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一共有十二個人。
    翻牆進來了十個。
    還有兩個沒進來，在外麵把風做接應。
    迷煙吹進屋裏後，獵戶們兵分兩路。
    五人找白隼，五人撬門閂。
    因為對迷煙很有信心，十人不慌不忙，一副手到擒來的樣子。
    葉不為和駱秋月坐在正屋三樓的露台上，靜靜看著這群人作妖。
    看著看著，駱秋月打了個哈欠。
    “困了？”葉不為將她攬過來。
    “無聊得很。”駱秋月靠在葉不為肩頭，百無聊賴道，“不過阿平這小子咋回事？竊賊進門了他睡得呼呼的？好像除了力氣大點，跟普通人沒有啥區別？我明明記得，當年你有傳授他武功心法的啊。”
    “你忘了？”葉不為忍不住笑，“他七歲那一年，因為一步跳上了房頂，你背著我偷偷把他的任督二脈封了。”
    “這……”駱秋月撓頭，“有這回事？我給忘了！那要不要給他解開？”
    “算了。”葉不問道，“阿順已經走上科考這條路了，我不想阿平也想去考個武狀元什麽的。”
    “也是。”駱秋月又打了個哈欠，“他們怎麽當賊的，這也太慢了，我都等累了。”
    葉不為語氣中帶著幾分寵溺，“要不你回屋去睡覺？”
    “我還睡不成。”駱秋月撇撇嘴，“進來了十個人，外麵還有兩個人，這麽多屍體，處理起來麻煩得很。”
    說著起身，“我去弄點化屍水吧。”
    “娘子威武。”葉不為低聲笑道，“上回不是說，以後少殺人的？”
    “我的確不想殺人，不然在野熊嶺的時候，就不會放了他們。”駱秋月慢悠悠下樓，“但是他們一門心思找死，我不成全，都說不過去。”
    獵戶們正在專心致誌地撬門，突然一道聲音響起，“需要幫忙嗎？”
    獵戶們不由自主點頭，“好，沒有趁手的工具，這門還真難開……”
    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循聲望去，隻見院子裏靜靜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
    獵戶們吃驚不已，“你是誰？從哪裏冒出來的？”
    這男人肯定不是這的主人，畢竟所有房子都吹了迷藥，裏麵的人肯定全部都迷倒了。
    這人隻可能是外麵進來的。
    “外麵不是有人把守嗎？”瘦高個疑惑道，“你進來咋沒一點響動的？”
    “這不重要。”葉不為淡淡出聲，“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想要什麽？”
    “看來是同道中人。”瘦高個讓人繼續撬門，“不過凡事講個先來後到，我們先來的，小娃娃和鷹歸我們，其他的才是你的。”
    這家最值錢的也就這兩樣了。
    “鷹算得上珍禽異獸，你們偷我可以理解，可你們偷小娃娃做什麽？”
    “小娃娃懂獸語，小公主身邊肯定需要這種人！”瘦高個道，“再說了，這不是偷！能去小公主身邊伺候，那是祖墳冒青煙的事，我們這是在給她機會，她以後沒準還會感謝我嘞！”
    葉不為緩聲道，“可惜你們帶不走她。”
    瘦高個一愣，“為啥？！”
    “因為她是我的。”
    “憑啥？！”瘦高個一臉戒備，“你這是打算跟我們搶了？”
    “對。”
    “你一個人搶得過我們？”
    “可以試試。”
    一道凜冽的劍光閃過，撬門的五人全部倒地，再無聲息。
    “找不到那隻鷹！”
    五個找鷹的咋咋呼呼跑回來，映入眼簾的是五具同伴的屍體。
    五人嚇得直接癱在地。
    葉不為慢慢走過去。
    五人麵無人色，向後挪動著身體，“好漢饒命！不要殺我們！我們這就走！”
    “走不了了。”葉不為低聲道，“一起來，一起死，誰都別想逃。”
    五人不停磕頭，“求求了，不要殺我們……”
    葉不為道:“你們進來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有可能會死？”
    獵戶們想方設法為自己開脫。
    “我們也是被逼的，我們不想來的！”
    “你放了我們，我們保證啥都不說出去！其他五個人的死與你無關，他們是被山裏的老虎吃掉了……”
    “我們要是全部死在這裏，你們一定脫不了幹係，到時會惹麻煩上身。”
    “不會有麻煩。”葉不為緩聲道，“你們是從山的那一邊來到野熊嶺，再從野熊嶺進村的。所以，沒人知道你們來過黑河村。”
    “不……”
    劍光閃過，五人餘音未了，但已全部斃命。
    葉不為提著劍不緊不慢走出去，把蹲牆根的那兩人也解決了。
    駱秋月拿了化屍水出來，倒在屍體上。
    不過半盞茶功夫，十二個人消失了，就像從沒出現過。
    “困了。”葉不為往廂房裏走。
    駱秋月跟在後麵，嘴裏喃喃出聲。
    “罪過罪過……要不我讓老二給我做一個木魚？以後有事沒事多敲敲，就當攢功德了……”
    “不錯，順便把我的那一份也敲了。”葉不為道。
    ……
    第二天一早，村民們到打穀場集合，準備一起上山。
    卻發現趙行堅和葉不為來得最早。
    村民們見他們扛著鋤頭，詫異道：“言平爹，夫子，你們這是……”
    “我們也去種樹。”趙行堅道。
    村民們笑了，“這種苦力活不適合你們，你們在家看娃娃就行了。”
    葉不為眼瞎多年，幾乎就沒見過他下地幹農活。
    趙行堅就更不用說了，隻怕之前連鋤頭都沒拿過。
    “娃娃誰生誰看。”葉不為扛著鋤頭，直接走了。
    “反正我是不看了。”趙行堅屁顛屁顛跟在身後，頭也不回。
    村民們這才明白過來，兩人原來是不想看娃，寧願上山種樹。
    “可是言平爹，你眼睛看不見，咋種得了樹？”
    葉不為轉身，“忘了告訴你們，我如今不瞎了。”
    “啊？”大夥驚呆了，“言平爹，你眼睛好了？！”
    葉不為點頭，“沒好全，反正能看到一些了。”
    “這可是大好事啊！”村民們有些激動，“我們不問，你都不打算說出來讓大夥高興高興？”
    “裝瞎還是有好處的。”葉不為一本正經道，“教武術的時候，那些偷懶耍滑，渾水摸魚，脫褲放屁的娃娃，盡在我的掌握之中。他們背地裏說，我是開了天眼的人，有第三隻眼睛，我實在不想打破他們這麽可愛的幻想……”
    村民們：“……”
    葉不為趙行堅不願意看娃，其他人也不願意看娃。
    種樹比看娃強多了。
    最終，娃娃們一起上山。
    年紀大一點的自己走，年紀小的裝在籮筐裏一擔挑。
    有了娃娃們的加入，一路上可熱鬧了，像是春遊似的。
    小九兒騎在葉不為肩膀上，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路過石頭山的時候，小九兒趴下來，對著葉不為的耳朵輕聲道，
    “腦包，想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