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返回昆侖,研究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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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舟落地時,石台微微震顫。我指尖尚搭在玉匣邊緣,那血手推門的幻象仍懸於眼前,掌心殘鏡卻已歸於沉寂,隻餘一道溫熱順著裂紋緩緩滲出,像是某種低語剛剛停歇。
    墨淵先我一步踏上平台,玄袍垂落,袖角未沾半點塵灰。他回身,目光落在我臉上,未語,隻伸手將玉匣與海神令自我手中取過。他的動作極穩,仿佛隻是接過一件尋常器物,可那五指微收的力度,分明察覺了我不穩的氣息。
    “先靜一靜。”他說。
    話音落時,一股溫和仙力自他掌心渡來,如溪流穿脈,不疾不徐地撫過我紊亂的經絡。心口那股滯澀感漸漸鬆開,腦中紛亂的畫麵也慢慢退去。我深吸一口氣,抬眼望向昆侖虛深處——藏經閣的飛簷隱在雲霧之間,古木參天,碑林靜立,唯有風拂過竹簡的聲音,沙沙如紙頁翻動。
    “該去解天書了。”我說。
    他點頭,未再多言,轉身前行。我緊隨其後,疊風從旁掠過,低聲稟報掌門已知歸訊,便自行離去。腳步聲漸遠,整座山門重歸肅靜,唯有我們二人踏階而上,衣袂輕響。
    藏經閣內,四壁皆為玉架,層層疊疊擺滿竹簡、帛書與石刻。中央設一方青銅陣台,符紋盤繞,乃專為解讀上古遺卷所設。墨淵將《混沌天書》置於陣心,雙手結印,引動地脈靈流。刹那間,台麵符文逐一亮起,泛出幽藍光暈,將整冊天書籠罩其中。
    我取出仙緣鏡,鏡麵裂紋在光芒映照下顯得格外清晰,如同幹涸河床。它曾映劍陣、破魔幡、溯記憶,如今卻要解析一件神器的根本弱點——這已非簡單的“破法”,而是直探其存在的根基。
    我將鏡背貼於天書殘頁之上。觸碰瞬間,鏡體微震,裂紋中溢出一絲金光,隨即又隱沒。天書無反應,仿佛沉睡千年,不願吐露真言。
    “它不肯顯跡。”我低聲道。
    墨淵凝視陣台,聲音平靜:“你以心頭血試一試。”
    我咬破指尖,一滴血珠墜入鏡背古紋。血色迅速被吸收,鏡麵驟然發燙,裂紋中浮現出細密金色符文,如活物般遊走拚合。片刻後,一行箴言緩緩浮現:
    鍾鳴因恨起,聲震由心生。欲破其力,先斷其根。
    墨淵目光一凝。
    “恨為引,心為樞。”他緩聲道,“東皇鍾的力量,並非來自外力催動,而是借使用者心中積怨為薪柴,越恨,鍾聲越烈。”
    我心頭一動:“所以,若能削弱那執念本身……”
    “鍾便無力可發。”他接道,語氣篤定。
    我們對視一眼,皆明白此路可行,卻難如登天。執念無形,如何斬?更何況,擎蒼被困七萬年,恨意早已深入骨髓,化作本能。若強行抹除,反可能激其暴起,令鍾威暴漲。
    “七萬年前封印他時,”墨淵忽然開口,“他曾以東皇鍾轟碎三重天幕。那一擊,並非靠法訣驅動,而是因憶起妻女之死,悲怒交加,才催至巔峰。”
    我默然。那是舊事,卻也是關鍵。
    “也就是說,”我緩緩道,“他的力量,始終係於一段無法釋懷的記憶?”
    “正是。”墨淵閉目片刻,似在追溯當年細節,“當時我以鎮魂鎖困其神識,本欲將其打入輪回,但他執念太深,魂魄不散,反借恨意逆衝封印,幾乎脫困。最後,是靠‘忘川引’殘卷中的靜心咒,才勉強壓製住那一瞬的暴動。”
    我心中一亮:“靜心咒?可否再用一次?”
    “不可。”他搖頭,“忘川引早已失傳,僅存殘篇。且那次壓製,不過維持了三日。如今擎蒼已與鍾徹底融合,單靠咒術,難奏效。”
    我低頭看著鏡中尚未消散的箴言,手指輕輕劃過“斷其根”三字。忽然想到什麽。
    “師尊,若不能滅其恨,能否……擾其心?”
    他睜眼。
    “譬如,在他催動鍾力之際,以某種外力幹擾其思緒,使其執念無法凝聚?”我繼續道,“就像水流若被攪亂,便無法匯成洪濤。”
    墨淵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銳光。
    “你是說,製造‘心障’?”
    “正是。”我點頭,“若能在關鍵時刻,讓他想起某些動搖恨意之事——比如他曾守護的蒼生,或未竟之誓——哪怕隻是一瞬分神,鍾聲也會出現裂隙。那時,便是破綻。”
    他緩緩起身,走到陣台另一側,取出一塊空白竹簡。指尖凝聚仙力,在簡上勾勒出幾條經絡走向。
    “人心七竅,怨念居於膻中,與識海相連。若有一股清正之力從中庭穴切入,短暫阻隔情緒與神識的交匯,或許可達成你說的效果。”
    我立刻會意:“可用‘澄心訣’為基礎,加以改良?”
    “可行。”他落筆不停,“但需極精準的時機與距離。一旦施術者靠近東皇鍾百丈之內,便會受鍾聲震蕩,神魂受損。尋常修士,撐不過三息。”
    我握緊手中玉匣。九粒金丹靜靜蟄伏,它們曾化解神獸體內魔氣,或許也能護持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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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以金丹為引,布一層護識屏障……”我低聲試探。
    墨淵抬眼看向我:“你想親自出手?”
    我沒有回答,隻是將玉匣輕輕放在陣台上。匣身金紋微閃,與海神令上的符文隱隱呼應——這兩者之間,必有更深關聯,隻是此刻尚不明晰。
    “現在想這些還早。”他收回視線,繼續書寫,“先將這套心法雛形記下,待日後驗證。”
    我執筆研墨,將他所繪經絡與口述法訣一一錄於新簡之上。每一筆落下,都覺肩上重了幾分。這不是一場對陣法的破解,而是一次對人心深淵的試探。我們不是要擊敗一個敵人,而是要撬開一段被仇恨封鎖的記憶。
    時間悄然流逝。窗外天色由明轉暗,藏經閣內僅餘陣台微光與燭火搖曳。我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抬頭望去,墨淵仍在凝神推演,眉宇間不見倦色,唯有專注如初。
    就在此時,仙緣鏡忽地一顫。
    我心頭微緊,低頭看去——鏡麵裂紋中,金光再度浮現,這一次,不再是文字,而是一幅畫麵:
    一片荒原,焦土龜裂,遠處矗立著一座青銅巨門。門縫之中,透出幽紅光芒,仿佛有東西正在蘇醒。一隻沾滿黑泥的手,正緩緩推向門扉,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我呼吸一滯。
    墨淵察覺異樣,側目看來。我剛欲開口,鏡中景象驟然消失,如同從未出現。
    “又見幻象?”他問。
    我搖頭:“不是幻象。這次……更像預警。”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旁,盯著空蕩的鏡麵看了許久。
    “門在哪裏?”他終於開口。
    我望著鏡麵殘留的一絲餘溫,聲音很輕:“我不知道。但它想出來。”
    墨淵沉默片刻,伸手覆上陣台邊緣,一道仙力緩緩注入地脈。整個藏經閣輕微震動,四壁玉架上的古籍無風自動,一頁頁翻飛起來。
    “加強禁製。”他說,“從今日起,藏經閣晝夜輪守,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出。”
    我點頭,正欲收鏡入袖,卻發現鏡背裂紋深處,有一點金光久久不散,形狀竟與玉匣上的紋路極為相似。
    兩件東西,原本不該有關聯。
    但現在,它們都在指向同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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