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裏正拿著一雙粉嘟嘟的虎頭鞋來到葉家。
    “這是我那老婆子給小九做的虎頭鞋，你看合不合穿。”
    駱秋月和芸娘拿到手上看了又看，愛不釋手。
    裏正的老伴針線活兒真好，虎頭鞋上的小老虎看起來栩栩如生。
    小團子沒見過虎頭鞋，穿上後開心得直蹦躂，因為鞋子上的虎須竟然會隨著動作搖來搖去。
    小團子每走一步，就停下來盯一下鞋子。
    駱秋月見小九這麽喜歡，連忙去掏銅錢。
    裏正道：“要個啥錢？這是金寶銀寶要送給小九的，他們是真心把小九當成了自家妹妹疼，看到這塊布，就非要我家老婆子給小九做鞋。”
    “我看他們感情這麽好，打心眼裏高興！隻是可惜，我家那兩個不成才，根本不是讀書的料，也不知道能學點啥！”
    說完一個勁歎氣。
    葉不為淡聲道：“行了，送過來吧。”
    裏正樂得胡子直顫，“好嘞！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其實葉不為早就聽小文小武說過，小夥伴們都想跟著學武，今日裏正一進門，他就知道他是來幹啥的。
    反正葉不為不會幹農活，起房子也幫不上忙，每日本來就要教小文小武，不在乎多帶兩個娃。
    “我隻收這兩個。”葉不為道。
    “好好好！”裏正樂顛顛地走了。
    結果兩日後，黑鍋大鼻涕鐵頭細狗四個娃娃的爹一齊上門了。
    他們也沒帶啥，就帶來了小褂子，小鞋墊，小頭繩，小帽子，小兜兜，小褲褲……
    全是女娃娃喜歡的粉粉嫩嫩的顏色，看得出來花了不少心思。
    “言平爹，我們本不好意思開口的，但實在是被小崽子逼得不行了！幾個娃娃每日都是在一起玩耍，感情深得很，你看，你能不能也把他們幾個收了？”
    葉不為說不出拒絕的話。
    因為，小九已經把人家帶來的禮物喜滋滋地收進小兜兜了。
    也不知道她的小兜兜為啥那麽能裝。
    本來隻收兩個的，一下又多了四個。
    葉不為本來打算就這麽教教得了，結果幾個娃娃的爹娘非說什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搞了個拜師禮。
    六個娃娃從高到低站在一排，恭恭敬敬地給葉不為敬茶，“師傅，請喝茶！”
    鄉下喝茶可沒什麽精致的杯具，都是用碗來裝。
    葉不為一連喝了六碗。
    不知道為什麽，他想起了三黑子家的水牛。
    聽說那水牛這兩日生病躺下了，葉不為此刻也想跟那水牛一樣躺下。
    喝完茶後，娃娃們給葉不為磕頭。
    好家夥，那頭磕得，一個比一個響，咚咚咚的，聽著就痛。
    真是實誠孩子啊！
    葉家的堂屋不夠施展了，葉不為將場地移到了小院。
    “謔謔哈嘿”的聲音引得黑河村的娃娃們心裏像有小螞蟻在爬，一個個撅著屁股趴在葉家的籬笆外偷看。
    娃娃們身後，是他們的爹娘，他們不去幹活，竟然也在偷看。
    所以說人不能吃太飽。
    結果人太多，轟的一聲將籬笆推倒了。
    娃娃們嚇得一哄而散。
    “言平爹……”
    娃娃跑了，大人們總不好意思跑。
    “要不，你把他們也一起收了吧？”
    葉不為:“……”
    葉不為說不出拒絕的話。
    因為小九說:“好噠！”
    ……
    全村有多少娃娃，大家沒統計。
    到葉家小院肯定是不夠用的。
    打穀場本來很適合，但是最近要用來曬糧食。
    大夥一合計，覺得村口那個位置最好，夠大夠空曠。
    終於，第一節課在全村人的期待中拉開了帷幕。
    葉不為一身粗布衫，滿身的補丁並不妨礙他的顏值。
    在眾人的注目下，葉不為輕咳兩聲正要說話，結果下麵的聲音讓他差點一趔趄。
    “娘，我要拉屎！”
    “爹，我熱！我要喝水！”
    “你們快瞧，大妞尿褲子啦！”
    “大栓和鐵柱打起來啦！”
    ……
    葉不為：“……”
    他這是做了什麽孽。
    裏正罵罵咧咧，親自下場清理。
    “夾著尿片的是誰家的娃？真是不像話！你娘讓你夾尿片的時候也出來習武了？給我抱走！”
    “這個躺地上睡得打呼的，抱走！”
    “這個屎拉褲子上的，抱走！”
    “這個走路都走不穩的，抱走！”
    ……
    硬是清理了一刻鍾，終於把那些不像話的弄出去了。
    葉不為鬆了一口氣：“列隊！”
    不說還好，一說又亂了。
    娃娃們隻懂得排隊領吃的，排隊玩老鷹捉小雞。
    列隊到底要怎麽列，他們不會。
    於是，你撞我我撞你，大的撞倒小的，小的撞倒更小的，撞著撞著就開始躺地上疊羅漢，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葉不為一臉僵硬。
    這不是上課，這是曆劫!
    他明明隻答應帶兩個娃的。
    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
    他正要開口，卻聽到裏麵笑得最大聲的是他的寶貝小九。
    “哢哢哢！哢哢哢！”
    笑聲清脆可愛，充滿童真。
    葉不為不由得腦補出小奶娃呆萌歡樂的笑臉。
    哎，讓他們再玩一會吧，沒有什麽比小九的開心更重要。
    裏正一臉難色，這回他也幫不上忙了。
    小九兒跟小夥伴們正玩得開心，一回頭看到腦包孤單無助又可憐的身影。
    小團子腳步一停，小嘴一張，“ting!”
    可惜小奶音不夠大。
    別人聽不到沒關係，讓八小金剛聽到就行。
    “停！”八個擴音器同時響起。
    娃娃們停下來了，但是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小九嘰裏咕嚕對著八小隻交代了幾句。
    八個人連忙由矮到高排成一排。
    最高的黑鍋舉起手來，“個子跟我一般高或比我高的，排在我身後，每個人之間隔兩步遠！不要擠在一塊！”
    黑鍋這邊的大孩子很快排好了。
    接著輪到第二高的細狗。
    有剛才大孩子的示範，其他孩子有樣學樣，沒用多久就排好了。
    等小武那隊排好後，場上終於沒那麽亂了。
    就是隊伍像蛇，歪歪扭扭的。
    小九從小兜兜裏掏出一把糖果。
    小文小武由葉不為訓練過，自然懂得列隊的意思。
    “前後左右都要對齊！橫豎都要排成一條線！橫豎都排得直的隊伍，下課獎勵糖果！”
    大孩子隊很快就明白了。
    因為橫豎都要排直，所以他們還要教會年紀小的孩子排好。
    在糖果的刺激下，不到一刻鍾，全場排得整整齊齊。
    “腦包！”
    小團子笑眯眯地叫著。
    接下來，交給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