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雪洞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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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在冰天雪地中艱難前行,終於在一處山壁下發現了一個山洞。洞口被厚厚的積雪覆蓋,隻有一條狹窄的縫隙透出些許光亮。
眾人頂著凜冽的寒風,奮力撥開積雪,鑽進了山洞。山洞內的空間比想象中要大一些,雖然有些陰暗潮濕,但總算能躲避外麵的風雪。
雷門弟子們迅速行動起來,有人去收集枯枝,有人則在洞壁上尋找可以生火的地方。不一會兒,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便在山洞中央燃起,劈裏啪啦的火星四濺,給這寒冷的山洞帶來了一絲溫暖。
火光照在洞壁上,照亮了那些凝結的冰棱。冰棱在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細碎的金芒,宛如夜空中的點點繁星,美不勝收。
背著林天的雷門弟子小心翼翼地將他平放在幹草堆上,動作輕柔得像是安置一件易碎的珍寶。此刻林天的臉色已褪去昏迷時的蒼白,泛著淡淡血色,呼吸綿長而平穩,微闔的眼睫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唇角自然放鬆,不複此前緊繃的痛苦神色。
“郡主,這顆複元丹您先服下吧。”雷門弟子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瓷藥瓶,遞給了蘇瑤郡主。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蘇瑤郡主身上滲血的軟甲,心中暗歎一聲。
蘇瑤郡主卻搖了搖頭,她的目光始終落在林天身上,手指不自覺地撫上了林天那冰涼的手背,輕聲說道:“先救他吧。”
話音未落,她已迅速從腰間的錦囊裏掏出一瓶金瘡藥,毫不猶豫地開始為林天處理傷口。當刀刃挑開林天染血的布料時,幾道深深的爪痕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令人觸目驚心。
蘇瑤郡主別過臉,心口泛起鈍痛。她解下外披的狐裘輕輕覆在林天身上,轉身在篝火旁盤膝而坐。玉指掐訣引動內力,一枚朱紅丹藥在掌心化作暖流遊走經脈。運功至周天第三轉時,腰間舊傷突然如蟻噬般刺痛,她咬著下唇強撐,腦海中卻不斷閃過林天被猛虎撲擊的畫麵——那道單薄身影在雪幕中翻飛,每一次揮掌都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然。
蘇瑤郡主緩緩睜開眼,運功完畢的她雙頰已恢複血色,蒼白的唇瓣也泛起淡淡粉意。她舒展了下有些發麻的雙腿,起身時身姿已恢複往日的利落,隻是軟甲下隱約可見的繃帶還提醒著先前傷勢的凶險。
她快步走到林天身邊,指尖輕輕探上少年的脈搏,感受到沉穩有力的跳動後,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轉頭見雷門弟子投來關切的目光,她展顏一笑:我已無礙,倒是林公子......話音未落,便見林天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話音剛落,隻見那少年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微微顫動著。他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遊移了片刻,似乎在觀察著每個人的反應。最後,林天的視線落在了蘇瑤郡主的身上,兩人的目光交匯,林天心中不由得一緊。
他深吸一口氣,想要從地上站起來,但剛一動身,身上的傷口就像被撕裂了一樣,劇痛讓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林天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敷藥包紮好了。
他轉頭看向雷門的弟子們,隻見他們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林天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這些弟子們對他的關心和照顧,讓他感到無比溫暖。
然而,當他的目光再次與蘇瑤郡主相遇時,卻發現她的眼眶微微泛紅,似乎是剛剛哭過。林天突然有些赧然,他低下頭,輕聲說道:“讓郡主見笑了,我這是……”
不過是脫力罷了。一名雷門弟子爽朗大笑,公子這一身功夫,連猛虎都能徒手搏殺,這點小傷算什麽!
林天神色微僵,下意識看向蘇瑤郡主。少女立刻會意,起身擋住眾人視線:還不把熱水端來?林公子需要運功調息。待雷門弟子們退出洞口,她才壓低聲音:放心,你的秘密我不會說。
火光熊熊,映照出她那溫柔如水的眉眼,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林天凝視著她,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昏迷前的那一幕:少女那單薄的身軀,竟然硬生生地撐起了他全部的重量,而她的指尖,則顫抖著摸索著他的脈搏,仿佛在感受他生命的跳動。
林天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去,努力掩飾著內心的波動。他深吸一口氣,運起易筋經,讓那股暖流在經脈中緩緩遊走。隨著暖流的流動,那撕裂般的疼痛逐漸被酥麻所取代,他的身體也慢慢恢複了力氣。
當他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眼睛時,蘇瑤郡主正靜靜地站在一旁,手中托著一隻青瓷碗,碗中盛著熱氣騰騰的湯。
“小心燙。”她輕聲說道,將碗遞到林天麵前,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他身上的繃帶上,“今日若非你……”
林天連忙接過碗,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微笑著打斷了她的話:“郡主不必掛懷,些許小傷,不礙事的。倒是郡主,怎麽會獨自一人在這深山老林中,還遇上了猛虎?”
蘇瑤郡主的神色有些黯淡,她輕輕歎了口氣,將發間的銀簪取下,撥弄著篝火,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說道:“我本想多打些獵物,卻不想迷了路。那些猛虎,似乎是被人為驅趕而來的……”
說到這裏,她突然頓住,像是察覺到了什麽,警惕地看向洞外,然後壓低聲音對林天說道:“林公子,我覺得這獵場恐怕不止表麵這般簡單。”
林天瞳孔微縮,陸歸臨終前的話突然在耳畔回響。他正要追問,蘇瑤郡主已起身整理軟甲:我打算明日返回外圍,免得再添累贅。
郡主言重了。林天也跟著起身,牽動傷口悶哼一聲,既是如此,我護送您一程。
當夜山洞陷入寂靜,隻有篝火燃燒的劈啪聲。蘇瑤郡主躺在另一側假寐,卻聽見不遠處傳來細微響動。她悄悄轉頭,看見林天正借著月光擦拭玄鐵箭,少年側臉被火光照得棱角分明,垂落的發絲間隱約可見結痂的傷口。
次日清晨,眾人在獵場邊緣告別。蘇瑤郡主將隨身玉佩塞給林天:這是鎮國公府的信物,若有需要...她突然紅了臉,別過身去,總之萬事小心。
郡主珍重。林天收起玉佩,望著少女漸行漸遠的身影,直到她的銀白軟甲消失在雪幕深處。他握緊腰間箭囊,轉身對雷門弟子道:走,我們繼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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