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東海初探,神秘海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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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未散,我已立於東海之濱。疊風站在我側後半步,衣袍被海風掀起一角,卻未出聲。我們皆知此行不可聲張,更不敢驚動昆侖虛中任何一雙眼睛。我從懷中取出玄光護心鏡,指尖觸到那道細若遊絲的裂痕,它昨日尚隱,今晨卻已蜿蜒至鏡緣,如一道無聲警告。
    我以心頭血點於鏡心,一縷溫潤之力自掌心蔓延而上,護罩瞬間成形,將周身三尺納入其中。疊風拔劍,劍氣如虹,直劈海麵。旋渦層應聲而裂,暗流翻湧而出,卻被護罩穩穩擋開。我踏步而入,他緊隨其後,海水自頭頂合攏,耳畔頓時寂靜如淵。
    越往下,水壓越沉,尋常避水訣早已不堪其用。護心鏡微光流轉,玄紋隱隱發亮,維持著氣脈通暢。仙緣鏡藏於袖中,忽冷忽熱,那點指向瀛洲殘島的微光時隱時現,仿佛被什麽力量刻意遮蔽。我凝神催動,鏡麵浮現出模糊海圖,標注出一條繞行海溝的路徑——正是昨夜推演的路線。
    疊風以劍尖在岩壁劃下記號,示意前方有斷層。我點頭,兩人貼壁緩行。海底地形漸變,岩層排列不再雜亂,而是呈規則矩形,層層疊壓,似人工堆砌。珊瑚泛著幽藍熒光,不似尋常海生物種,反倒像是某種陣法殘留的靈光。魚群成群結隊,卻非遊弋覓食,而是圍繞某一點逆時針緩行,如同朝拜。
    我憶起藏書閣抄錄的海族舊誌:“瀛洲祭祀,引靈獸趨避。”此地若曾為祭場,必有禁製殘留。我抬手示意疊風止步,取出仙緣鏡再度探查。鏡麵驟然發燙,卻無法解析能量來源,隻映出一片混沌。
    “繞過去。”我低聲道,“別碰任何東西。”
    他頷首,取出縛靈索,一端係於上方岩柱,另一端纏於腰間,緩緩向中心靠近。我緊隨其後,足尖輕點沙地,每一步都謹慎測算著力道。沙層鬆軟,似有暗流滲透,踩踏之處泛起微弱漣漪。
    終於,石碑輪廓浮現。
    半埋於沙中,高約三丈,表麵刻滿波紋紋樣,與魔族探子所攜令牌如出一轍,但更為古老,線條深峻,透著歲月侵蝕的痕跡。邊緣纏繞著枯藤,藤身灰白,早已死去多年,卻仍殘留一絲靈性波動。我認得——海魂藤,傳說中瀛洲祭司用以封印邪祟的聖物,早在萬年前便已滅絕。
    疊風伸手欲觸,我一把扣住他手腕:“等等。”
    話音未落,沙地驟然翻湧。
    無數透明生物自海底升起,形似水母,卻生有九條細長觸須,末端分叉如狐尾,在水中輕擺。它們無聲圍成環狀,將石碑與我們隔開,中央一隻體型稍大者懸浮於前,核心處浮現出殘缺的九尾狐圖騰光影,光芒微弱,卻直指我丹田所在。
    九尾之力在我經脈中輕輕一顫,非躁動,而是共鳴。
    仙緣鏡在此刻映出畫麵:這些生物體內流淌著極淡的神族血脈,非妖非魔,亦非凡物,更像是被封存已久的守護靈。它們不具攻擊之意,卻警惕非常。
    我緩緩鬆開疊風的手腕,掌心凝聚一絲青丘狐火。火光柔和,不熾烈,不張揚,隻如初春桃蕊般微亮。我將其托於掌心,舉至胸前。
    那領頭生物靜止片刻,觸須輕輕一顫,竟緩緩靠近。其餘生物隨之微動,環形稍散,卻不退。它將一根觸須輕點我手腕,冰涼如深海之水,卻無惡意。那一瞬,我識海中閃過片段:古老祭壇、焚香禱祝、九尾狐影立於碑前,身後是身披波紋長袍的瀛洲祭司。
    記憶不屬於我,卻真實存在。
    它收回觸須,緩緩下沉,其餘生物隨之沉入沙中。就在它們消失的刹那,沙地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階,邊緣雕有與石碑同源的波紋紋樣,一路通往幽暗深處。
    疊風蹲下身,指尖撫過石階邊緣:“這不是魔族建的。”
    “不是。”我盯著那幽深入口,“他們是後來者。”
    “可紋樣一致。”
    “是借用。”我握緊仙緣鏡,“就像盜墓者披著先民的衣冠,妄圖掩蓋自己的來路。”
    他站起身,目光沉沉:“你打算下去?”
    我未答,隻低頭看向護心鏡。鏡麵微光一閃,那道裂痕又延伸了一分,幾乎橫貫鏡背。墨淵說此鏡可擋三次致命之擊,如今尚未動用,裂痕卻已蔓延——它在預警,而非受損。
    “先查外圍。”我說,“留記號,隨時可退。”
    他從腰間取出一枚銅鈴,係於石碑旁的岩柱上:“若鈴聲驟停,便是禁製啟動。”
    我點頭,邁步踏上第一級石階。
    階麵平整,無苔無蝕,仿佛常有人清掃。兩側岩壁刻有浮雕,畫麵殘缺,隻能辨出人物跪拜、獻祭、焚符等場景。再往下,空氣漸暖,海水稀薄,竟似形成一方獨立空間。護心鏡的護罩自動收縮,靈力消耗減半。
    疊風忽道:“這些浮雕……祭的是什麽?”
    我停下腳步。仙緣鏡映出一幅完整畫麵:九尾狐立於祭壇中央,四足踏火,頭頂懸一古鍾,鍾身銘文與東皇鍾極為相似。而下方眾人,手持波紋令牌,麵朝狐影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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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祭物。”我低聲說,“是盟約。”
    他皺眉:“盟約?”
    “瀛洲先民與青丘九尾族的血契。”我指尖撫過浮雕上那隻狐影,“他們曾共守東海封印,以海魂藤為誓,以九轉玄功為引——這殘卷,或許本就是從這裏流出的。”
    話音未落,護心鏡忽地一震,鏡麵浮現出三個字:勿近鍾。
    我心頭一緊。這並非仙緣鏡的提示,而是護心鏡自身的警示——它從未自主顯字。
    疊風察覺異樣:“怎麽了?”
    我正欲答,足下石階突然微微震動。前方幽深處,傳來極輕的滴水聲,一滴,兩滴,落在石麵,泛起微光。那光並非反射,而是自水中升起,如魂火般懸浮。
    我屏息凝神,緩步向前。
    轉過一道彎,眼前豁然開闊。一座圓形石廳矗立於海底深處,中央立有一柱,柱頂懸著一口殘鍾,僅餘半邊,裂口參差,卻仍散發出微弱威壓。鍾身銘文模糊,但其中一行清晰可辨:“玄功九轉,血祭為引。”
    與殘卷中浮現的古字,一字不差。
    疊風低聲道:“這鍾……不是東皇鍾。”
    “不是。”我盯著那殘鍾,“但它用的是同樣的功法體係。”
    仙緣鏡在此刻劇烈發燙,鏡麵映出殘鍾內部結構:鍾腹中嵌有一枚心形晶石,色澤暗紅,表麵布滿裂紋,卻仍有微弱跳動,如同尚存一絲生機。而晶石深處,隱約可見一縷黑氣纏繞,正緩慢侵蝕。
    “有人在喚醒它。”我收回鏡,聲音壓得極低,“用血祭之法,借九轉玄功為引,試圖激活殘鍾之力。”
    “魔族?”他問。
    “未必是他們開頭,但一定是他們接手。”我看著那滴落的水珠,終於明白——那不是水,是血。自殘鍾裂口滲出,一滴一滴,落入下方石盆,盆底積血已呈墨色。
    疊風取出縛靈索,欲上前查探。
    我一把拉住他:“等等。”
    護心鏡再次震動,裂痕蔓延至鏡心,幾乎將鏡麵一分為二。鏡光忽明忽暗,最後定格在一行字上:鍾未死,魂未散。
    我盯著那行字,腦中閃過昆侖虛冰棺前的七萬年。墨淵以元神生祭東皇鍾,封印擎蒼——若這殘鍾也曾承載過某位神隻的魂魄,那它的“喚醒”,是否意味著……某種複製的封印儀式?
    “我們得走。”我說,“現在。”
    他未反駁,迅速收索,轉身欲退。
    就在此時,石廳四壁的浮雕突然亮起微光,波紋紋樣逐一激活,如陣法啟動。地麵震動加劇,殘鍾裂口擴張,那滴血的速度驟然加快。
    我最後回望一眼。
    殘鍾內部,那枚心形晶石猛然一跳,黑氣翻湧,竟在晶石表麵浮現出一張模糊的臉——眉心有印,雙目緊閉,身形修長,如披戰甲。
    我認得那輪廓。
    縱使萬年塵封,縱使魂魄殘缺,我也不會認錯。
    那是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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