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閑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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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濤聞言讚同的點頭,但很快又想起沈算那副滑不溜手的奉承勁兒,即是好笑又是無奈地搖頭說:“那小子……罷了,讓他多受點這商場的磨礪也好。”
    “不磨不成器!省得他整日裏就知道拍人馬屁,連‘臉麵’二字的分量都忘了掂量掂量……”
    南城衙司,雅室。
    雅室內茶香嫋嫋。
    總捕頭趙雷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大口,目光卻始終瞟向對麵氣定神閑的鍾宇。
    百修樓被堵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他們耳中。
    “我說老鍾,”趙雷放下茶杯,抹了把嘴,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你真不打算回去看看?百修樓都鬧翻天了。”
    鍾宇悠然自得地拈起一枚黑子,目光落在棋盤上,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聞言隻是微微一笑:“趙總衙,我回去解圍一次,還能解圍十次百次不成?”
    “說來也巧,我這前腳剛來拜訪您,後腳人家就‘行動’了。這消息,未免也太靈通了些。”
    趙雷濃眉一挑,佯怒道:“嘿!老鍾,你這話裏有話啊!是不是在暗示我這南城衙司裏,有別人的眼線?”
    “豈敢豈敢,”鍾宇連連擺手,笑容不減,手指輕輕摩挲著那枚黑亮的棋子,意有所指地道:“就像我手裏這枚黑子,看著是純黑,可您仔細瞧瞧,它這顏色……是染上去的。”
    “林子大了,什麽鳥沒有?這道理,您比我懂。”
    趙雷聽出他話中的隱喻,哼了一聲,算是默認,目光又投向窗外百修樓的方向:“真不回去?現在回去還能趕上收尾。”
    “真不回去。”鍾宇語氣篤定,將黑子輕輕按在棋盤上,“趙總衙,該您落子了。”
    “不急,不急……”趙雷卻沒看棋盤,又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眉頭微皺,咂著嘴道:“奇了怪了,今天這口怎麽總是發幹?喝多少茶水都解不了渴,提不起精神,導致我總是棋差一招,不得……
    外界的喧囂與紛擾,似乎被沈府的高牆隔絕,絲毫未能打擾到沈算此刻突如其來的閑情逸致。
    此刻的他,正身處廚房,興致勃勃地向廚娘劉月傳授著兩道“新奇”菜肴的做法:紅燒肉與酸菜魚。
    “少爺,”劉月聽得認真,臉上卻帶著幾分猶疑,“這紅燒肉,光聽您說那糖色、慢燉的講究,奴婦就覺得定是人間美味!可這酸菜魚……”
    她頓了頓,有些難以啟齒,“用那尋常人家的鹹菜煮魚……怕是……怕是有些上不得台麵吧?”
    沈算聞言,朗聲笑道:“劉嬸,此言差矣!美味佳肴,何曾分過貴賤?“
    “再則,少爺我豈是那等拘泥俗套之人?”
    “這鹹菜雖是平常人家的尋常物,可若能化腐朽為神奇,烹製出令人回味的美味,那它便是頂級好的食材!”
    劉月一愣,隨即臉上露出釋然與敬佩之色:“少爺高義,是奴婦見識淺薄了!午後奴婦便去買上好的鹹菜和鮮魚,定把這酸菜魚給少爺做出來!”
    “這就對了!”沈算滿意點頭,“來,劉嬸,咱們先動手把這紅燒肉給實踐了……”
    就在沈算挽起袖子大展身手時,兜兜轉轉尋來的陳靜終於在廚房外找到了自家少爺。
    可眼前的一幕,卻是讓她瞬間瞪大了那雙靈動的眸子——隻見平日裏矜貴的少爺,正蹲在地上,興致盎然地……玩泥巴?!
    “少……少爺?”陳靜驚訝地走近,蹲在一旁,好奇地歪著頭問,“您這是……想捏泥人玩嗎?”
    在她看來,十六歲的少爺保有些許童心,捏個泥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算聞言,沒好氣地抬頭瞥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少爺我都多大的人了,還捏泥人?我這是在搞鹹蛋!快去,幫我掏些幹淨的草木灰和一罐細鹽來。”
    “哦哦哦!”陳靜雖不懂“鹹蛋”為何物,但對少爺的吩咐向來是無條件執行。
    她連忙起身,小跑著去找母親劉月幫忙。
    沒一會兒,她便捧著一盆篩好的草木灰和一小罐精鹽回來了,重新蹲在沈算身邊,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少爺認真地攪拌著黃泥、草木灰和鹽巴,和成一團濕潤的泥漿。
    當看到沈算拿起旁邊籃子裏那十幾枚珍貴的野雞蛋,準備往泥漿裏裹時,陳靜忍不住“啊”了一聲,心疼地欲言又止。
    這世界馴養野雞不易,產蛋又少,因此野雞蛋在她眼裏可是稀罕物,她進府這麽久也就嚐過一次!
    沈算察覺到她的神情,一邊熟練地將泥漿均勻裹在蛋殼上,一邊笑道:“小財迷,別心疼。等它們變成鹹蛋,那滋味可比現在好吃十倍!蛋黃流油,蛋白鹹香,配粥下飯都是一絕!”
    “哦哦!”陳靜用力點頭,雖然想象不出那味道,但少爺說好那肯定好!
    她忍不住又問:“可是少爺,蛋殼裹得嚴嚴實實的,裏麵的蛋液怎麽會變鹹呢?”
    “哈哈,問得好!”沈算來了興致,放下手中的“泥蛋”,當起了小老師,“這就要說到‘滲透’之理了。你看啊,這鹽巴溶在泥水裏,濃度很高……”
    他深入淺出地講解起滲透壓的原理,聽得陳靜連連點頭,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日有所思,夜有所為。
    當夜幕降臨稍深,沈算便進入心眸虛界。
    此刻的他正站在古樸的青銅院門前,手中拿著一截炭筆,在一塊臨時找來的平整木板上寫寫畫畫。
    “看,這個字念‘守’,守衛的守!”沈算指著木板上一個端正的字符,聲音清晰地在寂靜的虛空中回蕩,“守,就是堅守崗位,保護該保護的東西!”
    在他麵前,八尊身披黑甲的詭衛,並未像往常那樣沉浸在吞吐虛空與詭異之力的修行中。
    他們整齊地盤膝而坐,如同最認真的學生,猩紅的雙眸緊緊盯著沈算和那塊木板,默默地將那陌生的字符與含義刻入冰冷的意識深處。
    詭衛天生為殺伐而生,沈算從不懷疑他們撕碎敵人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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