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鏡照陣紋·密卷現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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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時未到,後山禁地的霧還未散。我踏過碎石小徑,袖中仙緣鏡微顫,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昨夜那鏡中一閃而過的殘缺金蓮圖騰仍在我腦中盤旋,可我不再隻是驚懼——師尊既召我來此,必是要尋出真相。
    墨淵已立於岩台之上,玄袍垂落,背影如山。他未回頭,隻抬手一劃,三道金符自指尖飛出,懸於半空呈三角之勢,穩穩壓住地脈躁動。我知這是為防金蓮印記與地下封印共鳴引發反噬,也明白昨夜桃林裏那一場詭異的寂靜,並非偶然。
    “來了。”他聲音不高,卻穿透薄霧。
    我點頭,上前幾步,將仙緣鏡貼向岩壁。鏡麵初觸石麵時尚是幽藍,片刻後漸轉金白,光暈如水滲入縫隙。岩層深處忽有微光閃動,似符文蘇醒,簌簌聲起,一塊焦黑獸皮自裂隙中滑出,半埋於塵土。
    疊風此時自林間掠至,落地無聲。他目光掃過那殘卷,眉頭微蹙:“後山封印多年,怎會自行鬆動?”
    “不是鬆動。”墨淵低聲道,“是被引動。”
    我蹲下身,不敢貿然觸碰。那獸皮邊緣泛著暗褐,像是經年血漬幹涸後的痕跡。指尖剛探出,仙緣鏡便劇烈震動,鏡心浮起一層細密金紋,流轉不息。
    “需以血啟譯。”我說。
    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入鏡麵。刹那間,琉璃鏡心光芒大盛,金紋遊走如活物,映出殘卷上的蝕刻文字——首行赫然顯現:“血月現,東皇鍾開”。
    墨淵眸光一凝。
    “七萬年前擎蒼叛亂前夜,也有此兆。”他語調平靜,卻壓得極低,仿佛怕驚動什麽。
    話音未落,那殘卷忽然震顫,邊緣騰起一絲暗紅霧氣,纏繞不散。我欲收手,鏡光已自動護主,一道強光自鏡麵迸發,直衝那霧氣而去。兩者相撞,空中炸開一圈靈波,餘勁掃過眉心,金蓮印記驟然發熱,像是被人用火筆勾勒了一遍。
    “它在回應。”我按住額角,“這卷上寫的不隻是預言,還有召喚。”
    墨淵俯身,伸手欲取殘卷。指尖距其尚有一寸,那獸皮竟無火自燃,火焰幽青,不化灰燼,反而在空中凝成一道環形靈波,直撲我麵門而來。
    我本能抬臂格擋,仙緣鏡搶先一步騰空而起,鏡麵迎風暴漲,將那靈波盡數吞入。鏡心劇烈震蕩,光影翻湧,一座巍峨祭壇緩緩浮現——九重階梯環繞巨鍾,四角立著帶羽翼的石柱,柱身遍布裂痕,似曾崩毀又重鑄。正中央的地麵上,刻著一朵完整的金蓮圖騰,與我眉心印記分毫不差。
    投影下方,一行小字浮現:“北荒·斷魂嶺·子時啟門”。
    我呼吸一滯。
    “那是翼族舊祭壇。”疊風沉聲,“典籍記載,三百年前已被天雷劈毀,連地基都沉入裂穀。”
    “如今它現形,說明有人重建了陣基。”墨淵盯著投影,語氣冷峻,“而且是以金蓮為引,借我們二人之血,喚醒封印之力。”
    我握緊仙緣鏡,掌心發燙。昨夜鏡中那對黑色羽翼、染血的圖騰碎片,與此刻所見一一對應。他們不是要開戰,是要借我們的命契,重啟東皇鍾。
    “不能再等。”我說,“若讓他們在子時開啟祭壇,屆時血月當空,鍾鳴九響,恐怕連昆侖虛的結界都會動搖。”
    墨淵未答,隻看向北方天際。雲層低垂,不見日光,唯有一線灰青橫貫蒼穹,像是天地之間被刀鋒劃開了一道口子。
    “你確定要去?”他終於開口,目光落回我身上。
    “我與你同去。”我不退,“金蓮因我們而生,若真要應劫,也該由我們親手了斷。”
    他靜默片刻,抬手輕撫過鏡麵,指尖劃過那投影中的祭壇輪廓。鏡光微漾,畫麵忽變——祭壇四角的羽柱竟緩緩轉動,露出柱底銘文,密密麻麻,全是翼族古語。
    仙緣鏡再次震動,金紋疾轉,逐字解析。那些文字在鏡中重組,化作清晰訊息:“雙生血契者現,東皇鍾門啟;獻祭其魂,可逆天命。”
    疊風臉色一變:“他們是想殺了你們,用你們的魂魄做引?”
    “不止是殺。”墨淵冷笑,“是讓我們的血在鍾前交融,使金蓮契約自行破裂,釋放出遠古盟約的力量。”
    我心頭一凜。
    原來他們早算準了一切——金蓮印記一旦生成,便無法單獨抹除,唯有以命契斷裂為代價,才能激活那被封印的舊約。
    “所以不能讓他們等到子時。”我說,“我們必須先一步抵達斷魂嶺,毀掉陣基。”
    墨淵點頭,收回手:“你隨我走一趟。”
    疊風立刻道:“弟子願同行護法。”
    “不必。”墨淵搖頭,“你即刻返回昆侖虛,召集所有守閣弟子封鎖藏書閣,尤其是《翼族源流誌》所在區域。若有異動,立刻傳訊。”
    “是。”疊風抱拳,轉身欲行。
    我又想起一事:“昨夜你說,那古卷停在‘金蓮祭壇’一頁久久不閉——是誰最後翻閱過它?”
    疊風腳步一頓:“守閣童子說,三日前曾見一位陌生道士模樣的人借閱此書,未登記名冊,也不知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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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淵眼神一厲:“外人能入藏書閣,說明內中有鬼。查清楚誰放他進去的。”
    疊風領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林間。
    霧已散盡,岩台上隻剩我和墨淵。那殘卷仍在燃燒,青焰不滅,映得四周石壁忽明忽暗。仙緣鏡懸浮於前,祭壇投影尚未消散,時間仿佛凝固在“子時啟門”四個字上。
    “你怕嗎?”墨淵忽然問。
    我搖頭:“怕的是來不及。”
    他看著我,目光深邃。片刻後,伸手將我耳側一縷亂發輕輕拂至耳後。動作極輕,卻讓我心跳漏了一拍。
    “當年你守在冰棺旁七萬年,我沒醒。”他說,“如今我醒了,輪到我護你。”
    我張了嘴,還未說話,袖中仙緣鏡猛然一震。鏡麵原本平靜的投影驟然扭曲,祭壇中央的金蓮圖騰開始龜裂,一道裂縫自中心蔓延而出,如同被人用利刃生生劃開。
    緊接著,鏡中浮現出一個模糊身影——披著黑袍,頭戴羽冠,雙手交疊於胸前,掌心托著一隻青銅鈴。鈴未響,卻讓整個投影都在顫抖。
    墨淵一把扣住鏡身,目光如刀:“這是……祭司儀軌。”
    “他們已經開始準備了。”我低聲說,“那隻鈴,是用來喚醒東皇鍾的引器。”
    墨淵將鏡遞還給我,聲音沉如寒鐵:“一個時辰內,整備出發。”
    我接過鏡,入手冰涼。就在此時,遠處樹梢微微一晃,一片葉子無風自落,打著旋兒墜向地麵。
    我抬頭望去,林間空蕩,不見人影。
    但我知道,剛才那一瞬,有人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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