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淩遲倒計時!朱元璋,你那個死了的嫡長孫,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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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遲。
    朱熊鷹的腦子停止一切想法。
    腦海裏隻有前世裏,那種電影和文字裏描述的那種恐怖刑法!
    “……大人特別交代了……”
    “……淩遲。”
    朱熊鷹整個人直挺挺地坐倒在稻草上。
    “不……不可能……”
    “我是‘梟’……”
    “我是錦衣衛……”
    “哈哈哈哈!”張三的笑聲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
    “還做夢呢?小子,你現在是藍玉逆黨,叫朱熊鷹!是陛下欽點的,要被剮三千六百刀的逆賊!”
    “記住了,三日後,午時三刻,西市口!”
    “別死了,也別瘋了,蔣大人要你……清醒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肉,一片一片被割下來。”
    張三說完,轉身就走。
    “哐當!”
    沉重的牢門合攏。
    最後的光線消失。
    朱熊鷹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完了。
    這次是真完了。
    不是被砍頭,不是被一刀了賬。
    是淩遲。
    他前世隻在曆史書上看到過的酷刑,那個把人折磨到極致,挑戰人類痛苦極限的刑罰,竟然要落在他自己身上。
    為什麽?
    朱熊鷹的牙齒開始打戰,上下磕碰,發出“咯咯”的聲響。
    整個計劃,天衣無縫。
    係統生成的身份,邏輯自洽,證據確鑿。
    蔣瓛信了,連北鎮撫司的檔案都對得上。
    自己明明已經從藍玉義子的身份裏跳出來,變成自己人,變成有功之臣!
    為什麽還要殺我?
    還要用這種最殘酷的方式殺我?
    “毛驤的狗,死了主人,也還是狗。”
    “辦幹淨些。”
    朱元璋的話,被張三原封不動地帶過來,此刻在朱熊鷹的腦子裏反複炸響。
    狗……
    幹淨……
    朱熊鷹打個哆嗦。
    他想錯了。
    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大錯特錯!
    他以為自己是在跟錦衣衛鬥智鬥勇,是在一個刑偵劇本裏求生。
    可他媽的,這不是刑偵劇,這是曆史劇!
    是權力鬥爭的修羅場!
    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一個現代人的角度,用金手指去解決一個“身份危機”。
    但他從來沒有真正站到棋盤的最高處,去看看那個執棋的人,到底想幹什麽!
    那個執棋的人,是朱元璋!
    一個從乞丐,到和尚,再到開國皇帝的怪物!
    他的心思,是蔣瓛那種隻盯著功勞的鷹犬能揣摩的?
    朱熊鷹你個蠢貨!
    你憑什麽覺得你比蔣瓛更懂朱元璋?
    朱元璋殺藍玉,真的是因為藍玉謀反?
    是因為他僭越?
    跋扈?
    強占民田?
    放屁!
    朱熊鷹前世對明史的知識,湧上大腦。
    對於一個開國皇帝,一個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統治者,手下大將的這點“罪名”,算個屁!
    功臣哪個不跋扈?
    大將哪個不驕縱?
    隻要你還能打仗,還能為我老朱家鎮守邊疆,這些都是細枝末節!
    朱元璋真正要殺藍玉的原因,隻有一個!
    為了他的好聖孫,朱允炆!
    朱允炆是誰?
    一個在深宮裏長大,滿口子曰詩雲的白麵書生!
    他爹朱標死了,他被推上皇太孫的位置。
    可他鎮得住這幫跟著朱元璋打天下的驕兵悍將嗎?
    尤其是以藍玉為首的淮西武將集團!
    這幫人,刀口舔血,戰功赫赫,眼裏隻有帶他們打勝仗的大將軍藍玉,心裏隻有給他們飯吃的老皇帝朱元璋。
    他們會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毛頭小子?
    做夢!
    等朱元璋一死,朱允炆登基。
    藍玉振臂一呼,這大明的軍隊,是聽他這個大將軍的,還是聽南京紫禁城裏那個小皇帝的?
    結果不言而喻。
    所以,藍玉必須死!
    不光他要死,整個淮西武將集團,所有可能威脅到朱允炆皇位的武人勢力,都必須被連根拔起!
    這才是“藍玉案”的真相!
    一場徹頭徹尾的政治大清洗!
    是為了把大明的軍權,從武人手裏奪過來,交到朱允炆和那些文官的手裏!
    是為了給大明未來的“文官政治”,鋪平最後一塊絆腳石!
    在這個血腥的、不講任何道理的政治目標麵前,他朱熊鷹算什麽?
    一個臥底?
    一個所謂的“功臣”?
    朱熊鷹現在終於明白朱元璋那兩句話的意思。
    當蔣瓛興衝衝地把“挖出一個潛伏多年的暗子”這個消息報上去的時候,朱元璋是什麽反應?
    是驚喜嗎?
    是“太好了,可以深挖藍玉的罪證了”嗎?
    不!
    是厭惡!
    是煩躁!
    老子殺藍玉,是為了給孫子鋪路,是為了大明江山的穩定!
    你他媽跑過來跟我說,你從藍玉的褲襠裏掏出一隻臭蟲?
    這不等於在告訴天下人,我朱元璋早就懷疑藍玉?
    我早就派人監視我的開國大將?
    我這個皇帝,心胸就這麽狹隘?
    連跟自己打江山的兄弟都信不過?
    這件事傳出去,讓李善長怎麽想?
    讓還活著的那些老兄弟怎麽想?
    讓他們手下的兵怎麽想?
    這不是功勞!
    這是在打朱元璋的臉!
    是在破壞他精心營造的“君王被迫除奸”的偉光正形象!
    朱元璋要的是“藍玉謀反,證據確鑿,朕揮淚斬之”。
    而不是“藍玉可能謀反,朕派臥底查了幾年,終於抓到他把柄了”。
    前者是天威難測,後者是陰謀算計。
    檔次,完全不一樣。
    所以,當他朱熊鷹這個“梟”冒出來的時候,朱元璋根本不在乎他手裏有什麽證據。
    他隻覺得,髒。
    這事,辦得不幹淨了。
    多出來一個不該有的東西。
    而他朱熊鷹,就是那個“不幹淨的東西”。
    “辦幹淨些……”
    朱熊鷹反複咀嚼著這四個字,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
    所謂的“辦幹淨”,就是要抹掉自己這個“汙點”的存在!
    他不但不能活,還必須死!
    而且要死得和藍玉的黨羽一樣,死在明處,死在西市口,被當成“藍玉逆黨”公開處刑!
    這樣一來,就沒有什麽暗子“梟”。
    隻有一個藍玉的義子,叫朱熊鷹。
    曆史清清白白。
    朱元璋的形象,也清清白白。
    想通了這一切,朱熊鷹感覺到無邊無際的絕望。
    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他用自己的小聰明,去揣測帝王的大權謀。
    結果,他從一個隻需要被砍頭的株連犯,一躍成為讓皇帝本人都感到厭煩的麻煩。
    蔣瓛為什麽要把他淩遲?
    因為蔣瓛拍馬屁拍到馬腿上!
    他獻上的功勞,成了皇帝眼裏的垃圾。
    他被皇帝嫌棄了!
    一個錦衣衛的頭子,被皇帝嫌棄,這是多大的恐懼?
    蔣瓛不敢恨皇帝,他所有的恐懼和怒火,就隻能發泄到自己這個始作俑者的身上!
    所以,他要用最殘酷的刑罰,讓自己在痛苦中死去。
    這是遷怒!
    也是一種變相的“謝罪”!
    向皇帝表明,自己已經把這個“麻煩”處理得幹幹淨淨,而且是以最解恨的方式!
    一條完整的邏輯鏈,在朱熊鷹的腦中形成。
    每一個環節,都透著血淋淋的現實。
    沒有生路。
    這一次,真的沒有生路。
    金手指給了他一個完美的身份,卻把他推進一個完美的死局。
    三日。
    他隻剩下三日。
    然後就要去西市口,在千萬人的圍觀下,被一刀一刀地……
    朱熊鷹不敢再想下去。
    黑暗中,隻有他粗重而壓抑的喘息。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那股瀕臨崩潰的情緒,被求生的本能強行壓下去。
    怕,沒用。
    悔,沒用。
    等死,更不是他的風格。
    朱熊鷹緩緩抬起頭,在極致的黑暗中,他的雙眼卻亮得嚇人。
    既然蔣瓛這條路走不通了。
    既然朱元璋已經下了必殺令。
    那這個局,就是個死局。
    除非……
    除非能讓那個下命令的人,親自收回命令。
    一個瘋狂到極點的念頭,在他腦海裏破土而出。
    他要見朱元璋!
    他要當著朱元璋的麵,告訴他,留下自己,比殺了自己,對他的好聖孫更有用!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被他自己否定。
    開什麽玩笑?
    他一個被判了淩遲的死囚,憑什麽見皇帝?
    連詔獄的門都出不去!
    可是……
    除了這個辦法,還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了。
    朱熊鷹靠在濕冷的牆壁上,大口喘著氣。
    冰冷的牆麵,讓他混亂的大腦清晰一點。
    見朱元璋,不是目的。
    讓他改變主意,才是目的。
    如何才能讓他改變主意?
    必須拿出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比“維護君王形象”更重要的籌碼。
    這個籌碼是什麽?
    朱熊鷹的腦子飛速運轉。
    朱元璋現在最關心什麽?
    朱允炆的皇位!
    大明江山的平穩過渡!
    自己能在這件事上,提供什麽價值?
    朱熊鷹閉上眼睛,前世的曆史知識,像幻燈片一樣一頁頁翻過。
    朱標。。。朱雄英。。。朱允炆。。。。
    等等!
    朱雄英!
    朱熊鷹!
    自己的名字,這個被寫在死亡判決上的名字。
    他被這個名字拖進死局,也將頂著這個名字被淩遲。
    他在黑暗中,念出這個名字。
    “朱……熊……鷹……”
    他又念了一遍,這一次,念得慢一些,音節在舌尖滾動。
    “朱……熊……鷹……”
    XiOng……ying……
    一個熟悉又遙遠的名字,毫無預兆地撞進他的腦子裏。
    那個朱元璋放在心尖上,早早夭折的嫡長孫……
    朱熊鷹的身體一震。
    黑暗中,他睜開雙眼。
    他抓住一根稻草。
    一根足以撬動整個棋局的,最關鍵的稻草!
    心跳,不受控製地加速。
    他死死盯住牢門的方向,一個比之前更加大膽,也更加危險的計劃,在他心中瘋狂成型。
    他要再賭一次!
    這一次,賭上所有!
    賭注,就是那個已經死去的名字——朱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