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負熵為食,凶兵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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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對零度的深淵。
    永恒的黑暗。
    五重枷鎖的碾磨。
    時間失去了意義。或許是一瞬,或許是千年。陳硯殘存的意識,如同被凍在琥珀最中心的微塵,沉淪在絕對的冰冷與死寂之中。那點被噬魂棺幽藍、紫金符印煌煌、九龍鎖靈淡金、“鎮魂絕淵”血煞層層浸染、同化的“火種”,微弱得幾乎與這永恒的囚籠融為一體。
    麻木。
    深入靈魂、凍結思維、湮滅一切感知的麻木。
    這麻木是如此徹底,以至於當那點“火種”極其極其微弱地跳動第三下時,陳硯甚至無法分辨這跳動是真實存在,還是瀕死意識最後的幻影。
    然而,就是這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跳動,卻像投入絕對靜止湖麵的一粒微塵,在這由多重毀滅能量構築的、理論上絕對平衡的“磨滅場”中,引發了一絲……無法被理論解釋的、微觀層麵的……擾動!
    噬魂寒鐵棺那能吞噬魂魄的九幽玄冰之力?
    傳國玉璽紫金符印那煌煌不可侵犯的皇道鎮魂之力?
    九龍鎖靈陣那消融異端的磨滅意誌?
    “鎮魂絕淵”石碑那凝固生機的血煞封禁?
    這些力量在宏觀上完美疊加,形成堅不可摧的鎮壓。但在微觀層麵,在能量流動最細微的縫隙、在法則碰撞最幽深的角落,它們並非鐵板一塊!不同的屬性,不同的源頭,不同的運行法則,如同無數條奔湧咆哮、方向各異的能量暗河,在看似平靜的冰蓋之下,進行著永不停歇的、混亂而激烈的碰撞、湮滅與新生!
    這種碰撞湮滅產生的“熵增”——能量的無序與耗散,是宇宙的鐵律,是任何封閉係統都無法避免的宿命!哪怕這係統由帝王意誌與禁忌重器構築!
    陳硯丹田深處,那縷被徹底汙染同化、幾乎成為這“磨滅場”一部分的蟄龍內息火種,就在這第三下微弱跳動的瞬間,其最核心、最深處,那一點被無數極端力量反複蹂躪、早已異變到麵目全非的本質,如同被這細微的擾動激活了某種沉睡了億萬年的……本能!
    一種……以“熵增”為食糧!以“混亂”為路徑!在毀滅的絕對秩序中,竊取一線無序生機的……逆熵本能!
    “滋……”
    一聲隻存在於量子層麵的、超越人類感知極限的細微異響。
    那點蟄龍內息的火種,不再是融入環境,不再是同化汙染,而是極其極其微弱地……扭曲了一下!如同在湍急混亂的能量暗河交匯處,一條最微小、最不起眼的漩渦,極其詭異地改變了其旋轉的……方向!
    它不再被動承受多重鎮壓能量的衝刷與浸染。
    它開始……極其微弱地、逆向解析!
    解析那碰撞湮滅瞬間產生的、最細微的能量碎片!
    解析那不同法則衝突時留下的、最短暫的規則縫隙!
    解析那多重鎮壓場域疊加時,不可避免產生的、最微觀層麵的……“漏洞”與“冗餘”!
    這解析,並非汲取能量!也非轉化力量!
    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病毒,在絕對殺毒的防火牆內部,利用係統運算的“熱量”與“冗餘”,進行著最原始、最底層的……信息複製與結構模擬!
    目標——噬魂棺的幽藍冰封結構!
    目標——紫金符印的煌煌鎮壓符文!
    目標——九龍鎖靈陣的磨滅能量回路!
    目標——“鎮魂絕淵”石碑的血煞封禁法則!
    它貪婪地“啃噬”著這些毀滅力量在碰撞湮滅中產生的“信息熵增”,如同沙漠中的旅人舔舐著仙人掌刺上凝結的微小露珠!每一次微弱的“啃噬”,都讓這縷內息火種對周圍這恐怖鎮壓場的“認知”深入一分,其自身那駁雜混亂的結構,也隨之發生著更加詭異、更加難以理解的……適應性異變!
    它的存在感,不再僅僅是延緩熄滅,而是極其極其微弱地……變得……更加“堅韌”!如同被反複鍛打淬火、雜質百出卻又意外堅固的……廢鐵!
    噬魂棺外。
    養心殿偏殿。
    袁珙枯槁的手指死死按在水鏡之上,指尖縈繞的星輝劇烈波動,如同風中殘燭!他溝壑縱橫的臉上,此刻布滿了一種近乎癲狂的驚駭與難以置信!
    “陛…陛下!” 他的聲音尖銳得變了調,充滿了麵對未知恐怖的戰栗,“異變!棺中…棺中有大異變!”
    水鏡之中,映射的那口黝黑噬魂寒鐵棺,其表麵流轉的紫金符文依舊璀璨,蔓延的靛藍冰霜依舊森寒。但袁珙那超越凡俗的望氣術與星象感應,卻“看”到了凡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他“看”到,在那絕對死寂的棺槨核心,那本應被徹底冰封磨滅的一點殘魂,非但沒有徹底湮滅,反而…反而如同一個極其微小的、不斷自我複製的、充滿混亂與悖論的…“奇點”!它正以一種超越常理的方式,逆向解析、模擬著棺槨內多重毀滅能量碰撞湮滅產生的“無序餘燼”!
    它本身的存在,正在成為這多重鎮壓場域中,一個無法被徹底磨滅的…“錯誤”!一個在絕對熵增的毀滅鐵律下,強行維持著自身“低熵有序”狀態的…逆熵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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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在…在‘吃’混亂!在利用鎮壓本身的能量碰撞…維持其存在!” 袁珙的聲音帶著崩潰般的沙啞,他畢生所學的玄門正法,在此刻徹底崩塌,“這…這根本不可能!除非…除非它生來便是為了…為了在‘毀滅’中…‘鑄形’?!”
    “鑄形?” 朱元璋冰冷的聲音如同從九幽傳來,聽不出絲毫波瀾,唯有重瞳深處,那幽潭般的目光,似乎被投入了一顆石子,蕩開一圈深不見底的漣漪。
    “是…是鑄形!” 袁珙的聲音帶著哭腔,他指著水鏡,手指顫抖,“陛下請看!那棺槨內壁…最細微的能量流動…在…在繞著它轉!雖被鎮壓,但…但未被徹底抹除!它在…在利用這鎮壓之力…磨礪自身!如同…如同將燒紅的頑鐵…投入最冷的寒泉淬火!每一次能量碰撞湮滅,都在…都在它那混亂的‘廢鐵’之上…留下新的…‘鍛痕’!”
    他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朱元璋的方向,帶著一種麵對禁忌存在的極致恐懼:“陛下!此獠…已非妖邪!它…它正在這多重毀滅的熔爐中…被鍛造成一把…一把真正意義上的…‘凶兵’!一把…以‘毀滅’本身為食糧…以‘磨滅’為淬火的…絕世凶刃!”
    “凶刃…” 朱元璋緩緩重複著這兩個字。禦案之後,龍袍的陰影籠罩著他大半身形,唯有那雙重瞳,亮得驚人,如同在黑暗中燃燒的冰冷星辰。
    他沉默了。
    殿內死寂得可怕。隻有袁珙粗重而恐懼的喘息聲,以及水鏡中棺槨表麵能量流動的細微嗡鳴。
    許久。
    朱元璋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得如同凍結的冰麵,卻蘊含著足以凍結靈魂的酷寒:“袁卿。”
    “臣…臣在!” 袁珙匍匐在地。
    “朕記得,” 朱元璋的手指,輕輕敲擊在冰冷的禦案上,發出叩擊金石般的輕響,“欽天監秘藏典籍中,曾載有上古‘養器’之法?”
    袁珙身體猛地一僵,仿佛被無形的冰錐刺中!他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陰影中的帝王:“陛…陛下!您是說…?”
    “九龍鎖靈陣為爐,噬魂棺為砧,皇朝氣運為薪,朕之意誌為錘…” 朱元璋的聲音如同在陳述一個早已決定的計劃,每一個字都帶著金鐵般的決絕,“以此獠為‘胚’,以這多重毀滅之力為‘錘鍛’…將其徹底…煉成一柄真正屬於朕的…‘凶刀’!”
    “此刀成時,鋒芒所指,當裂土分疆,當懾服龍脈,當…斬盡前朝餘孽,永固我大明江山!”
    朱元璋的目光穿透殿宇,仿佛看到了養心殿後那口冰封的巨棺,看到了棺中那正在毀滅熔爐中扭曲成型的“胚體”。他重瞳之中,再無半分對失控棋子的忌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酷到極致的…鑄造師的狂熱!
    “傳旨!命李敏,引皇城大陣地脈陰煞,注入九龍鎖靈陣!煞氣越重越好!命蔣瓛,取北鎮撫司詔獄深處積攢百年的‘怨戾血晶’,碾碎成粉,撒入噬魂棺外冰霜!怨氣越濃越好!”
    “再傳旨宗人府!” 朱元璋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帝王意誌,“開啟皇陵‘地火玄脈’!引地肺毒炎,隔空炙烤噬魂棺底!朕要這爐火…燒得更旺些!”
    “至於你,袁卿,” 朱元璋的目光落回匍匐在地的老監正身上,重瞳幽深,“給朕死死盯住棺中‘胚體’!記錄其每一次‘鍛打’之痕!待其鋒芒初露…便是此刀…開刃飲血之時!”
    冰冷的旨意,如同為那口冰封的巨棺,添上了最後、最猛烈的薪柴!一場以毀滅為熔爐、以帝王意誌為藍圖、意圖鍛造出一柄絕世凶刃的殘酷“養器”,在朱元璋冷酷的決斷下,正式拉開帷幕!
    噬魂棺內。
    絕對的黑暗與酷寒中。
    那點被多重毀滅能量反複“鍛打”、正逆向解析著鎮壓場域微觀漏洞的蟄龍內息火種,在朱元璋旨意下達、外部毀滅能量被刻意引導、陡然狂暴了數倍的瞬間!
    “嗡——!”
    仿佛被投入了真正的熔爐!火種的核心,那點逆熵的本能,在狂暴毀滅能量的衝擊下,非但沒有被磨滅,反而如同被投入了滾油的火焰,猛地……熾亮了億萬分之一瞬!
    一股冰冷、混亂、卻帶著一種奇異“秩序感”的吸力,第一次,主動地、微弱地……捕捉到了外界被引導注入的、更加狂暴混亂的地脈陰煞與怨戾血氣!
    它不再是被動解析“熵增”。
    它開始……主動吞噬“混亂”!
    棺外。
    矗立在鐵籠外、如同冰山般的潛淵衛影七,覆蓋在玄鐵麵具下的頭顱,極其極其輕微地……側轉了一個更小的角度。他那冰冷漠然的目光,穿透重重禁製,仿佛“看”到了棺內那點微光陡然熾亮的瞬間。
    他搭在腰間奇形短刃柄上的右手食指,極其緩慢地……向下移動了微不可察的一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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