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夜約談,墨淵後山授秘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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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拂過桃樹梢頭,最後一片殘瓣墜地,沾在劍柄裂痕邊緣,旋即被掌心血漬浸透。我靠樹而坐,指節仍緊扣劍鞘,腕骨深處隱隱發麻——那是白日三招對戰留下的震蕩,尚未散盡。
墨淵走時未言語,隻那一眼,已將我所有翻騰的念頭壓入骨髓。我知他看見了什麽:不是演武場上那場爭勝,而是我掌心裂開又凝結的血口,是劍身震顫時與我脈搏同頻的微動。
子時將至,我起身,未驚動一片落葉。
後山禁地外,他立於石階盡頭,背影削瘦,發帶鬆垂,手中無劍。月光落在他肩頭,未融,也未散。
“來了。”他聲音低,卻清晰入耳,不似問話,倒像確認。
我點頭,握劍的手未鬆。
他轉身,步上石階。我隨其後,足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此處遠離弟子居所,平日無人踏足,唯有幾處殘碑斜插土中,刻痕模糊,不知是哪代戰死者的名號。
至山頂空地,他停步,回身。
“你今日所用劍術,非你原本所學。”
我一頓。他竟未提禁地之事,也未問神器認主緣由,開口便是劍招破綻。
“是臨時應變。”我答。
“應變有跡。”他目光落在我持劍的右手,“靈力走向有三處轉折,不在《禦劍九式》任何一式中。你從何處學來?”
我垂眸。那是仙緣鏡映出的軌跡,我未及思索便已照做。此事不可說。
“隻是覺得,那樣更順。”
他靜默片刻,忽然抬手,指尖一道清光溢出,直入我右腕脈門。我未躲,隻覺一股溫流順經脈而上,如梳如引,將滯澀處輕輕撥開。
“你靈力駁雜,非因狐族血脈。”他道,“而是心火無根,意念不純。你想贏,想證明,想反擊——這些念頭裹著靈力衝撞經絡,形不成勢,反成亂流。”
我呼吸微滯。
“《清心訣》第三重,你未穩,不是修為不夠。”他收回手,“是你一直在壓火,而非養火。”
我抬眼。
“掌中血,是執念,也是火種。”他並指劃過空中,一道符文浮現,流轉著淡青色光暈,“《清心訣》不求無念,但求念歸其源。你恨他們質疑,那就把那恨化作火,燒盡雜念,而非燒傷自己。”
他指尖輕點我眉心,符文沒入識海。
“運轉它。”
我閉目,依訣引氣。靈力自丹田起,沿經脈遊走,可剛至肩井,便如遇亂流,翻騰不止。白日那些話語再度浮現——“狐族天生靈力駁雜”“旁門左道”“僥幸得器”——每一句都像針,刺在心脈上。
靈力驟然暴起,逆衝而上。
我咬牙,額角滲汗。
“別壓。”他聲音沉靜,“讓它流過。”
我鬆勁,任那些雜念浮現,不攔,不擋。玄霄的冷笑,眾人的退避,劍身吸血的溫熱……一幕幕掠過,卻不再激起怒意。
我隻守一念:我不退。
忽覺心口一暖,那股躁動的靈力竟如雪融溪,緩緩沉下,順著《清心訣》的路線,首次完整歸入丹田。
我睜眼,氣息平穩。
他望著我,眸色深沉。
“你掌中裂痕,為何不愈?”
我低頭。血口仍在,卻不再滲血,反倒隱隱發燙,與劍身裂痕遙相呼應。
“不知。”
他伸手,覆上我握劍的手背。一股溫和仙力滲入,沿著掌心傷口緩緩遊走。我未動,隻覺那力道不似探查,倒像在感知什麽。
“火自焚處生明,傷即門時見真。”他低聲道,“你可懂這句?”
我搖頭。
“你被火脈灼傷,卻未鬆手;被眾人圍攻,卻未低頭;掌心血流不止,劍卻始終在你手中。”他目光落在我臉上,“那痛,是傷,也是門。你跨過去了,它就成了引路的火。”
我心頭一震。
掌心驟然一熱,劍身輕顫,一道極細金紋自裂痕中浮現,如脈搏般跳動一下,隨即隱去。
他似有所覺,卻未言。
“從今起,每夜子時,來此練訣。”他收回手,語氣不容置疑,“不許人知。”
我握緊劍柄:“若有人問?”
“你說你在練劍。”他轉身,步向石階,“但劍法,是我授的。”
我未動,隻望著他背影。
“你可知,為何我今夜帶你來此?”
我搖頭。
“因為你今日,沒有為爭勝而來。”他腳步未停,“你為守住那柄劍而來。而它,也隻為守住你,才肯認主。”
風穿林而過,吹動他衣角。
我低頭,看掌中劍。裂痕邊緣的血漬已幹,可那股溫熱仍在,與丹田中流轉的靈力遙相呼應。
子時將盡,我轉身欲下山。
“司音。”他忽出聲。
我回首。
“明日演武,若再遇玄霄,不必硬接‘霜雪覆山’。”他目光淡淡,“他左肩舊傷未愈,出劍時必有半息遲滯。你隻需退半步,劍鋒壓其肘下三寸,便可破勢。”
我一怔。
那是仙緣鏡曾映出的節點之一。
他怎會知曉?
我欲問,他已轉身,身影沒入夜霧。
我立於原地,掌心微熱,劍身輕震。
我緩緩抬手,將劍橫於眼前。月光下,裂痕如唇,仿佛在等下一滴血。
我指尖用力,傷口再度裂開,血珠凝於皮肉邊緣,將落未落。
劍鋒微轉,指向石階盡頭。
我伸手欲抹血於劍身,血珠卻先一步墜下——
砸在劍格處,綻開一朵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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