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燃燒的地窖與信上的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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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糧棧的地窖塌得猝不及防。
林小滿站在槐樹上看得真切,那黑箱子剛被抬出來,地窖口就冒出火星,緊接著“轟隆”一聲,青磚碎塊混著焦糊的紙灰衝天而起,連半裏外的林家都能聞到嗆人的煙味。
“爹!地窖塌了!賬本!我的賬本!”王有財的哭喊像被掐住的貓,尖銳得刺耳。
他瘋了似的想往廢墟裏衝,卻被差役死死按住,隻能眼睜睜看著火舌舔舐糧棧的梁柱,把“王家糧棧”的木匾燒得劈啪作響。
林大山扛著鋤頭趕來,身後跟著張屠戶和李老栓,手裏都攥著家夥。
“咋回事?”林大山嗓門大,一開口就壓過了哭喊,“好端端的咋塌了?”
劉主簿的親信翻身上馬,冷著臉丟下句:“地窖年久失修,自燃了。王老爺勾結山匪,私藏贓物,縣太爺有請!”
說罷一甩鞭子,帶著差役押著王有財就走,黑箱子在馬背上顛了顛,掉下張紙,被風吹到林小滿腳邊。
是張地契,上麵寫著“青牛村後坡林地五畝,歸王有財所有”,落款日期竟是去年大旱時,而那塊地,正是林小滿種紅薯的地方。
紙角沾著點暗紅色的東西,聞著有股鐵鏽味——是血。
“這狗東西!”李老栓撿起地契,氣得渾身發抖,“去年他說這地是官府收回的,原來是他自己吞了!”
火越燒越大,糧棧裏的糙米被引燃,爆出金燦燦的火星,像無數米粒在半空跳舞。
村民們卻沒人去救火,都站在原地看著,有人甚至拍手叫好。
林小滿注意到,張屠戶悄悄往火堆裏扔了塊紅薯,紅薯遇熱裂開,甜香味混著焦糊味飄過來,竟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陳阿婆的信被風刮到柴草垛上,林小滿撲過去按住時,信封上的血印已被汗浸濕,暈開個模糊的“守”字。
這字和長命鎖上的“林守正”正好對上,她突然想起阿婆說的——親爹死前,曾用鮮血在狀紙上按過手印。
“阿婆,這信……”她回頭,見陳阿婆正用竹條蘸著缸裏的豆水,在地上畫著什麽。
竹條劃過的地方,浮現出“劉主簿”三個字,旁邊還畫著個元寶。
陳阿婆手一頓,竹條掉在地上:“那信是你爹當年寫的,告王有財吞賑災糧,可惜沒遞出去就……”
她沒再說下去,隻是把信折成小方塊,塞進林小滿的衣襟,“交給縣太爺,隻有他能還你爹清白。”
小柱在塌窖的廢墟裏撿到個銅鎖,鎖上刻著“倉”字,鑰匙孔裏卡著半張紙,上麵有個“賑”字。
王家被抄的消息像長了翅膀,傳遍了青牛村。
沒了王有財壓著,村民們反倒慌了神——糧棧燒了,往後買糧找誰?
“找小滿丫頭啊!”張屠戶第一個拍板,把剛殺的豬肉往林家院一扔。
“咱用紅薯換她的肥,種出糧食自己吃,多餘的去集上換,不用看任何人臉色!”
李老栓回家扛了袋新收的豌豆,是用豆水澆的,顆粒飽滿得能當種子。
“我這豌豆能留種,明年咱自己留著,不用再買王有財的陳種了!”
蘇婉把這些都記在賬本上,賬本是林小滿教她做的,用紅薯藤煮水染的紙,結實又防潮。
她咳嗽著算完賬,突然笑了:“這月換肥的,比去糧棧買糧的還多。”
林大山蹲在門檻上磨獵刀,刀光映著他泛紅的眼:“等把地契拿回來,咱就把紅薯種滿後坡,讓你娘和阿婆都過上好日子。”
他這話是說給林小滿聽的,更是說給自己聽的——戒酒之後,他腰杆都直了不少。
隻有陳阿婆沒說話,她坐在竹筐堆裏,手裏編著個新筐,筐底編出個“正”字,是林守正的名字。
夕陽透過窗欞照在筐上,“正”字的影子投在牆上,像把出鞘的刀。
王狗蛋是趁夜溜進林家的,身上還帶著煙味,褲腳沾著塌窖的黑灰。
他從懷裏掏出個油布包,打開一看,是本巴掌大的小賬冊,上麵記著“劉主簿每月初二來取糧”,後麵還畫著個糧倉的位置。
“我爹被抓走前,讓我把這藏起來。”王狗蛋聲音發顫。
“他說這是能保命的東西,可我……”他突然哭了,“我不想跟他一樣當壞人。”
林小滿接過賬冊,指尖觸到油布上的濕痕,是淚。
她想起王狗蛋偷偷埋掉藥粉的事,突然把筐裏的紅薯遞給他:“吃吧,吃完了幫我個忙。”
蘇婉煮豆水時,發現發酵後的豆子沉在缸底,凝結成塊,掰開來裏麵全是細孔,像海綿似的吸滿了水。
根據王狗蛋的賬冊,劉主簿的私糧倉藏在縣城外的破廟裏。
林小滿讓王狗蛋畫了張地圖,又讓林大山把那半張帶“賑”字的紙收好——那是從銅鎖裏找到的,上麵的墨跡和糧倉賬本的一樣,都是用鬆煙墨寫的。
“爹,你得去趟縣城。”林小滿把信和賬冊塞進爹的懷裏,“找縣太爺,就說有賑災糧的線索。”
林大山攥緊東西,指節發白:“我……我怕說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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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輩子沒跟官老爺打過交道,光是想想縣太爺的驚堂木,腿就發軟。
“有這個就夠了。”陳阿婆突然把長命鎖掛在林大山脖子上。
“這是守正的東西,縣太爺當年見過他,認得這鎖。”
出發前,張屠戶塞給林大山半扇豬肉:“給縣太爺的,就說是咱青牛村的心意。”
李老栓則把那袋豌豆裝上:“讓縣太爺嚐嚐,這是用小滿丫頭的肥種的,比王有財的糙米強十倍!”
林大山騎著張屠戶家的老驢,背上馱著豬肉和豌豆,懷裏揣著信和賬冊,脖子上掛著長命鎖,在村民的目送下往縣城去。
陽光照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竟有了幾分挺拔的模樣。
林小滿站在村口望著,直到驢影消失在路盡頭,才轉身對王狗蛋說:“咱們去塌窖那邊看看,我猜還有東西沒燒幹淨。”
塌窖的廢墟還在冒煙,林小滿帶著王狗蛋扒開焦木,在牆角找到個鐵盒子,盒子裏裝著幾本被燒了一半的賬冊。
冊子上麵還能看清“賑災糧”“劉主簿”等字樣,甚至有幾筆記錄著“青牛村林守正”的名字,後麵標著“已處理”。
“這就是我爹說的總賬!”王狗蛋指著字跡,“是劉主簿讓我爹記的,每筆都有他的手印!”
林小滿把賬冊塞進竹筐,上麵蓋著新鮮的紅薯葉,正好遮住焦痕。
她抬頭時,看見破廟的方向飄來朵雲,形狀像糧倉,正往縣城去——和爹走的是一個方向。
林大山還沒到縣城,就被兩個黑衣人攔住了。他們搶走了豬肉和豌豆,卻沒搜走懷裏的東西——像是故意放他過去。
林大山心裏發毛,卻還是硬著頭皮往縣衙趕,剛到門口,就看見劉主簿從裏麵出來,手裏拿著個黑箱子,正是從王家抬走的那個。
劉主簿也看見了他,突然笑了,笑得像隻偷到雞的狐狸:“林壯士是來送‘禮物’的?正好,縣太爺正等著呢。”
他拍了拍林大山的肩膀,指尖在長命鎖上劃了一下,“這鎖挺別致,借我看看?”
林大山猛地後退一步,攥緊了懷裏的信。
陽光照在縣衙的匾額上,“明鏡高懸”四個大字晃得人眼暈,而劉主簿的手,正慢慢伸向他的衣襟——那裏藏著能定人生死的賬冊和信。
遠處的破廟裏,突然傳來幾聲狗叫,是王狗蛋說的,糧倉門口拴著條大狼狗。
林大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自己懷裏的東西,究竟是能還親爹清白的鑰匙,還是催命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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