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結果公布,司音正式入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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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滴在石階上,綻開如梅,未幹。
    我指尖微顫,卻未退半步。那“守一”二字仍刻在石欄上,刀痕深峻,似墨淵早年執劍所刻。風過處,桃葉輕旋,落於肩頭,又被我抬手拂去。掌心布帕已濕,血未止,可我不換,也不壓。這痛是實的,如同我站在這裏等一個名字,也是實的。
    殿門忽震。
    符紋流轉,靈光暴漲,門扉自內推開。一道身影踏出,玄袍無紋,袖帶垂落,步履未響,卻令全場驟然伏地。墨淵來了。
    他未著戰甲,亦未持劍,可那氣度如山傾海聚,壓得人不敢仰視。百餘名弟子齊跪,唯有我仍立於石欄邊。不是不跪,是腿已僵,血走滯澀,經絡如鎖。我咬牙撐住,抬頭望他。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似無停留,卻又在我身上頓了一瞬。
    那一眼,不語,不點,不召。可我知,他看見了。七萬年守棺,三個月試煉,無數個夜裏以心頭血喂養冰棺,他都看見了。那一眼,不是審視,是回應。是回應我七萬年未改的“守一”。
    他緩步上前,立於高台之前。執筆考官捧玉簡而出,躬身遞上。墨淵未接,隻道:“念。”
    考官垂首,啟封玉簡。全場靜得連呼吸都斂了。我掌心一緊,血又滲出一縷,順著指縫滑下。
    名單自低序而起,一人一名,皆非我。前十已過,仍無“司音”二字。人群微動,有人低頭低語:“狐族終究不入正統。”另有一人冷笑:“縱然心性過關,上神未必點頭。”
    我未動。
    可心跳如鼓,靈力在經絡間亂竄,幾欲失控。識海震蕩,仙緣鏡忽在懷中微溫,不似預警,也不似映寶,而是如暖泉輕湧,悄然撫過神識。我閉眼一瞬,鏡中景象浮現——墨淵袖中玉簡,其上“司音”二字,金光流轉,已被朱筆圈定。
    早已定下。
    我睜眼,穩住呼吸,默念《清心訣》第三轉:“心若空穀,不納虛聲。”靈力歸元,經絡漸順。
    考官聲音陡揚:“第十七,司音——通過全部考核,正式錄入昆侖虛,為墨淵座下親傳弟子。”
    話音落。
    全場死寂。
    一息,兩息,三息。
    忽有掌聲自東側響起。令羽立於人群前,雙手相擊,不疾不徐,卻如驚雷破霧。疊風在西邊大笑出聲,一掌拍在身旁弟子肩上:“我說她能過!”
    掌聲漸起,如潮水推岸。有人驚呼,有人低語,有人仍皺眉不語。可那名字已落定,如刻入山門碑文,不可改,不可逆。
    我站在原地,未動,未應。
    仿佛那名字不是叫我。
    七萬年孤守,三個月試煉,一次次被質疑,被審視,被當作異類。如今“司音”二字竟真列於墨淵親傳弟子之列,反倒讓我疑是幻境。我低頭看手——血仍在流,痛仍在,石階上那滴血梅未幹。不是夢。
    不是幻。
    是真的。
    墨淵抬手。
    一道靈力自袖中逸出,輕托我手腕,不強,不壓,卻穩穩將我自石欄邊“扶”至台前。我不曾邁步,可人已至中央。不再是邊緣孤影,不再是試煉之人。他是以行動宣告——你已入列,無需再立於外。
    我仰頭看他。
    他未笑,亦未語。可那目光沉靜如淵,映著天光,也映著我。他微微頷首。
    那一瞬,眼眶驟熱。
    一滴淚滑出,順著臉頰落下,砸在石階上,與方才的血跡並列。血是紅的,淚是清的,可都落在同一處。一個標記孤勇,一個見證歸途。
    我張口,聲音輕,卻清晰如刃破霧:“弟子……司音,拜見師尊。”
    他抬手,掌心向下,虛扶一禮。
    全場再靜。
    這不是回禮,是承認。是戰神墨淵,正式承我為徒。
    我退半步,垂首,掌心仍痛,可心卻空了。不是空無一物,是卸下了七萬年的重擔。我不再是那個女扮男裝、步步驚心的青丘帝姬,不是那個在冰室跪血七萬年的守棺人,也不是三個月來被質疑、被審視的試煉者。
    我是司音。
    墨淵座下,第十七弟子。
    令羽走來,站在我身側,低聲道:“你入了。”
    我未應。
    他知道就夠了。
    疊風大步上前,咧嘴一笑:“十七師弟,往後可得叫我師兄。”
    我抬眼看他,未笑,卻點了點頭。
    他哈哈大笑,轉身對眾人道:“誰再說我昆侖虛不收外族,我疊風第一個不答應!”
    人群嘩然,有人附和,有人沉默。可那聲音已起,便壓不下去。
    墨淵轉身,步向殿門。行至門檻,忽停步,未回頭,隻道:“司音,隨我來。”
    我心頭一緊。
    不是召見,不是訓話,是“隨我來”。
    我抬步,跟上。
    令羽與疊風未阻,也未言。他們知道,這一去,不是再考,不是再審,是真正踏入師門。
    我走過那片曾靜坐的石階,血跡仍在,淚痕未幹。我不回頭。
    殿門在前,符紋流轉,與方才不同——門縫微啟,靈光內斂,似在迎我入內。
    墨淵已入殿。
    我踏上前階,足尖觸到門檻那一瞬,袖中仙緣鏡忽又一熱。
    不是映報,不是預警。
    是震動。
    極輕,極短,如一聲歎息。
    我未取,也未看。
    可我知道它在映什麽。
    那桃林小屋,石桌空杯,酒漬殘留。
    墨淵坐於屋前,執壺斟酒,對我說:“司音,你來了。”
    此景未生。
    可若有一日它成真,我亦能坦然走入。
    因我今日所答,皆不負此心。
    因我今日所立,已是歸處。
    我抬步,入殿。
    門在身後合攏。
    殿內燭火輕搖,照出他立於堂中的身影。
    他未轉身,隻道:“你可知,為何是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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