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仙緣初現,幻境破綻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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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麵裂開那道細縫,血光射入右眼的刹那,我聽見識海深處一聲極輕的“歸”。
不是幻覺。
那聲音像一把鑰匙,插進血脈最深處的鎖孔,輕輕一擰。滾燙的血紋貼著眼眶蔓延,金光在瞳孔邊緣流轉,仿佛有東西正從遠古沉睡中蘇醒,順著經脈一寸寸爬回軀殼。
我站著,指尖還抵在“白淺”二字上,碑麵微光未散。可就在這瞬息之間,幻境開始反撲。
黑霧自鍾影殘骸中翻湧而出,不再是先前那種滑膩侵蝕,而是帶著某種規律性的震顫,如同呼吸。地麵青光再度聚起,卻不再凝成鎖鏈,反而在腳下鋪開一張脈絡分明的網,每一根光絲都微微跳動,像是連接著某種活物的心跳。
右眼血紋猛地一抽,劇痛襲來。
這一次,痛得清晰。不是無端灼燒,而是像被什麽東西從內部拉扯,要將神魂順著經絡拽出去。我咬牙,左手壓住眼眶,掌心傳來皮膚下血絲蠕動的觸感——那狐首印記尚未穩定,正在與外來之力爭奪歸屬。
就在此時,心口一熱。
仙緣鏡。
它本已碎裂,化作光點融入雙目,可此刻,竟在丹田深處重新凝聚出一道微光,貼著玉佩邊緣緩緩流轉。那光不亮,卻穩,像暗夜裏一盞不滅的燈芯,隨著我呼吸的節奏,一下一下,輕輕搏動。
我閉眼,將意識沉入內腑。
鏡光順著經脈上行,與右眼血紋遙遙呼應。二者尚未相接,可那股牽引之力已讓識海震蕩。我強壓躁動,以《清心訣》殘餘真意引導鏡光前行。它走得極慢,每推進一分,黑霧在外界的震顫便加劇一寸。
忽然,鏡光觸到了血紋。
沒有轟鳴,沒有爆裂,隻有一瞬的靜默。
緊接著,一幅影像直接投進識海——不是外界實景,而是一張扭曲的結構圖:中央是東皇鍾虛影,其下蔓延出無數青色脈絡,如同根係紮入大地;黑霧盤踞其上,像寄生藤蔓纏繞主幹。而在鍾影底部,靠近地脈交匯處三寸偏左的位置,有一塊極小的灰斑,正隨著整個幻境的震顫,微微明滅。
那是破綻。
不是舊裂痕的延伸,也不是我先前擊出的符印殘留,而是幻境自身運轉中出現的薄弱點,如同織錦上的斷線,無人察覺,卻足以讓整幅圖崩解。
我睜眼。
幻境依舊,枯桃未化塵,石階未崩。可我知道,它已不再完整。
黑霧察覺異樣,驟然收縮,全部匯聚於鍾影下方,將那片區域死死覆蓋。青光脈絡也開始加速流轉,像是在修補漏洞。我明白,它在怕——怕我看見,更怕我動手。
我緩緩抬手,指尖微顫。
右眼血紋因強行內視而滲出血絲,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衣襟上。痛感未減,反而更銳,仿佛有細針在眼眶內來回穿刺。我不能久撐,這一瞬的清明稍縱即逝。
必須動。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開,神魂一震,清醒三分。左手按住右眼,不再壓製血紋,反而將心頭血順著經脈強行引向瞳孔——血為引,紋為媒,我要借這尚未馴服的血脈之力,把仙緣鏡所見,化為可攻之實。
血紋金光一閃。
識海中那塊灰斑瞬間放大,位置清晰得如同刻在眼前:鍾影與地脈交匯處,三寸偏左,正對一道幾乎不可見的裂縫邊緣。
不是攻鍾。
不是破陣。
是刺激。
我將殘存靈力盡數壓縮,不走丹田,不循經脈,而是強行貫入右手食指,凝於指尖一點。血脈之力隨之湧動,與靈力交融,化作一道極細、極銳的指勁,通體泛著暗金微光,無聲無息,卻帶著破開虛妄的意誌。
破妄指。
未成式,先凝意。
我踏前一步。
青光脈絡驟然暴起,三道旋轉符陣自地麵騰起,呈品字形封鎖路徑。每一道符陣都由九重青紋疊加而成,光流轉動間,隱隱有封印之力壓製神魂。若強行突破,必被反噬。
我不停步。
右眼血紋再次劇痛,幾乎要裂開眼眶。我借痛意穩住神誌,身形微側,左腳虛點地麵,右臂後引,指尖那道金光微不可察地一顫——不是蓄力,而是等。
等符陣運轉到最密的瞬間。
符陣旋轉有律,每轉三圈,必有一瞬光紋重疊,能量交匯於中心,外圍則出現毫厘空隙。那是唯一的時機。
三圈。
兩圈。
一圈。
就在最後一道青光即將閉合的刹那,我動了。
右臂如弓弦彈出,指尖金光脫指而出,不帶風聲,不引異象,直刺符陣左下角那道微不可察的縫隙。
“嗤——”
輕響如針落地。
金光沒入,符陣猛地一滯,旋轉驟停。緊接著,第一道符陣自中心裂開,青光如沙崩解。第二道、第三道接連震蕩,光紋扭曲,尚未重新凝聚,我已穿陣而過。
距離,隻剩三步。
黑霧狂湧,自鍾影底部噴出,化作一道厚重屏障橫亙前方。它不再試探,而是全力封堵,顯然已知我要攻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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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減速。
心口一緊,仙緣鏡最後一絲紅光自丹田抽出,順著經脈直衝右臂。鏡光與血脈之力在指尖交匯,原本細若遊絲的金線驟然拉長,化作一道纖如發絲卻凝實無比的光刺,通體流轉著血色紋路。
我將所有意誌灌入這一指。
不是為了殺,不是為了破。
是為了鑿。
指尖觸及黑霧屏障的瞬間,光刺無聲沒入。沒有劇烈碰撞,沒有能量爆裂,隻有一股極細微的震顫,順著指尖傳入神魂。
然後,靜。
整個幻境仿佛被按下了停頓。
黑霧凝固,青光停滯,連右眼血紋的灼痛都暫時消失。
一秒。
兩秒。
“哢。”
一聲輕響,自鍾影底部傳來。
不是舊痕裂開,也不是石碑崩解,而是一道全新的縫隙,自地脈交匯處憑空生出,長約三寸,細如發絲,卻筆直向上,貫穿鍾影基座。縫隙中,透出一絲極淡的微光,像是外界的天色,又像是某種久閉之門的縫隙裏漏出的晨曦。
幻境,第一次因外力出現結構性破裂。
我站著,指尖仍前伸,金光未散。
那道新縫微微震顫,仿佛有生命般緩緩擴張。黑霧瘋狂回縮,試圖填補,可每填補一分,裂縫便再生一分,如同傷口無法愈合。青光脈絡開始斷裂,一截截化作光點消散。枯桃虛影片片剝落,露出其後深不見底的黑暗。
唯有那塊刻著“白淺”二字的石碑,依舊矗立,碑麵微光流轉,仿佛在呼應我右眼的血紋。
我緩緩收回手,指尖金光隱去。
右眼血紋仍在跳動,痛感未消,可我知道,這一擊,留下了痕跡。不是暫時的壓製,不是虛幻的勝利,而是真正鑿開了幻境的根基。
它不再是牢不可破的殼。
它是可破的。
我抬眼,望向那道新生的裂縫。
微光中,似有輪廓晃動,像是某個人影,又像是某種記憶的殘片。我看不真切,可那氣息……竟讓我心頭一緊。
我邁步,朝那裂縫走去。
每一步落下,血脈中的熱流便更清晰一分。這不是結束。
是開始。
裂縫微微擴張,微光漸盛。
我伸出手,指尖即將觸到那道光——
指腹傳來一絲溫熱,像是風吹過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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