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梨的辦公室在四樓，教室在一樓，一路跑下樓，班長西琳跟在後麵，蘇小梨聽明白了，哈力木跟二班的大學霸打架了。
    打架這等事情，在教育機構極少發生，但凡來補課機構的孩子都是學習的，吵架，有點小矛盾也是有的，蘇小梨處理過此類事情。
    西琳強調：“老師，要出人命了！”
    蘇小梨跑到一樓走廊的時候，盡管上課鈴聲已經響了，絲毫沒能召回走廊裏聚集鬥毆的學生。
    政務馬主任和二班班主任王景瑜也紛紛接到學生的通知，一起趕了過來。
    蘇小梨一米六五的身高在走廊裏一群高中男學生中，顯得瘦小，弱不禁風。
    一樓各個班級的門口，女生一個個探出頭來看熱鬧，鈴聲響第二遍的時候，當老師們走進各個班級，別的班級學生都被招呼進去。
    但一班和二班，兩個班的男生都在走廊裏，一班都是混混，二班的男生也不是吃素的，呼喊著，起哄著，叫號著。
    蘇小梨想剝開人群進去，她的腳被踩得很疼很疼，一隻大手有力地將她拽到後麵，一回頭見王景瑜把她拉開。
    “我來——”王景瑜說著，一隻手一個學生，加之馬主任拿著電棍過來，很快圍觀的男生被趕回班級。
    一班的哈力木還壓在二班班長努爾身上，拳頭不斷揮向他的胸口，努爾則偏頭躲開要害，同時用手肘狠狠撞擊哈力木的後背。
    努爾的校服被扯破了一個口子，嘴角淌血，但他眼神依舊銳利，在王景瑜過來喊停的時候，趁著哈力木一溜號，他找準機會就咬住哈力木的胳膊，疼得哈力木慘叫一聲。
    努爾趁著哈力木分神的瞬間，猛地翻身將他壓在身下，雙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額頭上的汗水滴落在哈力木的臉上，他喘著粗氣，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我告訴你，二班不但學習成績第一，打架也不會遜色！”
    哈力木掙紮著，臉漲得通紅，卻被努爾壓得動彈不得。
    王景瑜和馬主任將兩人被強行拉開，努爾的校服沾滿了灰塵和血跡，嘴角還在流血，卻依舊直挺挺地站著。
    哈力木則喘著粗氣，胳膊上留著清晰的牙印，臉上又是憤怒又是錯愕，還沒從學霸的反擊中回過神來。
    走廊裏的瓷磚上，散落著破碎的紙張、摔歪的眼鏡，還有兩灘淺淺的血跡。
    蘇小梨臉色蒼白，這種打架她第一次見識。
    一個是吊車尾神獸班的熊孩子，一個是火箭班的大學霸，蘇小梨想弄清楚怎麽回事兒，這時兩個打架的學生被馬主任帶到了教務處去問話。
    “小梨，別擔心，這些血氣方剛的孩子打架也正常，馬主任會處理。”王景瑜安慰道。
    蘇小梨稍放鬆了些，“謝謝你，王老師。”
    “別叫我王老師，叫我景瑜就好了。”
    “謝謝你，景瑜。”
    政務處也在一樓，很快聽到教務處裏發出歇斯底裏的喊叫，蘇小梨聽出來，那是哈力木的喊聲。
    她立即朝教務處跑去，“小梨，有馬主任在，你不用管。”
    王景瑜企圖喊住她，但蘇小梨依舊跑到了教務處。
    哈力木很少有的委屈相，臉上掛著淚珠。
    馬主任沉著臉，“哈力木，我問你，為什麽撕努爾的報名表？還先動手打人？”
    “我沒先動手！”哈力木喊了起來，“我說過，我沒先動手，是他先砸我肋骨的！他一個書呆子，下手比誰都狠！”
    “你閉嘴！”馬主任把鋼筆往桌上一拍，墨水濺出個小墨點，“努爾是什麽樣的學生？年級第一，市裏的競賽苗子，他會平白無故跟你動手？肯定是你先招惹他！”
    努爾攥了攥衣角，小聲說：“主任，其實也不全是哈力木的錯，我也……”
    “你別替他說話！”馬主任打斷他，又轉向哈力木，語氣更重，“哈力木，你看看你這學期的表現，三天兩頭打架，這次還敢撕了努力的競賽報名表！努爾要參加市賽，要是因為你耽誤了，你負得起責任嗎？”
    “對，是我撕了他的報名表，我就看不慣他拿著個破報名表牛哄哄的到我們一班門口晃悠，明知道我們班都是差生，到我們班顯擺個什麽，我看不慣！”
    蘇小梨和王景瑜站在門口，有馬主任在，他們也不好插嘴。
    哈力木的臉瞬間漲成紫紅色，他指著努爾，手都在抖：“憑什麽？就因為他是學霸，他就沒錯？撕報名表是我不對，可他把我按在地上打的時候，您怎麽不說？他咬我胳膊的時候，您怎麽看不見？”
    “那是你活該！”馬主任拍起桌子，“你先挑事，先動手，現在還敢頂嘴？給我寫三千字檢討，明天早上交上來，再把家長叫來！”
    “那他呢？”哈力木盯著努爾，聲音陡然拔高，“他就不用寫檢討？不用叫家長？就因為他能拿獎，就能特殊對待？”
    馬主任起身，語氣軟了些，卻更讓哈力木窩火：“努爾是受害者，而且他還要準備競賽，沒時間耗在這上麵。再說了，他平時多聽話，這次肯定是被你逼急了。”
    這句話像根火柴，徹底點燃了哈力木積壓的怒火。
    他一把抓過桌上的檢討紙，狠狠揉成一團，往地上一摔：“我不寫！什麽受害者？明明是他先動手！您就是偏袒他！”
    “你敢頂嘴？”馬主任手指著門口，“出去！現在就出去！明天讓你家長來見我！”
    哈力木盯著馬主任，又掃了眼低頭沉默的努爾，眼底的怒火幾乎要燒出來。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行，你們等著。”
    說完，他猛地踹了一腳椅子，椅子撞在牆上發出“哐當”一聲響，然後他要跑出去，被蘇小梨攔住。
    “別衝動。”蘇小梨一把拉住哈力木，走到馬主任跟前，“馬主任，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也聽明白了，哈力木撕了努爾的報名表有錯在先，但努爾先出手打了哈力木，這是事實，不能因為努爾是學霸，哈力木成績差，就隻罰哈力木寫檢討，要寫檢討就都寫，要麽就都不寫。”
    “蘇老師，你才當幾天班主任，在這裏對我指手畫腳嗎？你認為我處理事情不公正？那麽我告訴你，努爾下周就去喀什參加競賽，這個學校能不能打翻身仗仰仗的就是努爾！你讓我罰他寫檢討，賽不上你來擔責任嗎？”
    “努爾不寫，哈力木也不寫。希望您作為政務主任處理事情公平公正。”
    “蘇老師，你腦子沒出問題吧，當著學生麵，你質疑我？”
    “馬主任，是您處理問題不公正。作為班主任，哈力木有錯誤，事後我肯定要教訓他，但您欺負了我的學生，就是在欺負我。”
    “這個班主任你還想不想幹了？”馬主任急赤白臉地威脅。
    蘇小梨冷笑，“馬主任，這個班主任我是怎麽當上的您還不清楚嗎？不是我爭取來的，是給誰誰不要的爛班，別以為我不知道。”
    “而且，是你們領導班子研究後校長求著我幹的。”
    “你——”
    “那個，這樣吧，我們班的努爾也有錯，回去我批評，至於檢討——”王景瑜說著看向馬主任，他想打圓場。
    馬主任發現蘇小梨是個愣頭青，壓根不怕他這個主任，當著學生的麵，再爭執下去也是丟麵子。
    想著說道，“你們兩個班主任都在，你們把自己的學生帶回去，班主任之間協商解決吧。”
    哈力木雖然頑劣，但班主任替他說話，他又怎能不清楚。感激地看著蘇小梨，低聲說，“老師，我再也不給你闖禍了。”
    蘇小梨帶著哈力木摔門而去，震得窗戶玻璃都嗡嗡顫。
    管他高不高興？她又不想在這裏待一輩子。
    馬主任氣得牙根直癢癢，蘇小梨，你等著！有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