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墨淵指引,瓶頸突破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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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扇墜地後,我沒有去撿。指尖抵著冰冷石麵,一寸寸劃出經脈走向,肩井、膻中、命門三處節點在指下反複凝滯。我以指為引,試圖推演靈力若繞開主脈,借由旁絡成勢,是否可行。可每一次模擬至命門交匯處,那股無形的阻隔便如銅牆鐵壁,寸寸碾碎流轉之勢。
    掌心早已滲血,順著指縫滴落,在石上暈開暗痕。我不覺痛,隻覺體內空蕩如穀,靈力如沙漏將盡,越是強提,越是潰散。
    風掠過桃枝,殘紅紛落,沾在衣袖上,像未幹的血跡。
    就在此時,一道氣息自遠處緩步而來。腳步極輕,卻如雷落於心湖。我未抬頭,已知是誰。
    墨淵停在我身前,玄袍垂落,影子覆住我劃地的指尖。他未語,隻俯身拾起玉清昆侖扇,拂去塵灰,置於我膝前。
    “你已試了七次。”他聲音不高,卻如鍾振耳,“每一次,都是以傷換知。值得麽?”
    我喉間一緊,低聲道:“若不試,便連知都無。”
    他靜了片刻,忽而屈膝半蹲,指尖輕點我膻中穴。一股溫潤之力滲入經絡,如月照深潭,無聲無息,卻直抵靈海深處。
    我渾身一震,靈台驟然清明——那不是攻擊,也不是療愈,而是神識探查。戰神級的神識,如光流穿行於我體內每一寸經脈,瞬息間映出靈力運轉全貌。
    他收回手,眉心微蹙。
    “你一直按《九曜歸墟訣》正統心法修?”
    “是。”
    “此法重陽剛貫通,九脈齊開,如日出東海,勢不可擋。”他目光落在我臉上,“可你經脈走向柔中帶曲,氣海收放如溪回穀轉,本就不合此道。你以女子之身,強走男子戰陣之法,如同逆水推舟,舟未前行,槳已折斷。”
    我心頭一震,竟說不出話。
    他站起身,聲音低了幾分:“我不是責你。你是十七弟子中,唯一在七萬年守棺後仍能重修之人。你之堅韌,遠超常人。可正因如此,我才更不願見你毀於一條走不通的路。”
    我垂首,指甲掐進掌心,血順著指縫滴落石麵,一滴,又一滴。
    “那……弟子錯了嗎?”
    “你沒錯。”他語氣堅定,“錯的是你信了‘正統唯一’這四個字。昆侖虛傳法五萬年,從未有一人,是照著前人腳印走完自己的道。”
    我猛地抬頭。
    他望著我,目光如淵:“你可記得,當年初入昆侖,我為何獨留你課後指點?”
    我怔住。
    “非因你愚鈍。”他輕聲道,“而是你出招時,總有一絲不循常理的巧勁。旁人走直線破陣,你偏能斜步切入。那不是錯,是靈性本真。可後來,你為了不落人後,為了像‘他們’一樣,把那點巧勁壓了下去,轉而追求浩蕩之勢——可那不是你。”
    我呼吸一滯,仿佛有刀劃開胸膛,直剖至心。
    原來我一直學的,不是修仙,而是模仿他。
    模仿墨淵的剛,模仿師兄們的穩,模仿昆侖虛認定的“正道”。可我忘了,我本不是他們。
    墨淵轉身,緩步走向校場邊緣的石階,道:“隨我來。”
    我踉蹌起身,拾起扇,踉蹌跟上。血跡在石上拖出斷續痕跡,像未寫完的符咒。
    他引我至書房,推門而入。室內燭火微明,案上攤著一卷古籍,封皮無字,卻泛著淡淡金紋。他未翻書,隻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置於案上。
    “《清心訣》你早已熟稔,柔中帶靜,如風拂柳,本合你天性。”他指尖輕點玉簡,“而《九曜歸墟訣》之勢,浩蕩難收,若強融,必傷己。但若換一種思路——不以它為主,而為引呢?”
    我一怔。
    “化剛為引。”他道,“以《清心訣》為基,靈力如溪緩行,蓄於氣海。待機而動時,引《九曜歸墟訣》之勢爆發,如潮起於靜海,一擊而退,不戀不執。不強通,不硬衝,不執正統——此為‘三不’要訣。”
    我心頭一震,仿佛有光劈開迷霧。
    他拾起玉清昆侖扇,指節輕彈扇骨,一聲輕鳴。
    “你得的這把扇,認你為主,因它感知你靈性本真。它不問你是男是女,隻問你是否與它同頻。為何修法,反要削足適履?”
    我握緊扇柄,指節發白。
    他凝視我:“你一直在等一個破局之法。可有些局,外物破不了。仙緣鏡能照破法寶弱點,能識天材地寶,但它照不出你自己的路。因為那條路,從未有人走過。”
    我閉目,識海中仙緣鏡悄然浮現。我以心念催動:“可有解?”
    鏡麵微光一閃,浮現三字——
    “自見路。”
    再無他言。
    我睜眼,鏡已隱去。可那三字,如烙印刻入心魂。
    我緩緩跪地,向墨淵深深一禮,額觸地麵。
    “弟子明白了。”聲音微顫,“不是功法不好,是我一直……在學您,而不是做自己。”
    良久,他伸手,扶我起身。
    “去吧。”他眸中微光閃動,“昆侖虛的路,本就不止一條。”
    我轉身欲行,手扶門框,忽覺袖中玉佩微熱。不是異動,不是警示,而是一種……回應般的溫潤。
    我未回頭,隻低聲問:“師尊,若我走的路,無人走過,萬一錯了呢?”
    他立於案前,燭火映照側顏,聲音如遠山回響:
    “錯也是你的道。”
    我握扇邁步,足尖輕點石階。夜風穿廊,吹動衣袖,扇麵微揚,映出我模糊的影。
    那影子不再像司音,也不再像誰的影子。
    像我自己。
    我踏出書房,步入長廊。月光斜照,石麵泛青,血跡已幹,像一道未結的符。
    我低頭,見扇柄微鬆,似因方才跌落震開了機關。我抬手欲擰緊——
    指腹觸到機關處,一道細小銅片彈出,刻著極小的紋路,似曾相識。
    我尚未看清——
    扇柄突然一滑,整把扇自手中墜落,砸在石階上,發出清脆一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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