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頭腦冷靜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隨著境界攀升，妖元和靈力兩種層次截然不同的力量開始變的互相排斥起來，在他體內翻來覆去的糾纏不休，帶給他強大力量的同時，也每時每刻都給他帶來著難以忍受的巨大痛苦。
    此外，統子先前所說的雙體係弊端也開始逐漸顯露了出來，最直接能看出的便是長相變化。
    從前那個玉樹臨風，朗目如星的俊朗青年已經悄然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曾用名為許凡，現在被稱為不祥的人不人妖不妖的惡心怪物。
    鏡子中現在隻剩下了一個如同人形大肉團的醜陋怪物，妖異雙目猩紅如血，其他地方更是已經實現完全妖化，渾身上下皆被粘稠至極的惡心紅毛覆蓋，時不時還會往下滴落幾滴腥臭發黑的屍水，可以說渾身都散發著詭異不祥的禁忌氣息。
    見到這樣的自己，縱然是許凡心誌堅定也不免有些神誌恍惚。
    這真的是我嗎？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子的？
    但許凡並未就此停下腳步。
    因為在過去的這些年，他分析出了一份極為重要的情報信息。
    根據小一目前已經提純過的九尾天狐血脈濃度，隻要徹底榨幹天狐祭壇能夠滌蕩血脈的神力，就有極大概率能幫助狐小一血脈返祖，徹底成為世間唯一一隻至高無上的九尾天狐！
    一念至此，思慮再三，他最後還是打算重新把小一送回九尾狐一族去。
    不過對於這個問題，係統就有些不理解，還曾經問過他為什麽。
    許凡那時候頭腦還好使，於是很有興致的給自家統子講了個段子。
    從前，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師，此人年輕時學識一般，但老了以後卻變得聲名赫赫，受人崇拜。
    有人好奇，問他是怎麽做到的。
    大師很耐心，笑眯眯道：“很簡單，你隻需要等周圍知道你底細的人都死光了，那你自然就熬成了萬人尊敬的大師。”
    那時許凡的表情也是這樣笑眯眯的，隻是眉眼間蘊著一抹濃到化不開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殺意。
    “隻要我把九尾狐一族裏麵反對小一的族人全部殺得精光，再讓小一進化為這世間唯一的九尾天狐，剩下的人不就都能接納尊敬小一了嗎？”
    係統兩股顫顫。
    為了能快速擁有足以做到這點的實力，許凡做了很多嚐試。
    每一次都是場宛如千刀萬剮般的極刑折磨，折磨的他痛不欲生血淚狂流，大片大片的粘稠血肉伴隨著腐敗黑水從身體上滴落，最後更是被折磨到幾乎沒了人形。
    但好在他成功了。
    許凡以自己的身體為血肉烘爐，硬是將體內妖元與靈力進行了一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徹底融合，形成了一種無比強大的玄奧力量。
    這種力量極其獨特，似乎完全超脫了凡俗力量應有的層次，並且在強度上可以說全方位碾壓原來的妖元與靈力，唯一缺點就是凝聚的時候需要費點時間。
    許凡將其命名為妖靈元炁，並且成功用其突破到了六色妖種，也就是大致相當於合體初期的戰力。
    係統看的心驚膽戰，默默數了一下現階段的許凡體內到底有多少種不穩定的力量。
    用燃燒壽元的秘法換來的強橫靈力。
    短時間內速成的妖元。
    先前禁法以及心中魔念的氣息殘留。
    新力量妖靈元炁。
    從狐小一身上轉移過來的逆血咒印。
    最後還有起起伏伏，不知道還剩多久，可能隨時又要拿來燃燒的壽元之力，其中甚至大部分都來自於那些妖族的血肉力量，充滿著未知與變數。
    可以說，這些力量中隨便拿出一種對於普通修士來說都是世間最毒的致命毒藥，然而在此刻卻全部被許凡以意誌硬生生關押在了體內。
    隻留下一具堪比墮落神明的，早該死去的腐朽妖軀。
    “這樣冷冰冰的血肉裏，困住的到底是怎樣一個偏激又淒慘的靈魂呢？”係統沉默，隻感覺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對自己來說無可取代的宿主。
    但許凡已經無法理解係統的問題了。
    思緒的常年混亂已經讓他逐步失去了語言認知功能，隻剩下了如同原始大妖般的殺戮本能。
    好在許凡很早之前就給自己下了三道底層命令，亦如初見小一時她那般好似底層代碼的哈氣一般。
    第一，永遠不得傷害狐小一。
    第二，守護在天狐祭壇身邊，殺光所有試圖靠近天狐祭壇阻撓小一血脈進化的存在。
    第三，給自家小一最後留點班底。
    看著許凡那完全沒了人樣，渾身散發著詭異不祥的笨重妖軀離去，李長生表情沉默，一邊記錄著最新的修煉心得，一邊無奈搖頭，亦步亦趨的跟上。
    他也有自己的使命。
    ...
    九尾狐一族，天狐祭壇。
    這裏乃是九尾狐一族淨化血脈的聖地，平日裏都有精兵把守，看似風平浪靜的表麵下實則防備無比森嚴。
    隻是當今天的太陽照常升起，新來的將卒照例換班時，卻忽然發現情況似乎有點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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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中不知何時起了一片看不清視野的濃霧，而在濃霧之下則有著一股無比奇怪的刺鼻味道翻滾，有點像是腐敗血肉與新鮮血液交織在一起的極致惡臭。
    眾將卒見狀哪裏還不知曉出了問題，立馬第一時間上報，同時迅速結陣，謹慎查探情況！
    隻是還不等他們動作徹底完成。
    下一秒，一隻長滿紅毛的惡臭大手就忽然從濃霧中探出，宛如一座太古妖山般直直落下，將這些九尾狐一族的中流砥柱瞬息全滅的同時，也順帶揮去了這從已經開啟的天狐祭壇發出的那久久不散的濃霧！
    一具無比龐大，身軀長滿紅毛，渾身散發著濃鬱不祥氣息的人形怪物呈現了出來。
    它雙目猩紅如血，本該是鼻子嘴唇的部分卻隻剩下了一團如同海藻般的粘稠紅毛，看上去宛如從無間地獄走出來的修羅一般極為猙獰恐怖，甚至還在無意識的啃食著滿地九尾狐的血肉。
    此外，它的表情還很是躁動，時不時的就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詭異沉悶的低聲嘶吼，似乎自己都有些不理解為什麽會停留在這樣一個地方，更不理解自己為什麽隻能被動的等待血肉送上門而不能出去直接大殺一通。
    隻是當它猩紅雙眼轉動到正在全力運轉的天狐祭壇，看見裏麵躺著的那隻毛茸茸可愛小白狐時，神情卻又不自覺的溫柔了那麽一瞬。
    那怪物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有這般變化，隻是如同本能一般瘋狂而又機械的廝殺著，一直到有著六尾實力的族長狐道然得知消息匆匆趕來。
    見到滿地血流成河的族人屍體，狐道然臉色大變，表情瞬間憤怒陰沉到仿佛要滴出水來一般，如同雷霆一般的怒喝頓時炸響，帶著一道蘊著恐怖法力的掌印如怒海拍天般轟然落下！
    “孽畜！還不速速給老夫住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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