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棺材呢?老朱挖開皇陵,裏麵竟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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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道命令,比剛才那句“開棺”還要讓人膽寒。
    撬開皇孫的石槨!
    這已經不是驚動鬼神了,這是要讓皇孫死後都不得安寧。
    蔣瓛的身子僵住。
    他身後的錦衣衛們,個個都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角色,此刻也都停下手裏所有的動作,大氣不敢出。
    劉公公的牙齒在打顫,發出“咯咯”的輕響,在這死寂的地宮裏格外清晰。
    “陛下……不可啊!”
    老太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滾帶爬地抱住朱元璋的腿。
    “使不得啊陛下!這是大行皇孫的安息之所!您……您這麽做,會讓殿下不安的啊!”
    朱元璋低頭,看著腳下這個哭得涕淚橫流的老奴才。
    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那隻按在石槨上的手,卻一分一分地收緊,骨節凸起,上麵的皮膚繃得發亮。
    “蔣瓛。”
    他沒有理會劉公公,隻是又喊一聲。
    蔣瓛的身體一震。
    他抬起頭,迎上皇帝投來的視線。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裏麵燃燒的已經不是怒火,而是一種毀滅一切的瘋狂。
    蔣瓛的心沉下去。
    他知道,今天誰也攔不住這位已經陷入偏執的帝王。
    任何勸阻,都隻會為那團黑色的火添上新的柴薪。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裏麵已經恢複平日的冷硬。
    “遵旨。”
    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
    然後,他站起身,對著外麵候命的工兵營揮一下手。
    “帶工具。”
    幾個膀大腰圓的工兵,抬著幾根兒臂粗的鐵撬棍和一堆厚重的木楔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為首的工匠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他就是當年負責督造這座地宮的匠頭之一。
    他走到石槨前,看著這件自己親手打磨過的傑作,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動手。”
    蔣瓛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老工匠哆嗦著跪下,對著石槨的方向重重磕三個頭。
    然後,他才站起來,拿起一根撬棍,摸索著找到石蓋與槨身之間那道細微的縫隙。
    “慢一點。”
    他的嗓子幹得冒煙。
    幾名工兵上前,將沉重的木楔,小心地,一點一點地,敲進那條縫隙裏。
    “咚。”
    “咚。”
    沉悶的敲擊聲,在空曠的地宮裏回蕩。
    每一下,都讓人的心髒跟著收縮一下。
    朱元璋就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時間在這裏變得黏稠。
    終於,木楔將那道細小的縫隙撐開一道可容手指伸入的口子。
    老工匠拿起最粗的那根鐵撬棍,招呼幾個力氣最大的士兵。
    “都過來!”
    “聽我號令!”
    幾名士兵走上前,握住鐵棍。
    “一!”
    “二!”
    “起!”
    隨著老工匠一聲嘶啞的號令,幾名士兵同時將全身的重量都壓下去。
    “嘎……吱……”
    一聲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起。
    那重達數千斤的漢白玉石蓋,被撬動。
    “繼續!”
    “嘎吱……吱嘎……”
    石蓋被一點一點地,緩慢地挪動。
    朱元璋的身體,隨著那摩擦聲,出現極其細微的顫動。
    他死死盯著那道越來越寬的縫隙,那雙赤紅的眼睛裏,情緒在劇烈地翻滾。
    有憤怒,有悲痛,有疑慮,還有一絲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病態的期待。
    他期待在裏麵看到什麽?
    看到他大孫子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還是看到一副被人驚擾過的,散亂的骸骨?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他必須親眼看見。
    “嘿!”
    隨著士兵們最後一次合力推動。
    “轟隆——”
    一聲巨響。
    沉重的石蓋被完全移開,一半懸在空中,一半搭在槨身上。
    成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伸長了脖子,將手裏的火把高高舉起,湊過去。
    光,照亮了石槨的內部。
    下一刻。
    “嘶——”
    地宮裏,響起一片整齊劃一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石槨之內。
    空空如也。
    沒有想象中的絲綢錦被。
    沒有想象中的金棺銀槨。
    甚至,沒有一絲一毫棺木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就這麽空著。
    潔白的漢白玉石槨底部,平整如鏡,在火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冰冷的光。
    這不可能!
    所有人的腦子裏,都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朱元璋的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
    他眼前發黑,地宮裏所有的火光,所有的聲音,都離他遠去。
    旁邊的劉公公尖叫一聲,連忙伸手去扶。
    “陛下!”
    朱元璋卻一把將他推開,那一下的力氣大得驚人,老太監直接摔倒在地。
    他跌跌撞撞地衝到石槨邊。
    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摸那光滑的石底,可他的手抖得根本不聽使喚。
    他低下頭,將整個上半身都探進石槨裏。
    他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一寸一寸地,瘋狂地掃視著石槨的內部。
    空的。
    什麽都沒有。
    “啊……”
    一聲嘶吼,從他的喉嚨深處擠出來。
    那滔天的憤怒,那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撐爆的殺意,在看到這詭異的空棺時,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
    然後,那股無處可去的狂暴情緒,開始瘋狂地反噬他自己。
    他的臉由紅轉為鐵青,又由鐵青變得慘白。
    一口腥甜的液體湧上喉頭。
    他用手捂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指縫間,滲出暗紅色的血跡。
    “陛下!”
    蔣瓛和徐輝祖大驚失色,同時衝過來。
    朱元璋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靠近。
    他撐著石槨的邊緣,緩緩地直起身體。
    那張蒼老的臉上,所有的血色都已褪盡,隻剩下一種死灰般的平靜。
    他沒有再看那口空空如也的石槨。
    他的視線,越過所有人的頭頂,落在地宮入口的方向。
    他在想那塊玉佩。
    那塊此刻還被他貼身放在懷裏,帶著他體溫的玉佩。
    如果地宮沒有被盜掘。
    如果石槨裏,從一開始就是空的。
    那十一年前……
    十一年前,他親眼看著封進去的,到底是什麽?
    那個在他懷裏咽氣的孩子……
    又是誰?
    一個荒誕到讓他自己都覺得瘋了的念頭,毫無征兆地,從他腦海的最深處,破土而出。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蔣瓛,突然有了動作。
    他沒有去扶皇帝,而是直接跳進那口漢白玉石槨裏。
    他蹲下身,伸出手,用指腹在光滑的石槨底部,仔細地摩挲著。
    然後,他伸出兩根手指,並攏,在石槨底部的一處,用力地敲三下。
    “叩、叩、叩。”
    聲音清脆。
    “叩、叩、叩。”
    他換了個位置,又敲了三下。
    聲音沉悶。
    不對!
    蔣瓛站起身,對著身後的校尉下令。
    “把石蓋,完全移開!”
    幾名士兵再次上前,合力將那半懸的石蓋徹底推到地上。
    完整的石槨底部,完全暴露在火光之下。
    所有人都看到了。
    在石槨正中的位置,有一塊方形的石板,顏色和周圍的玉石有著極其細微的差別。
    蔣瓛輕輕一按。
    “哢噠。”
    一聲輕響。
    那塊方形的石板,竟然被他輕而易舉的按下去。
    石板之下,不是實心的地基。
    是一個黑色的,深不見底的洞口。
    一股潮濕、帶著濃重泥土腥氣和水汽的寒風,從洞口裏“呼”地一下湧出來,吹得地宮裏的火把一陣搖曳。
    “嘩……嘩嘩……”
    隱約的,有水流的聲音,從那無盡的黑暗深處傳來。
    “地下暗河……”
    蔣瓛蹲在洞口邊,借著火光,仔細檢查洞口斷裂的痕跡。
    “陛下,您看這裏。”
    他指著洞口邊緣的石壁。
    “這是陳年舊痕,應是多年前地龍翻身,震裂了陵寢地基,恰好溝通了這地下的水脈。”
    他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清楚。
    他站起身,做出最後的推斷。
    “殿下的梓宮怕是因為地龍翻身震動,這石棺底座被震鬆!”
    “殿下的梓宮,恐怕是……墜入了這條暗河之中。”
    這句話,劈在朱元璋的天靈蓋上。
    他沉默地聽著。
    那張因失血而慘白的臉,沒有任何變化。
    墜入暗河……
    不是被人盜走……
    而是因為一場誰也無法預料的天災,掉下去了?
    那塊玉佩……
    那塊從一個即將被淩遲的死囚身上,輾轉流出來的玉佩……
    如果棺槨是掉進了水裏……
    那玉佩,又是怎麽從一個封閉的棺槨裏,從一條深埋地底的暗河裏,流到外麵去的?
    那片死寂的,絕望的廢墟之上,因為這兩個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實,強行地,生長出一點近乎瘋狂的,駭人的希望。
    我的大孫……
    或許……
    他猛地轉過身,一把抓住蔣瓛的衣領。
    朱元璋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查!”
    “給咱順著這條河查下去!”
    他因為激動,聲音都在發顫。
    “活要見人,死……”
    他頓住,那個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死也要給咱把梓宮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