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夫子？”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笑了。
    “世上哪裏有女夫子的說法？”
    “古往今來，就沒有女的當夫子的。”
    駱秋月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們要找的是能教書的人，管他是男是女做什麽？我說的這個人，要學問有學問，要耐心有耐心，孩子們都喜歡她，很適合當夫子。”
    村民們好奇道：“她是誰？”
    “趙夫子的親閨女。”駱秋月道，“你們應該聽說過，趙夫子是榜眼出身，蓉兒打小跟著夫子，學問可沒少學。”
    蓉兒低調內斂，從來不賣弄學問，駱秋月見她房裏堆著滿滿當當的書，每晚睡前還要夜讀，就知道這姑娘其實是有學問的。
    黑河村村民馬上附和道：“說起來，蓉兒姑娘其實一直有幫趙夫子教娃娃們讀書識字。”
    “娃娃們的功課有時候就是蓉兒姑娘批閱的。”
    十裏八鄉村民們猶豫了。
    趙夫子的親閨女，學問自然是不會差的。
    但他們想找的是秀才，這個蓉兒姑娘一沒有功名在身上，二還是個姑娘家，請姑娘家當夫子，這傳出去隻怕會讓人笑話。
    “總之我給你們出了主意，最終由你們自己決定。”駱秋月漫不經心道，“我隻是覺得吧，人還是要活泛一點，再找不到夫子，孩子就耽擱了。”
    村民們訕笑，“我們也要回去商量商量！”
    駱秋月笑道：“說起來，我也是剃頭擔子一頭熱，自個兒把蓉兒推出來了，沒準她根本就不想當夫子呢！”
    說完就招呼著周懷寧和山長進村，黑河村村民也跟著一起進村了。
    結果沒走兩步，就見剛下學的娃娃們一窩蜂跑過來，後麵跟著趙行堅。
    小文小武跑在最前麵，看到戴著大紅花的葉言順後，激動得跳了起來，“三叔叔這是中狀元了嗎！”
    大夥都笑了起來。
    “想中狀元還得繼續努力。”趙行堅笑道，“看樣子，你叔叔是考上案首了！”
    “夫子，什麽是案首？”娃娃們異口同聲。
    趙行堅:“童試第一名就是案首。”
    “哇！好厲害！”
    “我也要當案首！”
    “做了案首是不是就可以當官了？”
    “還不能！”山長見娃娃們可愛，笑嗬嗬接話，“要等中了舉人，才有機會當官。”
    娃娃們興高采烈道:
    “我長大後要當舉人！因為我喜歡當官！”
    “我也是！”
    看著嘰嘰喳喳像小麻雀一樣的孩子們，大家忍俊不禁。
    這時，娃娃們發現了身穿官服的周懷寧。
    “寧叔叔，你今日怎麽這副打扮？”
    周懷寧咳了兩聲，“你們認錯人了，本官不是你們的寧叔叔。”
    “明明就是！”娃娃們哈哈大笑，“寧叔叔，不要以為你換身衣服我們就不認識你了！”
    裏正笑罵道:“小崽子們快打住，這位是縣令大人，你們寧叔叔的孿生兄長，快見過縣令大人！”
    “見過縣令大人！”娃娃們嘴巴說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周懷寧。
    這縣令大人跟寧叔叔還真是像！
    “縣令大人您是官嗎？”
    周懷寧點頭。
    “那您一定是舉人吧？”
    周懷寧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他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這世上有些人拚的是爹。
    “縣令大人一定比寧叔叔努力，所以才能當官！”
    “頭發看起來比寧叔叔的少一些，看來是太用功，給讀禿咯！”
    周懷寧:我謝謝你……
    ……
    葉家廚房裏香氣撲鼻。
    今日吃了早飯後，芸娘和蓉兒就開始為午餐做準備，因為她們知道會有喜事。
    對言順，葉家人很有信心，知道他再不濟也能考個秀才回來。
    小團子坐在廚房門檻上，左手端著小碗碗，右手拿著個大雞腿，吃得香噴噴。
    門外傳來腳步聲和說笑聲，小團子眼睛一亮，吧嗒吧嗒跑了過去。
    “蘇蘇，你肥來呐！”
    “小九兒！”
    葉言安葉言順周懷寧三人同時喊出聲。
    “輪到我抱了，我好久沒抱小九兒了！”
    周懷寧加快腳步衝在最前麵，將小團子搶抱起來，“小寶，想叔叔沒有？”
    “想呐！”小團子乖巧點頭。
    “真乖！”周懷寧的嘴巴瞬間咧開了。
    “蘇蘇戴花花呐？”小團子看著葉言順。
    “嗯！”葉言順點頭，“叔叔考到了第一名！”
    “蘇蘇棒棒！”小團子大眼睛眨巴著，“第一，獎錢錢不喲？”
    “哈哈哈”，大家都被逗笑了。
    “你這小財迷，一心鑽進錢眼裏了！”駱秋月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
    葉言安接話，“可不是，咱家有了小九兒這個小財迷，娘都要甘拜下風了！”
    “葉言安，又在編排你老娘了。”駱秋月白了他一眼。
    “獎了五十兩銀子，可以給小九兒買好多點心了。”葉言順掏出銀兩。
    小團子拍著小手手，“阿耐，存起來吖！”
    “小寶啊，銀子進了你阿奶的手，想她拿出來可就難了。”葉言安搖頭。
    駱秋月一巴掌拍他頭上，“胡說，那是對你！”
    “吃飯啦，大家快進來坐吧！”蓉兒招呼著大家。
    讓人垂涎欲滴的飯菜已上桌，大家坐下來開吃。
    駱秋月道:“我今日差點給蓉兒拉了一個活兒。”
    接著把女夫子的事跟大家說了。
    蓉兒驚訝極了，她雖飽讀詩書，但從來不敢顯露出來。
    女子無才便是德，讀過太多書的姑娘家，不好找婆家。
    “嬸嬸，原來您都知道。”蓉兒有些不好意思，同時心裏充滿感動。
    她沒想到駱秋月為了她，竟然提出女夫子這個想法。
    “女夫子這個想法，有新意，但難！”山長放下手中的筷子，“古往今來，女子不可進學堂，讓女子來教學生，隻怕世人難以接受。”
    “就第一個！”一直悶頭悶腦吃飯的小團子突然蹦出幾個字。
    大家看向小團子，“小寶，什麽第一？”
    “黑河村，女夫幾，就第一個！”小團子奶聲奶氣道。
    大家麵麵相覷。
    沒聽懂。
    小文道:“妹妹的意思是，既然沒有女夫子，就讓黑河村做第一個有女夫子的村。”
    小武點頭，“妹妹的意思是，讓蓉兒姐姐做大宇朝第一個女夫子！”
    蓉兒有些不安，“可是，黑河村現在有爹爹當夫子，即便我願意做這第一個女夫子，也要有學生願意上門給我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