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陸雲玨“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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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光搖,霞帳綃。
    道是錦瑟弦底暗潮生,玉山傾處暖雲橫,鶯聲碎,露潤海棠醉春庭。
    已經是醜時二刻。
    寧姮披著寬鬆的外衫,輕手輕腳地從帷幔中起身,走到桌邊倒了杯溫水。
    她自己先喝了半杯,然後又將其添滿,才端著杯子走回榻邊。
    “懷瑾,喝些水潤潤……”
    這場麵看起來有些怪異,甚至帶著點滑稽。
    素來男女之事後,多是女子體力不濟,需要男子看顧體貼,但此刻卻反了過來。
    寧姮行動如常,反倒是陸雲玨癱軟在榻。
    不過也情有可原,陸雲玨畢竟是久病之人,遇到寧姮前的二十餘年,大半時光除了喝藥便是臥床靜養,底子虧空得厲害。
    如今調養不過一年有餘,就算恢複了不少,體力也遠不能與常人相比。
    “還好嗎?”寧姮坐到床邊。
    陸雲玨額間沁著細密的薄汗,喝了幾口溫水,滋潤了一下微啞的嗓子,“我沒事……”
    又平複了片刻,才感覺身上那股極致的酸軟無力感消退了些。
    “王妃,藥熬好了。”王管家算著時辰,正好將溫著的湯藥送來,在門外低聲道。
    寧姮接過藥碗,試了試溫度,正好。
    陸雲玨本來想說什麽,但寧姮已經將藥遞到他唇邊,“溫度剛好,先喝了再說話。”
    “……好。”
    喝完藥,又用清水漱了口,陸雲玨靠在軟枕上,緩了一會兒。
    才抬眼看向寧姮,小聲問道,“阿姮,你方才……你有爽快到嗎?”
    寧姮含笑點頭,“當然。”
    雖然他技巧生澀,體力也有限,但那份全然的投入、珍視和愛意,足以彌補一切。
    陸雲玨似乎鬆了口氣,但隨即,他眼神飄忽了一下,臉頰微紅,帶著點扭捏和比較的意味。
    “那,比起表哥當初呢?”
    寧姮:“……”剛才還不準提,現在自己倒提起來了。
    果然,男人啊……
    哪怕是懷瑾,在這種事上也有著一種莫名的勝負欲和比較心。
    如果赫連??在此,恐怕真要氣笑了,難道他成了他們夫妻閨房情趣的一環?
    寧姮不理解,但還是選擇了尊重。
    “我覺得,各有千秋,都很不錯。”
    赫連??失去意識,隻剩本能;懷瑾是溫柔纏綿,充滿了珍視與愛戀。
    寧姮俯身,親了親他額頭,認真道,“懷瑾,沒必要比的……在我心裏,你是獨一無二的。”
    聽到這話,陸雲玨的眉眼徹底舒展開來,露出了安心又帶著歡愉的笑容。
    出了汗,兩人簡單擦洗過,才重新躺回柔軟的被褥中。
    “明日不用早起,睡吧。”
    陸雲玨“嗯”了一聲,側過身,和寧姮的腦袋靠在一起,手也緊緊相扣著,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他們終於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了。
    就在快要進入夢鄉的那一刻,陸雲玨突然想起了什麽,猛地驚醒了些許。
    黑暗中,他猶豫著將手輕輕放在寧姮柔軟的小腹上。
    生了宓兒後,這裏基本已經恢複平坦,但摸上去還是軟軟的,手感都舒服。
    陸雲玨道出自己的擔憂,“阿姮,我們適才沒有避諱,會不會……”
    “不會。”寧姮還沒睡,“你一直喝的那藥裏,有幾味藥會影響生育。”
    加上陸雲玨那身體底子,能有孕的可能性本就微乎其微。
    頓了頓,寧姮翻身麵對他,在黑暗中輕聲問,“懷瑾,你會不會覺得遺憾?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擁有一個流著你血脈的孩子。”
    若想搏一個子嗣,需得調整藥方,但會影響現有的藥效,進而縮短他本就來之不易的壽數。
    陸雲玨卻像是徹底鬆了一口氣,將她更緊地擁入懷中。
    “不會,有你和宓兒就夠了……我沒有子嗣方麵的執念,母親那邊我也交代過了。”
    對陸雲玨而言,能陪她們久一些,比什麽都重要。
    ……
    深宮冷寂,赫連??一晚上都沒怎麽合眼。
    幸好,孩子在他這裏。
    本來按照當初說好的,讓宓兒該跟著赫連清瑤——這個看似是表姑,實則是親姑姑的照顧幾天。
    然而中途卻被心情不爽的景行帝給強行“搶”走了,還振振有詞地說赫連清瑤自己都沒長大,根本照顧不好嬰孩。
    “啊!!”赫連清瑤氣得跳腳,又抓狂,但卻拿自己這位皇兄毫無辦法。
    赫連??搶回了孩子,抱著軟乎乎的一團,卻依然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他忍不住在空曠的寢宮裏對著懵懂無知的女兒絮絮叨叨,“宓兒,如今隻剩咱們父女倆相依為命了……”
    “你說,你阿娘和爹爹,現在會不會玩得很花?”他語氣酸溜溜的。
    “……他們要是弄出人命來了,咱們怎麽辦?”
    “啊……”宓兒歪著可愛的小腦袋,卻也不明白“弄出人命”是什麽意思。
    赫連??給女兒戴好毛絨絨的小帽子,“沒關係,宓兒別擔心,不管有沒有弟弟妹妹,宓兒都是父皇心頭最愛……咱們父女倆才是一條心的,是不是?”
    可憐的小宓兒,前半夜尚能提起精神,眨巴著眼睛。
    可後半夜實在聽不懂大人這些複雜的愁緒,小腦袋一點一點,眼皮子徹底耷拉下來。
    在自家父皇充滿怨念的低語中,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景行帝直接罷了早朝。
    他卻沒去睿親王府,而是繼續留在宮裏,獨自品嚐著那份孤單落寞。
    昨日是他們夫妻真正意義上的洞房花燭,今日必定是蜜裏調油、難舍難分,自己去了也是礙眼,徒增傷感。
    不如帶孩子。
    可等到第三天,赫連??實在忍不住了。
    膩歪一天應該也夠了吧?總不至於連孩子都忘了吧?
    “宓兒。”他抱著女兒,慢慢誘哄著,“是不是想阿娘了,咱們一起去找她,好不好?”
    “啊……啊……”小宓兒揮舞著小手,發出無意義的音節。
    赫連??便當她是同意了,立刻命人備駕,直奔睿親王府。
    可等到了王府才發現,陸雲玨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