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噬魂棺啟,冰封絕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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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當——!”
    沉重的撞擊聲在思過居外冰冷的金磚地麵上回蕩,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碾碎了九龍鎖靈陣啟動後死寂的餘韻。
    一口巨棺。
    通體黝黑,不見絲毫光澤,仿佛能吞噬所有靠近的光線。材質非金非木,觸目所及,唯有深沉到極致的冷硬與死寂。棺體表麵並非平滑,而是布滿了無數扭曲、虯結、如同被痛苦靈魂掙紮抓撓出的詭異凹痕與凸起,散發著一種源自九幽之下的、凍結靈魂的寒意。棺蓋與棺體的接縫處,九枚深紫色的、刻滿古老符文的碩大銅釘,如同巨獸的獠牙,深深嵌入其中,散發著不祥的幽光。棺槨四周的地麵,空氣詭異地扭曲著,一層肉眼可見的、薄如蟬翼的淡藍色冰霜,正以棺槨為中心,無聲無息地向外蔓延。
    噬魂寒鐵棺!
    這口傳說中用以冰封、磨滅絕世凶魔的禁忌刑具,在沉寂了一甲子後,被朱元璋冷酷的意誌,從北鎮撫司詔獄的最深處拖出,擺在了思過居的門前!
    蔣瓛站在棺槨旁,饒是他心硬如鐵,此刻也感到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寒意。他身後的淨塵衛,更是如同麵對擇人而噬的洪荒巨獸,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思過居緊閉的大門,無聲地向內滑開。
    昏黃慘綠的光線混合著九龍鎖靈陣淡金符文的流轉光暈,投射出來,映照著門內冰冷地麵上那具蜷縮的、如同被徹底碾碎的破敗軀殼——陳硯。他身下的青磚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烏黑的血痂凝固在裂痕之中,散發著濃烈的鐵鏽與死亡的氣息。他靜靜地趴伏著,連最細微的抽搐都已消失,如同一具被遺棄了千萬年的枯骨。
    兩名淨塵衛,穿著特製的、內襯厚厚棉布隔絕寒氣的手套,臉上覆蓋著隻露出冰冷眼眸的金屬麵罩,如同處理劇毒穢物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踏入思過居。他們不敢有絲毫觸碰,隻是用特製的、末端帶著鐵鉤的長杆,極其謹慎地勾住陳硯破爛貂裘的邊緣,將他那毫無生氣的身體,如同拖拽一袋沉重的垃圾,緩緩地、一點一點地拖向門口。
    貂裘摩擦著冰冷的地麵,發出沙啞的聲響。陳硯的肢體軟綿綿地隨著拖拽晃動,頭顱無力地耷拉著,沾滿血汙的亂發遮掩著深陷的眼窩,露出的下頜骨嶙峋得如同刀削。拖過之處,留下一條斷續的、深褐色的血痕。
    終於,那破敗的身體被拖到了門檻處。
    門外凜冽的寒風,夾雜著噬魂棺散發的刺骨寒意,猛地灌入。陳硯的身體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冰冷刺激了一下,極其微弱地……痙攣般地抽動了一下,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幾乎無法聽聞的、如同破洞漏風般的嗬氣聲。
    這微弱的動靜,卻讓門口如臨大敵的影三、影七,覆蓋在玄鐵麵具下的目光瞬間銳利如刀!搭在兵刃上的手指無聲收緊!周圍的淨塵衛更是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蔣瓛眼神一厲,低喝道:“快!”
    兩名淨塵衛再不敢耽擱,猛地發力,將陳硯的身體從門檻上拖拽出來,如同拋擲一截朽木,“噗”地一聲,重重地摔在噬魂寒鐵棺旁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開棺!”蔣瓛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冷。
    四名早已準備好的淨塵衛上前,他們手中握著特製的、包裹著厚厚絕緣材料的撬棍,動作凝重而迅捷,分別插入棺蓋邊緣預留的凹槽。四人同時發力,口中發出低沉的悶哼!
    “嘎吱——吱呀——!”
    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摩擦撕裂聲響起!沉重無比的棺蓋,在巨大的力量下,極其緩慢地被撬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一股遠比棺外濃鬱百倍、足以瞬間凍結血液的深藍色寒氣,如同積蓄了萬載的冰獄氣息,猛地從縫隙中噴湧而出!
    “呼——!”
    寒氣所過之處,地麵蔓延的淡藍冰霜瞬間增厚、凝結成堅冰!距離稍近的兩名淨塵衛眉毛胡須上瞬間掛滿了白霜,動作僵硬了一瞬,眼中閃過驚懼!
    “扔進去!”蔣瓛厲喝,聲音在寒氣中顯得有些失真。
    那兩名負責拖拽的淨塵衛,強忍著刺骨的冰寒,用長杆鐵鉤再次勾住陳硯的身體,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其向那噴湧著深藍寒氣的棺槨縫隙中甩去!
    “噗通!”
    一聲沉悶的撞擊。陳硯的身體翻滾著,消失在噬魂棺那深不見底的黑暗與極寒之中。
    “封棺!落印!”蔣瓛的聲音沒有絲毫停頓,冷酷得如同冰原上的寒風。
    四名撬棺的淨塵衛再次發力,伴隨著更加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沉重的棺蓋被狠狠推回原位!嚴絲合縫!緊接著,早已等候在旁的欽天監兩名高階術士,麵色肅穆,雙手捧著一方由袁珙親手煉製、以傳國玉璽氣機為引、閃耀著刺目紫金光華的複雜玉印,口中念念有詞,腳踏罡步,將玉印狠狠按向棺蓋中央預留的凹槽!
    “嗡——!!!”
    玉印嵌入的刹那!整個噬魂寒鐵棺通體劇震!黝黑的棺體表麵,那些扭曲虯結的凹痕凸起處,驟然亮起無數道細密的、如同血管般的紫金紋路!九枚深紫色的巨大銅釘,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瞬間變得赤紅滾燙!釘體上刻畫的古老符文如同活了過來,流轉著鎮壓一切邪祟的煌煌之力!一股遠比九龍鎖靈陣更加純粹、更加霸道、專門針對魂魄的恐怖鎮壓與冰封之力,如同無形的冰山,轟然降臨,徹底籠罩了整個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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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槨周圍蔓延的淡藍冰霜,瞬間變成了深沉的靛藍色,堅逾精鋼!空氣被凍結,發出細微的劈啪碎裂聲!
    “啟陣!封禁!”蔣瓛再次下令。
    早已準備好的工部匠人,在淨塵衛的嚴密護衛下,迅速上前。沉重的、銘刻著無數加固符文的鐵鏈,如同巨蟒般纏繞上噬魂棺!巨大的、由整塊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封禁石碑,被數十名力士喊著號子,轟然矗立在棺槨前方!石碑之上,“鎮魂絕淵”四個殷紅如血的古篆大字,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煞氣!最後,一座閃爍著金屬光澤、布滿複雜陣紋的沉重鐵籠,如同巨大的鳥籠,將整個噬魂棺連同封禁石碑,牢牢罩在其中!
    九龍鎖靈陣的淡金色符文光暈,如同找到了核心,瞬間蔓延過來,纏繞上鐵籠,與噬魂棺本身的紫金符文、封禁石碑的血色煞氣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隔絕內外、磨滅一切的終極囚籠!
    至此,養心殿後這片區域,徹底化為一片冰封絕域。唯有那口深埋於重重禁製與鐵籠之下的黝黑巨棺,以及棺前那塊血色石碑,在慘淡的天光與九龍鎖靈陣的金輝下,訴說著永恒的鎮壓與寂滅。
    蔣瓛看著眼前這由帝王意誌、帝國重器、禁忌陣法共同構築的終極囚籠,長長地、無聲地籲出一口白氣,那白氣在離口的瞬間就被凍結成冰晶粉末。他揮了揮手,淨塵衛如同黑色的潮水,無聲地退開,在更遠的距離重新布下警戒。影三、影七的身影,如同兩座冰山,矗立在鐵籠之外最近的兩個方位,玄鐵麵具覆蓋下的目光,穿透鐵籠的柵欄,死死鎖定著那口黝黑的巨棺。
    死寂,重新籠罩。比九龍鎖靈陣啟動時,更加深沉,更加絕望。
    黑暗。
    絕對的、凝固的、沉重的黑暗。
    冰冷。
    深入骨髓、凍結靈魂、連思維都要被凝固的冰冷。
    陳硯殘存的意識,如同被投入了宇宙誕生之前的絕對零度深淵。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唯有那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來自噬魂寒鐵棺本身的、針對魂魄的極致酷寒,以及棺外那重重疊加、如同億萬鈞磨盤碾壓下來的恐怖鎮壓之力!
    九龍鎖靈陣的磨滅意誌!
    傳國玉璽氣機加持的紫金符印!
    噬魂寒鐵棺本身的九幽玄冰!
    “鎮魂絕淵”石碑的血煞封禁!
    精鋼鐵籠的物理隔絕!
    五重枷鎖!層層疊加!如同五座沉重無比的冰山,將他的靈魂死死壓在這永恒的黑暗深淵之底!別說掙紮,連“存在”本身,都成了一種被持續碾磨的痛苦!
    【警告!…檢測到…超高強度…多維鎮壓…場…】
    【物理隔絕…100…能量隔絕…99.999…靈魂波動隔絕…100…】
    【強製生存任務…滋…信號…中斷…】
    【蟄龍內息異化)…深度沉寂…活性…0.001…】
    【靈魂湮滅…倒計時…無法估算…】
    係統的提示音,斷斷續續,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充滿了被徹底壓製的絕望雜音。那源自靈魂深處、瘋狂主元神的低語,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結束了。
    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
    永恒的湮滅,終於降臨。
    意識的最後一點微光,在絕對的寒冷與重壓下,如同即將燃盡的燭火,搖曳著,微弱地閃爍著,即將徹底熄滅。
    就在這時——
    “嗡……”
    丹田深處。
    那縷在九龍鎖靈陣中曾展現詭異“饑餓”、吞噬駁雜鎮壓能量的蟄龍內息,在這比之前恐怖百倍的絕境鎮壓下,其最核心、最深處,那一點被無數極端力量反複蹂躪、早已異變得麵目全非的“火種”,極其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這一次的跳動,不再是“饑餓”,不再是“貪婪”,而是一種……瀕死毒蟲對劇毒巢穴的本能適應!
    噬魂棺的九幽玄冰酷寒?
    傳國玉璽紫金符印的煌煌鎮壓?
    九龍鎖靈陣的磨滅意誌?
    “鎮魂絕淵”石碑的血煞封禁?
    這些足以瞬間碾碎真仙佛陀的恐怖力量,對於這縷異變內息而言,卻如同劇毒沼澤之於泥鰍,雖致命,卻成了它唯一能感知、唯一能“接觸”到的……環境!
    無法反抗。
    無法逃離。
    唯有……融入!
    如同沉入劇毒泥沼的枯葉,唯有被徹底浸透、同化,才能延緩被徹底分解消融的速度!
    “滋……”
    一聲微弱到超越聽覺極限、仿佛隻存在於靈魂層麵的異響。那縷蟄龍內息最核心的火種,放棄了任何形式的“汲取”或“吞噬”,而是如同冰雪消融般,極其被動地、卻又極其詭異地……開始接納那滲透進來的、帶著多重鎮壓屬性的恐怖能量!
    不是吸收,不是轉化。
    而是如同被染色,被同化,被……汙染!
    蟄龍內息那最後一點微弱的存在感,瞬間被染上了噬魂棺的幽藍、紫金符印的煌煌、九龍鎖靈陣的淡金、以及“鎮魂絕淵”的血煞!駁雜、混亂、帶著毀滅一切的磨滅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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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同化帶來的並非力量,而是更深的冰冷、更沉重的麻木、以及一種靈魂被徹底玷汙的極致惡心!但正是這種“同化”,讓它在這絕對的鎮壓場中,那點微弱的“火種”,如同油盡燈枯的燈芯浸入了同樣冰冷的燈油,雖然無法點燃,卻……極其極其微弱地……延緩了徹底熄滅的速度!
    噬魂棺外。
    養心殿偏殿。
    欽天監監正袁珙枯瘦的手指正按在麵前一方水鏡之上。水鏡中,清晰地映射著思過居外那口被重重封禁的噬魂寒鐵棺,以及棺體表麵流轉的紫金符文和蔓延的靛藍冰霜。
    袁珙眉頭緊鎖,溝壑縱橫的臉上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驚疑。他指尖縈繞的細微星輝,正源源不斷地注入水鏡,仔細感應著棺內的情況。
    “如何?”朱元璋冰冷的聲音在殿內響起。他並未親至,聲音卻如同在袁珙耳邊響起。
    袁珙手指微微一顫,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沙啞:“回陛下…匪夷所思!那凶獠體內最後一點生機…竟…竟未曾被噬魂棺瞬間冰封湮滅!其殘魂如同…如同最頑強的毒苔,依附於棺壁…雖被極致壓製,活性幾近於無…卻…卻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與棺內多重鎮壓之力…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同頻?”
    “同頻?”朱元璋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是…如同滴水融入寒冰,雖微不足道,卻…卻未被徹底排斥消解!其體內那縷邪息…似乎…似乎正在被棺內力量緩慢…浸染同化?”袁珙的聲音充滿了困惑,“此等情形,古籍中從未記載!按理說,噬魂棺下,縱是真仙殘魂,也當瞬間冰封磨滅!除非…除非其本源烙印,本就…本就與這‘磨滅’之力有某種…詭異的契合?”
    “契合…磨滅?”朱元璋的重瞳在深沉的龍袍陰影下,幽光一閃。他沉默了片刻,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繼續監察。朕要這‘毒苔’,在這冰棺之中,被徹底‘凍僵’、‘染透’!待其徹底化為棺中寒冰的一部分…便是此獠,真正魂飛魄散之時!”
    命令下達。
    袁珙指尖星輝更盛,死死鎖定水鏡中那口黝黑的巨棺。
    噬魂棺內。
    絕對的黑暗與冰冷中。
    陳硯那點被多重鎮壓力量緩慢浸染、同化的意識殘燼,在無盡的麻木與惡心深處,極其極其微弱地……跳動了第二下。
    這一次的跳動,不再是對環境的被動適應。
    而是一種…源自被汙染靈魂最深處的、對所有磨滅與鎮壓之力的…冰冷麻木的…熟悉感。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在某個被玄鐵鎖鏈貫穿、被青銅棺槨封印的黑暗地底…他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永恒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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