘野果的地方會合。”
    葉言平納悶了，“爹你要去哪裏？”
    葉不為腳尖一點，飛上了樹梢，“我和小九先走一步！”
    葉言平急了，“爹，我也想……”
    葉不為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你——不——想——”
    葉言平：報應總是來得特別快。
    ……
    等葉言平吭哧吭哧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小九吃果果已經吃到飽了，小臉蛋上全是果果的汁水。
    “小九啊，不能吃太多，小心酸掉牙。”葉言平用袖子給她擦了擦臉蛋。
    “嘚嘚，尼七！”
    小團子把果果塞進他的嘴裏。
    葉言平身上的勞累一掃而空，“小九兒，這裏真能找到水？”
    “係噠！”
    小九爬上葉不為的脖子，小手一指，幾人順著山坳往下走。
    走了一陣後，不但沒看到水源，就連植被都變得稀疏了。
    葉言平知道他爹看不見，忍不住開口道：“阿爹，我看這事，懸得很！爹您想想看啊，都說水往低處走，咱村地勢比這裏低多了，那麽深的古井都沒水了，山上又怎麽會有水？”
    葉不為沒吭聲。
    葉言平接著說：“要不我去打個獵，至少不白來一趟。”
    葉不為：“急什麽？”
    “這地方要是有水，我把名字倒著寫。”葉言平嘀咕。
    老爹就是太寵小九了。
    “介裏！”小九小手指著山壁上的一片蘆葦叢，“挖！”
    葉言平心不在焉地拿起鏟子，他不想挖，他想打獵去。
    本想隨便應付幾下的，結果挖著挖著，土壤竟然越來越潮濕，葉言平脫掉外衫，認真幹了起來。
    “介掃掃的發園裏挖呀挖呀挖~”
    小團子又不知道在唱啥。
    小胳膊認真地比劃著，小短腿還不忘抖動著節拍，聲音又軟又糯的。
    “小九，爹爹一幹活你就唱歌歌哦？”
    “係噠！”
    葉言平樂了，挖得更起勁了，一盞茶不到的功夫，隨著“嘭”的一聲，鏟子落在一石頭縫上，葉言平用力一撬。
    一股清泉從地底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