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歸途風波,海神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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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鏡的震顫仍在袖中餘波未平,那道自天書鍾圖映出的金光,仿佛還纏在指尖,灼得掌心金紋隱隱發燙。我下意識攥緊玉匣,九粒金丹靜臥其中,與血脈同頻而動,卻再無方才那般刺痛滲出。墨淵的手仍覆在我肩頭,力道沉穩,未撤。
    他未再問是否撐得住,隻低聲對伏羲道:“此地交由前輩。”
    伏羲白發垂肩,藥紋長袍在光陣中微動,隻微微頷首。他未多言,身影卻已與秘境光紋相融,似化為守護陣眼。我知他不會隨行,亦不會輕易離開。
    疊風立於雲舟舵位,指尖掐訣,雲舟緩緩升騰。殿頂水晶穹裂開一道流光縫隙,海流自上倒灌而下,裹著舟身逆流而上。海水在舟外凝成透明屏障,隔絕壓力,耳畔唯有水流劃過的聲音,沉悶而規律。
    我立於舟首,回望那懸浮於光陣中央的《混沌天書》,書頁已合,卻仍懸於原處,似待再啟。方才鏡中所見——鍾體三寸之隙,在仙緣鏡裂紋映照下清晰數倍——那一幕仍刻在神識之中。鏡與書共鳴,非偶然。可此刻,我不能深想。
    舟身一震,衝破海麵。
    天光驟降,刺得眼皮微痛。雲舟浮於海天之間,四野蒼茫,碧波萬頃。風自東來,吹動衣袂,疊風鬆了口氣,低聲道:“出海了。”
    話音未落,海麵忽起異動。
    前方浪湧如牆,層層疊疊自遠而近,水色由藍轉墨。一道身影踏浪而來,每進一步,海流便翻卷一分。他身披玄鱗戰甲,龍角高聳,雙目如電,周身海氣翻騰,威壓如淵。
    身後數十蝦兵蟹將自水中躍出,執戟列陣,寒光森然。雲舟四周,水浪凝成環形高牆,將我們圍困其中。
    “擅闖瀛洲禁地者,交出四大神獸,否則休想離開!”
    聲如雷霆,震得雲舟微顫。我穩住身形,袖中殘鏡輕動,似有所感。墨淵一步踏前,立於我身側,仙力隱於掌心,未發一言。
    我傳音入密:“師尊,他無殺意, лnь怒意,或可辯。”
    墨淵微不可察地點頭,隨即開口:“海神息怒,昆侖虛墨淵,攜弟子司音,因查魔族動向誤入秘境,並未劫走神獸。”
    那海神——敖廣——龍目掃來,目光如刀,落在我身上。他未動,可周身海氣卻如潮湧,壓迫而來。
    “四大神獸自昨日起蹤跡全無,秘境震動,爾等恰在此時現身,豈非可疑?”
    我上前半步,雙手捧出仙緣鏡。鏡麵微光流轉,裂紋間金光若隱若現。這是我第一次嚐試以鏡回溯過往景象,全憑方才與天書共鳴後覺醒的靈覺。我不知能否成,卻必須一試。
    仙力注入鏡中,心念鎖定海底那一幕——睚眥被魔針侵蝕,雙目赤紅,墨淵一掌震出魔針,神獸哀鳴後沉入深海。畫麵自鏡麵浮現,清晰如現。
    敖廣目光一凝,盯著鏡中影像,龍尾微頓。
    “此乃魔族暗手,以邪針控神獸心神。我師尊出手破之,神獸已恢複清明,自行歸海。”我聲音平穩,“若海神不信,可召其餘三獸驗證,其體內魔氣痕跡仍在。”
    蝦兵中一名持戟者低語幾句,敖廣抬手止住。他盯著鏡光,片刻,冷聲道:“你手中之鏡,竟能映照過往?”
    “此鏡與我血脈相連,今日方覺其能。”我未言全實,隻道,“若非親眼所見,不敢妄言。”
    敖廣沉默。海風獵獵,吹動他戰甲上的玄鱗,發出細微金鳴。雲舟四周,水牆未散,蝦兵仍執戟對準我們,無人放鬆。
    “昆侖虛戰神墨淵……”他終於開口,語氣稍緩,“七萬年前封印東皇鍾,名震四海。你既在此,當知神獸乃瀛洲鎮海之柱,不容有失。”
    墨淵沉聲:“我知。”
    “那便說,為何秘境震動?為何神獸失控?”
    我握緊鏡麵,掌心金紋又是一熱。天書雖已收於乾坤袋,可那鍾圖、那三弱、那隱紋——皆與眼前局勢息息相關。我不能言天書之秘,卻可言所見之實。
    “秘境震動,因天書認主。”我直言,“天書乃上古遺物,擇主之時,必引天地共鳴。神獸受波及,非我等所為,實乃天機牽引。”
    敖廣眯眼:“天書認主?認誰?”
    我未答,隻將玉匣輕抬一寸。匣上金紋與我掌心呼應,微光一閃。
    他目光一滯,似有所悟。
    “父神血脈……”他低語,隨即冷笑,“即便如此,你也未解釋為何神獸失蹤。它們未歸鎮海之位,海脈不穩,我豈能放你離去?”
    疊風在後低聲道:“司音,海流在變,雲舟受壓。”
    我知時間不多。若敖廣執意阻攔,硬闖必起衝突。墨淵可戰,可此戰無名,且傷和氣。瀛洲乃父神舊地,海神亦是正統,不宜結怨。
    我再催仙力入鏡,鏡光流轉,畫麵再變——青龍盤於海底石柱,鱗片微顫,體內黑氣自七竅溢出,隨即被一道青光淨化;白虎伏於珊瑚林,尾尖抽搐,墨淵一掌按其額心,黑針自鼻孔彈出;玄武沉於海眼,背甲裂紋中滲出黑液,被我以玉匣丹藥氣息拂過,黑氣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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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獸皆已脫控,卻未歸位,而是各自沉眠療傷。
    鏡光止。
    敖廣盯著畫麵,龍目微縮。他抬手,一名蟹將躍出,潛入海底。片刻後浮出,附耳低語。
    敖廣神色終於鬆動。
    “三獸確在療傷,海脈雖震,未斷。”他盯著我,“你以鏡為證,倒有幾分誠意。可你既知魔針之害,為何不早報海府?”
    “秘境封閉,出入無路。”我答,“且我等脫困即行,未及查探外情。”
    他冷哼一聲:“巧言令色。”
    墨淵忽道:“若我等所言為虛,此刻早已遁走。雲舟升海,不過瞬息,何必停留受審?”
    敖廣一怔,隨即目光掃過我們三人。他未再斥責,卻仍未讓路。
    “即便如此,你也需留下憑證。”他道,“待神獸歸位,海脈複穩,方可通行令下。”
    我正欲開口,袖中殘鏡忽地一震。
    鏡麵裂紋金光暴漲,直映海麵。海水中,一道巨大影子緩緩浮起——正是睚眥,鱗甲泛金,雙目清明,口銜一物,破水而出。
    它躍上雲舟前方海麵,低吼一聲,將口中之物拋出。
    那是一枚青銅符牌,上刻龍紋,正與敖廣戰甲上的紋路一致。
    敖廣伸手接住,麵色驟變。
    “這是……鎮海令符?它竟主動奉還?”他喃喃,“神獸認你為恩者,方肯交此信物。”
    我未動,隻道:“它無需還我,我隻求歸途通暢。”
    敖廣盯著我,良久,終於抬手。
    “撤陣。”
    水牆轟然退散,蝦兵蟹將沉入海中,隻留他一人踏浪而立。
    “念你救神獸於魔手,又持令符為證,今次放行。”他聲音低沉,“但若海脈再震,神獸再亂,我必親上昆侖虛問罪。”
    墨淵抱拳:“一言為定。”
    雲舟緩緩前行,風浪漸平。我收起仙緣鏡,鏡麵溫熱,裂紋未擴,卻似比先前更通透一分。方才回溯影像,耗損不小,可鏡中之力,似因與天書共鳴而覺醒新能。
    疊風鬆了口氣,操控雲舟調轉方向,直指昆侖。
    我最後回望一眼瀛洲海麵,敖廣身影漸遠,仍立於浪尖,如一座礁石。
    忽然,袖中殘鏡再震。
    鏡麵裂紋中,一道微光閃過——映出的不是海,不是天,而是一角宮殿飛簷,簷下懸著一口鍾。
    鍾身纏怨,鍾頂懸影,正是東皇鍾。
    可那鍾,竟在瀛洲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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