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間震顫不休，巨石如雨般砸落，砸進那漆黑的潭水中，卻隻激起一絲微瀾便被吞沒。那股自地脈深處彌漫而出的古老暴虐氣息，如同實質的潮水，衝刷著林楓的神魂。
    “此地不宜久留！”
    林楓心念電轉，瞬間做出決斷。這蘇醒的存在，其氣息之恐怖，遠非剛才的混沌煞魔可比，恐怕已觸及煉虛境界的門檻，甚至更強！他雖自信，卻不魯莽，在實力未明的情況下硬撼實屬不智。
    他目光一掃，最終定格在那片依舊死寂的漆黑潭水。煞魔由此潭孕育，晶石由此潭而出，或許，這潭水之下，另有乾坤，甚至是通往他處的路徑！
    “噗通！”
    沒有絲毫猶豫，林楓周身混元真元包裹，如同一尾遊魚，徑直射入粘稠如墨的潭水之中。
    入水瞬間，刺骨的冰寒與侵蝕力極強的混沌煞氣便從四麵八方湧來，比在空氣中濃鬱了十倍不止！若非他身負混沌源核，可吞噬轉化這些煞氣，隻怕頃刻間便會被侵蝕得屍骨無存。
    《破妄之眼》在水下也受到極大限製，視線不過周身十丈。潭水深邃，不知其幾千裏也。他循著那縷微弱的混沌本源感應，以及心底對那蘇醒存在的方位判斷，朝著與那氣息源頭略微偏離的斜下方急速下潛。
    壓力越來越大，仿佛背負山嶽。偶爾有黑影從更深處的黑暗中掠過，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但或許是被林楓身上那精純的混沌氣息所懾，並未靠近。
    下潛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依舊是無盡的黑暗與死寂。然而，林楓敏銳地察覺到，周圍的水流開始變得有些不同。原本死水一潭，此刻卻有了極其微弱的方向性流動。
    “有暗流！”
    他精神一振，有流動，便意味著有出口，或者連接著其他水域！
    他立刻調整方向，順著這股微弱的暗流前行。水流速度逐漸加快，周圍的混沌煞氣濃度也開始發生變化，不再那麽純粹，反而夾雜了一絲絲陰冷、死寂的幽冥之氣！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前方黑暗中，終於出現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微光！
    林楓加速靠近，隻見前方的潭底岩壁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仿佛被強行撕裂的洞口！洞口邊緣極不規則，殘留著可怕的能量痕跡，似是久遠前被某種恐怖力量擊穿。那微光與夾雜著幽冥之氣的暗流，正是從這洞口之內湧出！
    “這是……通往何處？”林楓停在洞口，神識謹慎探入。洞口後方，是一條巨大無比的地下暗河河道，河水幽暗，散發著濃鬱的九幽氣息，不知源頭，亦不知終點。
    而更讓他心驚的是，在這洞口附近的河床上，他看到了零星散落的、巨大無比的森白色骨骸！這些骨骸最小的也有數十丈長，形狀怪異，有的似巨蟒，有的生有骨翼，顯然並非凡間生物，其上殘留的淡淡威壓，曆經無數歲月仍未徹底消散。
    “古魔殘骸？還是……幽冥異獸？”林楓目光凝重。這隕魔山之下，果然別有洞天，竟似乎連接著一處幽冥之地！
    就在他沉吟之際——
    “嗡！”
    他體內的混沌源核，竟再次傳來了清晰的悸動！而這一次的感應方向，並非來自後方那蘇醒的恐怖存在，也非他剛剛得到的混沌晶石，而是指向了這條幽暗地下暗河的下遊深處！
    “還有碎片？！”林楓心頭劇震。這源核碎片，竟然不止一塊墜落在隕魔山區域？或者說，這條暗河通往之地，存在著另一塊碎片？
    身後的震動與那恐怖氣息越來越近，顯然那蘇醒的存在已經鎖定了這片區域。
    前有未知幽冥暗河，後有絕世凶魔追擊。
    林楓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他回頭望了一眼那令人心悸的來路，隨即身形一動，毫不猶豫地投身進入那巨大的洞口，匯入了奔流不息的幽暗河水之中！
    暗河之水冰冷刺骨，其中蘊含的九幽之氣不斷試圖凍結他的氣血，侵蝕他的生機。但混沌真元至精至純，包容萬物，亦能化解萬氣，將這些九幽之氣緩緩煉化。
    他順著水流方向，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河底的一塊頑石，隨波逐流。同時，《破妄之眼》全力運轉，警惕地觀察著河道兩岸與前方。
    這暗河世界一片死寂，唯有水流之聲。兩岸是嶙峋的黑色岩石，上麵生長著一些散發著幽藍、慘綠光芒的苔蘚和菌類，提供著微弱的光源，映照出河水中偶爾飄過的、更加巨大的奇異骸骨。
    忽然，林楓心神一動，控製身形靠近一側河岸。在一塊巨大的黑色礁石下，他發現了一具相對“新鮮”的屍骸！
    那是一隻通體覆蓋著暗金色鱗片的魔禽，體型巨大，即便死去，仍散發著堪比元嬰後期的威壓。它的致命傷在頭顱，被一種極其霸道的力量貫穿，魔核已被取走。而讓林楓注意的是，這魔禽的利爪上，緊緊攥著一片破碎的、非布非皮的黑色織物，上麵繡著一個模糊的、類似三頭怪鳥的圖騰！
    “這是……有其他人或者智慧魔族來過這裏？”林楓眼神一凝。這魔禽死亡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這意味著，這條看似絕險的幽冥暗河，並非無人知曉的秘徑！
    他取下那片織物，仔細感應，上麵殘留著一絲陰冷詭譎的氣息，與魔族常見的魔氣有所不同。
    收起織物，林楓心中警惕更甚。這條暗河，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他繼續順流而下，大約過了半日，前方河道驟然變寬，水流也趨於平緩。而在視野的盡頭，出現了一片朦朧的、籠罩在灰白色霧氣中的……岸邊！
    不僅如此，那灰霧之中，隱約可見一些建築的輪廓，以及……點點燈火！
    一座建造在幽冥暗河之畔的……地下城鎮？！
    林楓體內的混沌源核，此刻傳來的悸動愈發強烈而清晰。
    另一塊源核碎片，就在那片灰霧籠罩的城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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