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偉嘶哈嘶哈的叫了半天，嘴裏卻連一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出來。
    看他這麽痛苦，張皓陽好心的將他從地上扶起來，用力的在他背上拍了幾下，幫他將喉嚨裏卡住的灰塵拍了出來。
    李大偉猛的咳嗽了兩下，嘴裏吐出一口發黑的唾沫，呼吸這才順暢了一些。
    他急促的深吸兩口氣，先前因窒息而憋得漲紅的臉色這才好轉起來。
    眼睛裏有灰塵的時候不能用手揉，不然會把灰塵揉到眼睛裏麵去，那樣就更不好弄出來。
    所以他忍著刺痛使勁兒眨了眨眼睛，已經泛著血絲的通紅眼眶裏立刻溢出了淚水，順帶著將鑽進眼睛裏麵的灰塵全都衝了出來。
    直到眼睛和喉嚨的疼痛逐漸消散，李大偉這才長吐了一口氣，徹底放鬆下來。
    這時，張皓陽帶著一抹笑意蹲在李大偉的麵前，明知故問道：“怎麽樣啊李師兄，裏麵待著好受嗎？”
    李大偉心有餘悸的搖了搖頭，一想到自己剛才差點被一口灰塵憋死，心裏就忍不住一陣後怕。
    這哪裏是藏書閣啊！
    這分明就是廢棄了不知道多少年歲的萬年老窖！
    堂堂五大仙宗之一，怎麽會有這麽破落的地方？
    這地方一直都沒有人打掃嗎？
    這麽多年都是怎麽過來的？
    就這樣的環境，人一進去就得當場窒息！
    這還怎麽打掃？
    掌教夫人這是明擺著坑害張師弟啊！
    一時間，李大偉心裏對張皓陽充滿了同情，看向他的目光都帶著一絲憐憫。
    “張師弟，你受苦了！”
    張皓陽聞言一怔，不知道李大偉這話什麽意思。
    很快，李大偉就給出了解釋。
    “讓你來打掃這樣的地方，簡直就是對你的折磨！”
    “換做是我，我連一天都待不下去，而你卻要在這裏打掃一個月！”
    “師兄我對你表示同情！”
    張皓陽：“……”
    李大偉繼續道：“不過這是掌教夫人的命令，誰也無法違抗！”
    “接下來的一個月，就要辛苦你在這裏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了！”
    “有什麽用得著師兄的地方，你盡管開口，能幫的我一定幫！”
    李大偉此時也沒有先前的桀驁了。
    在親身經曆了張皓陽經曆的痛苦之後，他的態度一下子變得平和了許多。
    不僅沒有先前的趾高氣昂，甚至還有點替張皓陽感到委屈。
    看著李大偉真誠的表情，張皓陽稍作猶豫，然後說道：“那……師兄你幫我打……”
    “此事免談！”
    張皓陽話未說完，就被李大偉打斷。
    李大偉鄭重其事的看著張皓陽，義正言辭的說道：“張師弟，雖然師兄答應幫你，但也不是什麽忙都能幫的，你現在是接受掌教夫人給你的處罰，這是要你自己承受的，我幫不了你！”
    李大偉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希望張皓陽不要對他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
    而且，他也不願意再去體驗那種窒息的痛苦了！
    張皓陽：“？？？”
    “師兄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怎麽一下子沒聽明白？”
    張皓陽一臉懵逼的詢問。
    李大偉疑惑道：“你不是想說要我幫你打掃衛生嗎？”
    張皓陽搖頭：“不是啊，我隻是想讓你幫我打桶水來，這麽多灰塵，不灑水怎麽打掃？”
    李大偉：“……”
    尷尬了，會錯意了！
    “師兄，幫忙打桶水而已，應該不為難吧？”張皓陽看著李大偉。
    李大偉麵色微紅的擠出笑臉，搖了搖頭：“不為難，不為難，師兄這就去給你打水，你等著！”
    說罷，李大偉連忙起身，一路小跑著離開。
    不多時，李大偉便提著一大桶清水回來。
    將水放在張皓陽的麵前，隨意的拍了拍手說道：“張師弟，水我給你打來了，這打掃衛生的活兒可就得你自己一個人幹了！”
    “那是當然！”張皓陽點了點頭。
    李大偉隻是掌教夫人派來監督他幹活兒的而已。
    兩人並沒什麽交情。
    人家可沒有義務和責任來幫自己接受懲罰。
    能幫忙打水，不刻意刁難，就已經很好了。
    “師兄你就在門外看著吧，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
    張皓陽說著，提著水再次往藏書閣走去。
    “張師弟，如果堅持不住就出來，千萬不要逞強，時間還長著呢，大不了咱們慢慢幹！”
    李大偉看著張皓陽進屋的背影，不知為何竟覺得頗有一點悲壯，忍不住大聲叮囑了兩句。
    “放心吧師兄，我自有分寸！”
    張皓陽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進了藏書閣。
    他覺得，雖然一開始這個師兄有點趾高氣昂，但短暫接觸下來，發現他人還是不錯的。
    不僅沒有刻意刁難自己，還幫自己打了水。
    如果自己不好好幹活兒，掌教夫人那邊他也不好交待。
    罷了。
    看在他幫忙打水的份上，這藏書閣自己就再闖一遭吧！
    反正懲罰時間一個月，時間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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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不可能這麽長的時間自己都打掃不完整棟閣樓吧！
    看著張皓陽頭也不回，毅然決然的踏進藏書閣，李大偉忍不住發出感慨。
    “明知屋裏灰塵多得要命，還義無反顧的走進去！”
    “寧願冒著被灰塵憋死的風險，也甘心接受這不人道的懲罰！”
    “張師弟真是心性淳樸，勤勞善良，堪稱我輩楷模啊！”
    “值得學習！”
    於是，李大偉當即席地而坐，目光堅定的盯著藏書閣的大門，擔起自己監督的職責。
    藏書閣內。
    張皓陽用袖子捂著口鼻走進閣中。
    屋裏的空氣仍然飄蕩著數不盡的塵埃顆粒。
    看得人頭皮發麻。
    還好自己這次提了一大桶水來，可以用將空氣中的灰塵都給凝結起來。
    這樣空氣中的灰塵減少，呼吸也能順暢許多。
    而被水凝結的灰塵會因為重力掉落到地上，打掃起來也不易再次飄散，更省時省心。
    說幹就幹，張皓陽屏住氣息，一手提著水桶，一手將桶裏的水揮灑出去，沿著書架之間的走道，將水灑了個遍。
    等空氣中的灰塵全部凝結掉落在地上之後，這才大出了一口氣，先是用雞毛撣子將書架上的泥塵和蛛絲清理幹淨，再用抹布挨個書架擦拭，最後用掃帚將地麵上的塵土和廢棄物全部清掃一空。
    費了一整天的時間，才將這藏書閣的第一層打掃幹淨。
    張皓陽喚來李大偉檢查。
    李大偉進屋之後一見光鮮亮麗的藏書閣大廳，頓時露出了笑容。
    角落裏的蜘蛛絲沒了。
    書架上的灰塵也沒了。
    地上也打掃得很幹淨。
    “好！”
    “才一天時間就將第一層打掃得這麽幹淨了，張師弟厲害啊！”
    李大偉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對張皓陽大加誇讚。
    現在這副景象才是自己心目中的藏書閣啊。
    之前那都是什麽鬼樣子，破落不堪，不知道的還以為蜀山仙宗沒落了呢。
    “待會兒我就將師弟你的表現上報給掌教和掌教夫人。”
    “你今天辛苦了一天，就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再繼續。”
    “行！”
    張皓陽點了點頭，拿上掃帚抹布，準備離開。
    卻不料碰倒了書架上的一本書冊，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書冊厚重，厚約四指，寬大的表麵封皮上，用濃重的筆墨書寫著三個楷體大字：
    《蜀山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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