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古觀藏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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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初現,古龍觀所在的斷龍崖宛如一條被天斧劈開的龍脊,巍峨而蒼涼。崖體的岩石呈現出暗紫色,上麵布滿了溝壑與凸起,恰似巨龍粗糙的鱗片。整座斷龍崖蜿蜒曲折,從這頭到那頭,仿佛沒有盡頭,橫亙在天地之間,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清晨的霧氣從崖底升騰而起,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牛乳,又如輕紗般溫柔地纏繞著斷龍崖的嶙峋石峰。霧氣中夾雜著細碎的冰晶,這些冰晶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隨著微風緩緩流轉,時而聚攏,時而散開,仿佛在演繹著某種神秘的舞蹈。遠遠望去,雲霧繚繞的斷龍崖,就像是千百條銀龍在雲海中沉眠,偶爾有陽光穿透雲層,灑落在崖壁上,泛起粼粼波光,給人一種神秘而壯觀的感覺。
    張阿鐵腳踏歸寂槍,身姿矯健如飛鳥般掠過崖邊。歸寂槍在他腳下微微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在感應著周圍潛在的危險。就在他靠近崖壁的瞬間,槍纂上的逆鱗突然發燙起來,熱度透過掌心直竄心底。他心頭猛地一驚,立刻意識到這異常的熱度並非偶然。
    三日前在寒鴉穀的遭遇瞬間湧入腦海。那時,他誤入一片幽暗的穀地,穀中彌漫著詭異的紫色毒瘴,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籠罩。毒瘴中隱隱傳來腐臭的氣息,混雜著某種令人作嘔的甜味。他不慎沾染了毒瘴,雖及時運功逼出大半,但仍有一絲殘餘潛伏在經脈之中。而此刻,這殘留的毒瘴似乎與崖壁上苔蘚中滲出的龍涎產生了共鳴。
    張阿鐵低頭凝視崖壁,隻見暗綠色的苔蘚如同一張張巨大的絨毯覆蓋其上,在苔蘚的縫隙間,琥珀色的龍涎正緩緩滲出。龍涎表麵泛著奇異的虹彩光暈,像是被賦予了生命般,在晨光中流轉閃爍。他伸手想要觸碰龍涎,指尖還未觸及,一股刺骨的寒意與灼熱的刺痛同時襲來,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銀針在紮著皮膚。
    就在這時,歸寂槍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槍尖青芒暴漲,直指崖壁某處。張阿鐵順著槍尖所指望去,隻見百丈外的霧靄中,隱約露出半截倒插的青銅劍柄。劍柄上雕刻著古樸的紋路,那些紋路像是某種神秘的符咒,又像是巨龍蜿蜒的身軀。纏繞在劍柄上的鎖鏈正不斷滴著水,水珠落地瞬間便化為冰晶,與晨霧中的碎鑽遙相呼應,散發著陣陣寒意。
    逆鱗的灼燙感突然轉為刺骨冰寒,張阿鐵後知後覺地發現,掌心觸碰到黏液的皮膚已泛起青黑紋路,紋路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竟與寒鴉穀死鹿身上的毒斑一模一樣。而遠處的青銅劍柄上,鎖鏈正在發出細微的 “哢嚓” 聲,仿佛某種遠古的封印正在鬆動,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從崖底深處緩緩升起。他深吸一口氣,握緊歸寂槍,眼神中警惕與好奇交織,不知前方等待著他的,將是怎樣驚心動魄的秘密與危機。
    這苔蘚是活的。青溟站在一旁,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崖壁上的苔蘚。他伸出手指,指尖瞬間凝出一隻冰鑷,然後小心翼翼地夾住一片泛著金紋的綠蘚。當冰魄靈氣浸入葉脈的一刹那,那蘚葉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突然蜷縮成鱗片狀,同時滲出了暗紅的血珠。
    青溟見狀,心中了然:古龍觀竟然用龍血來喂養和養護這山中的靈植,難怪薛九姑說他們藏著什麽重要的東西。他的聲音低沉而凝重,透露出對這一發現的重視。
    敖焱蹲在凸出的龍牙石上,混沌龍珠在他的掌心滴溜溜地打轉,仿佛被他的內力所牽引一般。他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喃喃自語道:“老子聞到觀底藏著條老龍,至少被剮了三百片逆鱗。”
    說罷,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與此同時,他手中的混沌龍珠也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突然停止了轉動,珠內的胚胎們齊刷刷地轉向了西南方。
    在那個方向,有一座形似龍爪扣地的偏殿。偏殿的簷角垂落著幾串青銅鈴,此時正泛著詭異的血光,與周圍的雪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敖焱見狀,二話不說,縱身一躍,如同一道閃電般向著偏殿疾馳而去。他的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已接近了偏殿。
    就在他即將落地的時候,張阿鐵突然伸手扯住了他的後領,硬生生地將他拽住。敖焱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你幹什麽?”敖焱有些惱怒地回過頭,瞪著張阿鐵。
    張阿鐵卻沒有理會他,而是將手中的歸寂槍尖挑起一片殘雪,然後輕輕地吹了一口氣。那片殘雪如同羽毛一般飄起,緩緩地落在了殿前的石階上。
    然而,就在雪末觸及石階的一刹那,地麵突然像被驚擾的水麵一樣,翻湧起龍鱗狀的波紋。緊接著,九具身披殘破道袍的幹屍從地下破土而出,它們的脖頸處都套著刻有潛龍閣徽記的銅環。
    “趕屍術?”青溟冰魄刻刀在虛空之中急速地勾勒出一道清心咒,想要驅散這些幹屍身上的死氣。然而,當他看清這些幹屍的天靈蓋時,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不,這不是趕屍術,而是活傀!古龍觀竟然抽了這些修士的龍脈,做成了守殿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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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焱的金色瞳孔瞬間豎成一條細線,他的混沌之氣如洶湧的波濤一般在體內翻湧,眨眼間便凝聚成一隻巨大的饕餮虛影,張牙舞爪地朝著那具活傀猛撲過去。
    按照常理,這具活傀應該會被饕餮虛影無情地吞噬,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饕餮虛影即將撲到活傀身上的一刹那,那具原本毫無生氣的傀儡竟然突然張開了嘴巴,從它的口中猛地噴出一股與歸寂槍纂同源的強大煞氣!
    “他娘的!”敖焱見狀,不禁破口大罵,“這些家夥居然吃過老子的逆鱗粉!”
    張阿鐵見狀,身形如閃電般迅速旋轉,巧妙地避開了那股煞氣的正麵衝擊。與此同時,他手中的歸寂槍如同靈動的遊龍一般,槍尖輕點地麵,瞬間勾畫出一道道神秘而複雜的混沌陣紋。
    這些陣紋如同蜘蛛網一般迅速鋪展開來,眨眼間便將那九具活傀牢牢地定在了陣眼之中。
    “原來如此,”張阿鐵的眉頭緊緊皺起,“他們竟然在用潛龍閣的控魂術,反過來煉化這些龍脈修士!”
    他的話音未落,隻見那槍纂上的逆鱗突然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如同一道利劍,直直地穿透了傀儡的胸腔。在那胸腔之中,原本應該是心髒的位置,竟然蜷縮著一條被鐵鏈貫穿的幼龍殘魂!
    就在這時,偏殿的門扉突然毫無征兆地猛然洞開,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噴湧而出,其中還夾雜著陣陣震耳欲聾的龍吟聲。
    青溟的琉璃心光如同破曉的晨光一般,穿透了那彌漫的迷霧,將殿內的景象清晰地映照出來。
    隻見那偏殿內,十八根巨大的盤龍柱上密密麻麻地釘滿了修士的屍骸,地麵上流淌的鮮血匯聚成了一道猩紅的血河,而在那血河的中央,赫然懸浮著半截星艦引擎——正是霜燼城崩塌時失蹤的那半截!
    “難怪潛龍閣主要選古龍觀當陣眼啊!”張阿鐵一邊驚歎著,一邊舞動歸寂槍,將那如洶湧波濤般撲來的血浪給硬生生地震碎開來。
    然而,就在他的歸寂槍與那引擎殘骸產生共鳴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槍纂逆鱗處噴湧而出,仿佛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所激發。
    “他們竟然用龍脈修士的血肉來溫養星艦核心,這簡直就是在製造一個活體導航陣啊!”張阿鐵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喊道。
    就在這時,一旁的敖焱突然像是遭受了重擊一般,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隻見他體內的混沌龍珠像是失去了控製一般,徑直飛射而出。
    那混沌龍珠內的胚胎們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麽,開始瘋狂地撞擊著內壁,發出陣陣清脆的撞擊聲。而那混沌龍珠,則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牽引著,直直地指向了血陣的深處。
    眾人順著混沌龍珠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在那血陣的深處,竟然沉著一口冰晶棺。而那棺中的女修麵容,竟然與青溟有著七分相似!
    “這……這是母親三百世輪回中的某一世嗎?”青溟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他手中的冰魄刻刀也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一般,驟然結起了一層寒霜。
    青溟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緊握著冰魄刻刀,一步步地走向那口冰晶棺。當他走到棺槨前時,他停下了腳步,刀尖輕輕地落在了棺槨上的銘文上。
    “原來如此……”青溟的聲音有些顫抖,“古龍觀竟然用輪回身來養魂,想要複刻九嶷宗的‘血傀轉生術’……”
    血陣中央突然騰起百丈血柱,粘稠的液體如活物般扭曲翻湧,腥甜的氣息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陣眼處的血色符文驟然亮如熔岩,仿佛千萬隻燃燒的眼睛,將整個偏殿浸染成煉獄般的猩紅。隨著符文的明滅,血陣像是被注入了狂躁的生命力,沸騰的血漿不斷拍打著陣法邊緣,發出 “咕嘟咕嘟” 的聲響,似乎下一秒就要衝破桎梏,將在場所有人吞噬。
    與此同時,星艦引擎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核心處迸發出的刺目光芒如雷霆萬鈞,瞬間驅散了血霧。耀眼的白光中,能清晰看到引擎表麵浮現出古老而神秘的紋路,每一道紋路都像是一條蟄伏的雷龍,隨著能量的湧動不斷遊走。那光芒太過刺眼,三人不得不抬手遮擋,卻仍能感受到皮膚上灼燒般的疼痛。
    腳下的龍鱗地磚開始詭異地起伏,堅硬的鱗片竟如海浪般層層翻湧。每一片龍鱗都在相互擠壓、碰撞,清脆的撞擊聲如同暴雨擊打在瓦片上,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急促。地磚縫隙中滲出暗紅的液體,沿著龍鱗的紋路蜿蜒流淌,仿佛是巨龍在流血。整個偏殿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劇烈震顫,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 “咯吱” 聲,灰塵與碎石不斷簌簌掉落。
    眨眼間,空間發生了詭異的扭曲。原本的偏殿輪廓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巨大的虯龍遺骸。這條龍足有千丈之長,身軀盤繞在整個空間中,剝落的鱗片散落一地,露出森森白骨。它的龍角斷裂,龍須殘破,空洞的眼眶中閃爍著幽綠的鬼火,大張的龍嘴中還殘留著半截未完全消化的屍骸。每一次血陣的沸騰,都讓這條龍的遺骸微微顫動,仿佛它並未真正死去,隻是在等待著重生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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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龍喉處傳來:“貴客既然來了,不妨嚐嚐本觀的‘化龍茶’。”這聲音正是古龍觀的侏儒長老發出的。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血河中突然升起了一張石案。石案上擺放著一把紫砂壺,壺嘴正冒著灰白色的霧氣。仔細一看,這霧氣竟然是被壓縮到極致的混沌煞氣!
    侏儒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用三位道友的歸墟道種來烹茶,想必這滋味會更加醇厚。”
    張阿鐵見狀,毫不猶豫地舉起歸寂槍,悍然刺向龍喉。歸寂槍在空中劃出一道黑色的弧線,帶著淩厲的氣勢,直直地朝著龍喉刺去。
    當槍尖觸及到引擎外殼的瞬間,整條虯龍遺骸突然像是觸電一般,猛地痙攣起來。那些原本被釘在盤龍柱上的屍骸,也在同一時間齊齊睜開了眼睛,它們的額頭上浮現出與《歸墟道典》同源的咒紋,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青溟的琉璃心光在暮色中驟然炸裂,細碎的晶芒如同破碎的星子,在空中劃出詭異的軌跡。冰魄靈氣翻湧而出,在虛空凝成一道閃爍的警示卦象,卦象上的符文泛著幽藍的光,仿佛在訴說著某種不可名狀的危機:“快退!他們在用血傀引動引擎過載!” 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回蕩在斷龍崖的上空。
    敖焱周身的混沌漩渦劇烈翻湧,漆黑如墨的霧氣裹住冰晶棺,宛如一條蟄伏的巨龍。聞言,他脖頸處的鱗片泛起猩紅,獠牙暴漲三寸,眼中殺意翻湧:“老子偏要看看,這群雜碎藏了多少龍崽子!” 話音未落,他竟迎著那股足以撕裂空間的過載煞氣,化作一道黑芒衝進血陣核心。混沌龍珠在他掌心迸發刺目光芒,硬生生卡進引擎裂隙,龍珠表麵的古老紋路與引擎縫隙完美契合,仿佛天生一對。
    刹那間,整座斷龍崖開始劇烈震顫,碎石如雨點般墜落。古龍觀深處傳來沉悶的鍾鳴,鍾聲裏仿佛夾雜著無數冤魂的哀嚎。張阿鐵臉色驟變,猛地拽住敖焱後撤,就在轉身的瞬間,他瞥見血河深處緩緩浮出半塊石碑。石碑表麵布滿歲月的痕跡,碑文正是傳說中《歸墟道典》缺失的序章,而落款處分明刻著初代冰龍的名諱,字跡蒼勁有力,仿佛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明日葬龍淵見。” 侏儒長老的冷笑混在崩塌聲中,如同毒蛇吐信般陰森,“到時候,本觀這份‘大禮’,可別驚掉了諸位的道種。” 他身形一晃,消失在血色霧氣中,隻留下一地的詭異符文。
    歸寂槍撕裂空間裂隙的刹那,引擎核心迸發的煞氣如同實質,狠狠撞在敖焱肩頭,烙下一道猙獰的龍形焦痕。那焦痕的紋路,竟與葬龍淵冰晶王座的裂痕如出一轍,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敖焱低頭看著肩頭的傷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的戰意愈發濃烈。他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在葬龍淵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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