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這一棒敲打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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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榮仲瑜似乎對這樣的場景並不多陌生,好像習以為常了。
鄭綺那雙澄清如水的眼眸不膽怯不矯揉造作地看著他,她的眼神很堅定,說出表露心跡的話在她那雙清眸中更顯得誠摯。
很多姑娘向他表白過,但眼眸中帶著對權勢的興奮,對地位的渴望,她們是想從他身上得到權勢地位,富貴榮華,而不是他這個人!
鄭綺對他是有備而來的。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有那麽多的才藝可以選擇,鄭綺卻一樣都不選,隻選了淮山軍的行軍樂!
他曾在宮宴上向他的父皇演奏過行軍樂,父皇卻說,殺伐之氣不該留在合宮歡樂之中。
就連由他護在身後安享幸福生活的百官也在竊竊私語,行軍樂殺氣太重,鄙夷非常。
不膽怯又真誠地出現在他麵前,對他說至死不忘,至死不渝的,鄭綺還是第一個!
“你這話……真是膽大包天!”
“臣女知罪!”鄭綺裝作嚇了一跳,忙跪下請罪,同時還不忘抬起頭,含羞帶怯地淺笑。
見了那麽多男人,學了那麽多東西,鄭綺對男女的那點事是學富五車!
南榮仲瑜對她存了探究的心思,那就是對她有了興趣。
她想要從南榮仲瑜身上得到夢寐以求的權利、財富、地位,更應該努力。
因為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星光不會辜負趕路人的。
她生的瓊臉豔冶,容貌這一塊有絕對的信心,她看南榮仲瑜,對南榮仲瑜笑,每一個步驟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臣女想膽大包這個天,殿下是何意?”
說出這話,鄭綺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平靜得很。
演技從生活中磨煉得來,她已經爐火純青了。
倒是一旁的內官,又被鄭綺震驚到了!
而南榮仲瑜不自覺打量鄭綺。
鄭綺臉上的神色,卻是真誠中略帶一絲緊張,不知所措,像林間的小鹿。
眼前的女子,這身紅色的裝扮是那樣的耀眼奪目,在人群中,是一眼就看到的存在。
她的麵容,沒有畫上嫵媚動人的華麗紅妝,隻淡施朱粉,眉宇如遠山,係在腦後的兩條紅色長發帶就這樣在風中翩翩飛舞。
那飛舞的紅色長發帶,就好像是七月流火後夜間吹來的一陣涼風,輕柔,舒心!
南榮仲瑜的眸色深了深,頗無奈搖頭歎息,拂袖而去。
縱然是見慣各種表情的鄭綺,此時竟然有些摸不準南榮仲瑜的意思。
他對她有興趣,又是帶她演練一遍行軍樂,但怎麽不明說她當王妃?
內官行禮恭送南榮仲瑜離開,忙笑著請鄭綺起來,“鄭姑娘,二皇子的福氣您是值得擁有的。”
從內官笑得跟花一樣的笑臉,鄭綺就知道她成了。
“多謝公公!”
南榮仲瑜不直截了當地說,是因為害羞嗎?
南榮仲瑜麵對鄭綺的表露心跡,初時並沒有什麽表情,可她又無比真誠地說,她想膽大包這個天,還問他是什麽意思?
曾經在他麵前表白的女子,多是含羞帶怯,扭捏嬌柔,欲言又止。
哪有她那麽直球的!
那灼熱的目光,讓他心中微微一動,不知所措的反而是他。
這鄭綺也不是個守規矩的女子,不過也好,他也覺得循規蹈矩的女子太過死氣沉沉,一板一眼像老師。
他娶的是老婆,不是娶個女夫子來教育他的。
這麽想著,人已經到福寧殿,但福寧殿的內官告知他,皇帝到選德殿射箭去了。
他隻能又往選德殿去。
選德殿是距離福寧殿不遠,片刻功夫就到了。
皇帝年有五旬,但麵龐端正,五官挺秀,依然有些年輕時的俊朗,體型保持得很好,胖瘦適中。
此時已經更換成了常服,腰間的那一條龍紋玉帶華貴無比,透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雍容,掛著的那條禁步隨著他張弓搭箭而微微抖動,如鳴佩環的聲音清脆悅耳。
皇帝在曾經當皇子時,也是學過君子六藝的,騎射兩道很不錯,即使年紀半百,身體依然矯健有力。
皇帝射出的白羽箭映在南榮仲瑜的眼眸中,瞬間射中靶心。
南榮仲瑜神色恭肅地上前作揖,“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安。”
“不必多禮。”皇帝抬了抬手,目光落在南榮仲瑜身上,射箭時的和顏悅色陡然變得冷峻,語調轉向嚴厲。
“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麽?打了勝仗回來,何曾見你進宮向朕這個父皇行禮問安,看來平時你對管教太鬆了……”
剛剛才訓完這一句,皇帝突然發現南榮仲瑜身後還有人,那是南榮仲瑜的幕僚於明朗,當即停下來。
好大兒身邊有什麽臣屬,他一清二楚。
於明朗行了叩拜大禮,就被皇帝打發到一邊。
皇帝把手上的長弓丟給他的福寧殿總管董公公,才回到正事上來。
“選了哪家姑娘?”
好大兒選了媳婦,才會過來找他稟報,要是選不到,他半個腳步都不會出現在他這個父親麵前。
“孔方伯府鄭家的長女,鄭綺。”南榮仲瑜回答的平淡。
對於自己的處境,他自然十分清楚,功高震主,被君王忌憚,怎麽會有好下場?
他此時本應該駐守在淮州,而他的父皇卻下聖旨強詔他回到杭州,他的淮山軍也留在淮州,由徐將軍暫代主帥。
徐將軍出身於寧妃的親族,又得父皇重用,父皇讓徐將軍暫代淮山軍主帥,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想要在君心忌憚下活下來,就得收斂鋒芒。孔方伯府門第不錯,鄭氏一族也沒有在朝中擔任要職,是選做王妃正合適。
皇帝平聲道:“既然正妃已定,為何不選幾個側妃?”
皇帝長睫撲閃,開合間已經不見眸中的陰沉,而是用家常的口吻道:“聽寧妃說這次采選的良家子裏邊有幾個品貌出眾的,性子也柔順。”
寧妃是皇帝的寵妃,四皇子的生母,最得聖心和寵愛。
“像季家的,王家的,戶部尚書家的,吏部尚書家的,還有中書令家的,娶一個也是娶,娶三個四個也是娶,倒不如一並娶了,還省了日後再找了!”
南榮仲瑜眸子閃過一絲冷冽,他的君父又在借機會試探他有沒有爭奪儲君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