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火中藤牆與破土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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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苗舔上藤蔓的瞬間,發出“滋滋”的脆響,青綠色的藤葉在火中卷曲,卻沒像尋常植物那樣立刻化為灰燼。
    斷裂的藤條裏湧出粘稠的汁液,遇火竟泛起白沫,將火苗裹成一團團藍瑩瑩的火珠,懸在半空不落地。
    “妖物!都是妖物!”王巡捕揮著匕首亂砍,卻見被斬斷的藤尖突然彎回,像毒蛇般纏住他的手腕。
    他越是掙紮,藤條勒得越緊,匕首“當啷”落地,露出手腕上道月牙形的疤——林小滿猛地想起,爹的舊照裏,擄走他的蒙麵人手腕上,就有這麽道疤!
    “是你!當年把我爹推下山崖的就是你!”林小滿抓起地上的碎石砸過去,石子撞在王巡捕臉上,濺起的血珠落在藤牆上。
    那些原本泛白的藤蔓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綠光,竟順著火焰向上攀爬,在密道頂部織成道鏤空的綠網,將濃煙兜住往出口導。
    張屠戶趁機背起陳阿婆往岔路衝,阿婆懷裏的賬本被綠光照得透亮,封皮上“林守正”三個字像是活了過來,在火光中微微起伏。
    “小滿!往‘逃’字路走!守正說過那路通後山!”阿婆的喊聲混著藤蔓燃燒的劈啪聲,竟壓過了王巡捕的嘶吼。
    林小滿卻沒動,她盯著王巡捕被藤條吊起的腳——鞋底磨穿的地方,沾著塊眼熟的紅土,和後山懸崖邊的土色一模一樣。
    王巡捕被吊在藤網中央,看著越來越近的綠光,突然怪笑起來:“燒啊!燒死你們!通判大人說了,這密道裏埋著硫磺,燒起來連骨頭都剩不下!”
    這話剛落,林小滿懷裏的紅薯種突然發燙,是剛才情急之下抓的那把。
    她想起地窖裏布袋上的字,突然咬破指尖,將血珠滴在顆最大的種子上,用力往王巡捕腳下的石板縫裏按。
    “爹說過,好種子能破石而出。”她的聲音抖得厲害,卻異常清晰。
    種子沾血的瞬間,竟“啪”地裂開道縫,冒出絲白嫩的芽。
    緊接著,整麵石牆都開始震動,無數細根從縫裏鑽出,順著王巡捕的腳踝往上纏,根須上的絨毛蹭過他的皮膚,留下道道光痕,像是在烙記。
    “啊——”王巡捕的慘叫裏混著驚恐,“這是什麽東西!”
    林小滿看著那株頂著血珠的新芽,突然明白:爹留下的不隻是賬本,還有能在絕境裏紮根的希望。
    石縫裏滲出淡黃色的粉末,被火光一燎,騰起串藍火苗。
    林小滿瞥見王巡捕腰間露出的半截火折子,突然想起他剛才砸支柱時,褲腿蹭過牆角的硫磺袋。
    綠網突然劇烈晃動,頂部的藤蔓開始焦黑。
    林小滿拽起地上的匕首割斷纏住腳踝的根須,剛要往“逃”字路衝,卻見綠光指引的方向變了——原本“逃”字的刻痕漸漸模糊,“糧”字那邊竟滲出清水,順著石板縫匯成細流。
    “是守正的水脈!”陳阿婆的聲音從岔路傳來,“他說過密道有暗渠,能引山泉水滅火!”
    林小滿立刻轉向“糧”字路,剛跑兩步,就被王巡捕的喊聲拽住腳步:“你爹就是個廢物!他藏的糧早就被通判換了沙子!那些賬本都是假的,騙你們這些傻子的!”
    這話像針戳在心上,她猛地回頭,卻看見王巡捕手腕上的藤條突然收緊,露出道更深的勒痕——那位置,正好和爹舊傷的照片重合。
    她突然笑了,彎腰撿起塊帶血的碎石:“假的?那你怕什麽?”
    碎石砸在王巡捕腳邊的硫磺堆裏,濺起的火星讓他瞬間麵無人色。
    藤蔓像是聽懂了她的話,突然加速生長,將他往“糧”字路拖,根須在地上拖出條血痕,正好和暗渠的水流匯成一路。
    越往“糧”字路深處走,空氣越濕潤,隱約能聞到股甜絲絲的味道。
    暗渠的水流越來越急,漫過石板時泛起白色的泡沫,澆在燃燒的藤蔓上,竟冒出陣陣白霧,帶著股烤紅薯的焦香。
    林小滿突然停在道石門前,門上刻著個歪歪扭扭的“窖”字,和小柱撿到的瓷片上的筆跡如出一轍。
    她剛要推門,門卻自己開了道縫,湧出的冷氣裏裹著無數細小的光點,細看竟是紅薯花的花粉。
    “是爹的育種窖!”她推開門的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窖裏沒藏糧食,而是擺滿了陶罐,每個罐子裏都泡著不同的紅薯種,標簽上記著“耐旱三號”“蜜甜七號”。
    最中間的陶罐上,貼著張泛黃的紙,畫著株長在石頭上的紅薯藤,旁邊寫著:“給小滿,等你能認出它時,就長大了。”
    陳阿婆懷裏的賬本掉進泉水中,紙頁非但沒爛,反而浮現出層淡藍色的字跡,是通判與各州官員的分贓記錄,墨跡還帶著潮氣。
    藤蔓將王巡捕拖進育種窖時,他突然像被抽走了骨頭,癱在地上直哆嗦。
    窖裏的紅薯種散發出的氣息,混著泉水的濕氣,竟讓他想起小時候在鄉下偷挖鄰居紅薯的日子。
    那時他還叫王二狗,跟著娘在青牛村討過飯,是林守正給了他塊烤紅薯,說“好好長,別學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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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要推他……”他突然喃喃自語,眼神渙散。
    “通判說我娘的病能治,隻要把林守正引到懸崖……”
    林小滿猛地按住他的肩膀:“我爹還活著對不對?你把他藏哪了?”
    王巡捕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卻在看到最中間的陶罐時突然定住,指著那張畫:“他……他就在畫裏的地方……那石頭會開花……”
    話音未落,育種窖的地麵突然下陷,露出個更深的暗格,裏麵躺著個鐵盒。
    林小滿打開一看,心猛地揪緊——裏麵是爹的懷表,表蓋內側刻著她的生日,表芯卻停在了三年前的秋分,正是他“墜崖”的那天。
    鐵盒底層壓著張字條,字跡潦草像是急著寫的:“密道通後山石窟,薯藤能指路,若見花開,便是我歸時。”
    “轟隆——”密道深處傳來巨響,硫磺被火星引燃,衝擊波掀翻了育種窖的石門。
    林小滿下意識撲在陶罐上,卻見所有紅薯種突然齊齊裂開,嫩芽向著同一個方向傾斜,像是在指引。
    張屠戶用身體擋住垮塌的石塊,大喊:“阿婆的賬本!”
    陳阿婆卻已經把賬冊塞進暗格,正用泉水中的淤泥封蓋:“守正說過,好證據要藏在能發芽的地方!”
    王巡捕被氣浪掀到牆角,看著那些傾斜的嫩芽,突然狂笑:“來不及了!通判的人已經到村口了!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林小滿卻注意到,懷表的指針開始微微轉動,表蓋內側的生日數字上,凝結的水珠正順著筆畫往下流,在地上匯成個箭頭,指向窖壁的道裂縫——那裏的藤蔓正瘋狂生長,織成道新的門。
    裂縫後的石壁上,竟嵌著株半開的紅薯花,淡紫色的花瓣沾著泉水,在火光中輕輕顫動,和爹畫裏的一模一樣。
    林小滿伸手去碰那朵花,指尖剛觸到花瓣,整麵石壁就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層層退開,露出條通往後山的石階。
    石階上覆滿了紅薯藤,藤葉間掛著個熟悉的布包,正是爹當年出門時背的那個。
    張屠戶扶著陳阿婆率先衝出去,王巡捕被藤蔓拖著跟在後麵,嘴裏還在嘶吼:“通判不會放過你們的!”
    林小滿最後一個離開育種窖,回頭時看見那株沾著她血的紅薯苗,已經順著泉流長成了株小藤,托著那本顯影的賬冊,在火光中輕輕搖晃。
    她剛要跟上,就聽見身後傳來聲輕響——懷表的指針,終於走過了那個停滯了三年的秋分時刻。
    山風從石階盡頭湧來,帶著股熟悉的煙草味,和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她抬頭望去,石階頂端的晨光裏,站著個模糊的身影,正彎腰撥開擋路的藤條,手裏舉著塊紅薯,笑得像個孩子。
    而山下,通判的馬蹄聲已經清晰可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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