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黑色漩渦,神獸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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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舟墜勢驟停,甲板震得我膝蓋發軟,卻未跪下。方才那一沉不是失衡,是被什麽東西從底下拽了一把。我掌心還貼著玉佩,裂紋剛愈合,溫度又變了,不再是溫吞,而是發燙,像握了塊燒紅的鐵。
    墨淵站在舟頂,袖口那道折痕在風裏微微顫動。他沒回頭,但我知他已察覺。方才那一瞬,血月至尊印在我神魂中震了一下,與昆侖地脈的細線幾乎斷開,是他抬手時一道金光掃過靈樞,才勉強續上。
    我未動,隻將玄冰玉佩翻了個麵,冷的那一側貼回掌心。玉佩本不該有正反之分,可此刻,它像是活的,在適應海下的東西,也在被那東西適應。
    執事在後方急令調流,符陣劈啪作響,靈石色澤依舊發暗。我盯著靈樞陣眼,那不是昆侖的貨,也不是天族製式,倒像是從某處古戰場扒下來的殘物,勉強續命。
    風停了。
    不是緩下,是驟然沒了。雲舟懸在半空,烏雲凝成牆,海麵卻開始動。不是浪,是水在轉。一圈,一圈,無聲無息,從正下方升起。
    黑色旋渦出現了。
    它不似風暴攪出的渦流,邊緣整齊得像刀切過,深不見底,連光都吞進去。雲舟結界剛穩住的靈流,又被抽動,這次不是緩緩流失,是猛地一扯,整艘船往側裏偏了三寸。
    我心頭一緊,仙緣鏡貼著袖袋發燙。不是警兆,是抗拒。它不願亮,像怕被漩渦裏的東西看見。
    我閉眼,默運心法,將昆侖虛心訣第七轉逆推三式,這是墨淵教的穩神法。再睜眼時,掌心覆上鏡背,玄冰玉佩壓住鏡麵一角。寒意滲入,鏡體震顫漸止。
    我隻催三成力。
    鏡光未外泄,隻在我識海中浮起影子——龍首,獅身,獨角如鐵,赤目閉著,卻有血絲從眼縫裏滲出。它伏在旋渦深處,脊背拱起,像在等什麽。
    睚眥。
    四大神獸之一,主殺伐,鎮東海。可它不該在此。它早已在上古之戰中隕落,魂魄封於歸墟,肉身沉入海眼,怎麽會在一個引脈陣的節點上蘇醒?
    我指尖微動,鏡中影子忽然一顫。睚眥的頭,偏了半寸。
    它不是在等時機。
    它在等我。
    鏡麵驟冷,我立刻收力,可那一瞬,它睜了眼。
    赤光一閃,識海劇痛,像有刀刮過神魂。我咬牙未出聲,隻將玉佩死死按在胸口,借那股寒意壓住翻湧的氣血。
    墨淵終於動了。
    他轉身,目光掃過海麵,又落在我身上。他沒說話,但我知他已明白。方才我以血月至尊印為引,將鏡中所見凝成一道神識流,悄渡入他神海。那是昆侖虛秘傳,唯有師徒印信相通者可用。他若未接,此刻便該問我何事凝神;可他轉身了,說明他已見那影。
    “司音。”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壓住所有雜音。
    我抬頭。
    “你方才,用了仙緣鏡?”
    我頓了頓,點頭。“隻催三成,未敢全開。”
    他眸光微沉。“它在看我們。”
    我心頭一跳。“誰?”
    “不是它。”他望向旋渦,“是有人,借它的眼。”
    我猛地想起玉佩的裂紋。它為何會裂?玄冰玉佩遇魔息發燙,遇死氣結霜,遇怨念裂紋——可方才,它裂了,卻不是因為怨念。
    是因為……被注視。
    我再不敢動鏡,隻將玉佩收回袖中。可就在我抬手刹那,旋渦動了。
    不是旋轉加快,是擴張。一圈黑水如幕布般向上卷起,海水倒懸成柱,直衝雲層。雲舟結界劇烈震蕩,符陣接連崩裂,執事大喊:“第二列靈石斷流!第三列過載!”
    我撲向舟邊,雙足灌入仙力,穩住身形。血月至尊印在神魂中急轉,昆侖地脈的感應被拉到極限,順著靈流探向海底——
    蛛網狀的引脈陣,全亮了。
    不是逐步激活,是一次點亮。所有脈絡匯聚中央,那個節點,就在漩渦正下方。陣眼已開,隻差最後一擊,便能將東海靈流倒灌昆侖。
    可它不急。
    它在等我們靠近。
    我張口欲喊,墨淵已抬手。
    金光再出,比上一次更疾,繞舟三周,結成雙層屏障。可金光剛穩,旋渦中心忽地隆起一塊,像有巨物從深處拱起脊背。水柱轟然炸開,黑影破水而出。
    睚眥現身。
    它比鏡中所見更大,獨角如鐵塔刺破雲層,赤目睜開,血光掃過雲舟。那一瞬,所有弟子仙識潰散,有人跪地抱頭,有人直接昏厥。唯有我與墨淵未動。
    它沒立刻攻來。
    它懸在半空,巨口微張,露出森然獠牙,卻像是在笑。
    墨淵站到我身側,聲音低如耳語:“你能看到它的破綻?”
    我點頭,掌心再次貼上仙緣鏡。這一次,我不再押鏡光。血月至尊印與昆侖地脈之力全開,鏡麵轟然亮起,一道銀光直射睚眥周身。
    靈流走向浮現。
    它的力量不是來自肉身,而是從旋渦中抽引地脈之氣,再經脊柱導入頭顱。眉心處一點幽光,正是氣脈匯聚之眼,也是命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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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要開口,墨淵卻先動了。
    他抬手,掌心凝出一柄虛影長劍,劍身無鋒,卻有星河流轉。他未刺,隻將劍尖指向睚眥眉心。
    睚眥赤目驟縮。
    就在這瞬,我識海中忽地響起一聲低吼——不是來自外界,是仙緣鏡在響。鏡麵未滅,卻不再映照睚眥,而是浮出一行字:
    它不是睚眥。
    字跡剛現,鏡麵轟然閉合,反震之力讓我喉頭一甜,一口血湧到唇邊,被我強行咽下。
    不是睚眥?
    那是什麽?
    我抬眼,正對上那雙赤目。它沒看墨淵,隻盯著我,盯著我袖中那麵銅鏡。
    它怕的不是戰神。
    是我。
    墨淵的劍未落,他察覺了異樣。“司音?”
    我抬手,想說鏡中所見,可話未出口,睚眥動了。
    它沒撲向墨淵,而是猛然低頭,獨角直衝雲舟甲板,目標——正是我站的位置。
    墨淵劍光疾斬,金虹劃破長空,撞上獨角。轟然巨響,雲舟劇烈震顫,結界崩開一道裂口。我被氣浪掀飛,後背撞上船舷,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
    我未倒,借痛意清醒神誌,反手將桃木符拍入甲板,穩住身形。血月至尊印在神魂中急轉,重新連通昆侖地脈。可就在我抬頭刹那,睚眥的巨口已至頭頂,血口如淵,腥風撲麵。
    墨淵的劍被獨角震偏,來不及回防。
    我高喝:“師尊!它眉心——”
    話未說完,睚眥赤目猛然一縮,獨角回轉,不再攻我,而是直刺雲舟靈樞陣眼。
    它要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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