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遺跡解密·真相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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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冊子上浮現的兩個字,像刀刻進眼裏。
    別來。
    我站在原地,手指還懸在半空。石室裏沒有風,可那本《天契錄》的紙頁卻微微顫動,仿佛有誰在無聲地抗拒。疊風站在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一句話也沒說。他知道我不需要安慰。
    我收回手,轉身走回主殿。
    腳踩在石板上,聲音很輕。胸口那股悶脹感還在,像是被什麽壓住了呼吸。仙緣鏡貼著心口,熱度比剛才更高,幾乎燙得人清醒。我把它從袖中取出,放在掌心。鏡麵暗沉,邊緣浮現出幾道細如發絲的裂痕狀光紋,像是承受不住接連的催動。
    不能再停了。
    我盤膝坐在中央石台前,雙手覆住鏡麵,將靈力緩緩注入。鏡體輕輕震了一下,沒有反應。我又試了一次,依舊如此。它累了,和我一樣。
    我沒有猶豫,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鏡背的古老印記上。
    血珠滲入的瞬間,鏡麵猛地一亮,那幾道裂痕般的光紋開始流轉,像是重新接通了脈絡。緊接著,青金色的光暈從鏡心擴散開來,掃向四周牆壁。
    符文一個接一個亮起。
    我閉眼,神識順著光路遊走。那些之前讀過的句子再次浮現:“元神歸位,需引靈源之息。”“逆命者可承天契。”“昆侖之魂,藏於遺墟,待有緣人啟。”
    這些話我已經記下,現在要找的是遺漏的部分。
    光暈移動到東側石壁盡頭時,忽然一頓。那裏有一片被塵土覆蓋的區域,符文淺得幾乎看不清。我睜眼起身,用袖角輕輕拂去灰塵。鏡光隨之聚焦,一行新字緩緩顯現:
    “唯司音之血,可通天契。”
    我盯著那句話,心跳慢了一拍。
    不是推測,不是可能,而是明確指向——隻有我的血,才能開啟契約。
    這不是偶然。從我拜入昆侖虛那天起,一切都有跡可循。女扮男裝,化名司音;墨淵親自指點,課後留我一人練劍;他看我的眼神,從來都不隻是對弟子的嚴厲。就連這遺跡裏的文字,也認得這個名字。
    我回到石台,把已知的信息在腦中重新排列。喚醒墨淵分三步:啟契、貫血、承劫。啟契要用我的血激活石台陣紋,貫血需連續三日三夜以心頭血澆灌斷柱上的藤蔓,承劫則是七重焚心之痛,每過一劫,元神便歸一分。
    而最後一步,執契之人若撐不到最後一刻,便會神魂俱滅,永墮虛無。
    我睜開眼,看向疊風。
    他還站在通道口,手按劍柄,目光沉穩。見我看他,隻點了點頭。
    我起身走向西麵那塊刻著墨淵筆跡的石壁。
    越靠近,體內經脈就越發灼痛,像是有火線在血管裏遊走。腳步一沉,膝蓋險些彎下去。疊風想上前,卻被一層無形之力擋住,整個人退了半步。
    我抬手示意他不必過來。
    靠著牆邊坐下,我將仙緣鏡橫放膝上,引導它繞身旋轉。鏡光一圈圈灑出,與我的心跳逐漸同步。那股阻滯的痛感慢慢鬆開,像冰層裂開縫隙。
    我望著那行字,低聲念出來:“若有一日你不能再醒,我願踏盡黃泉,隻為喚你歸。”
    話音落下的刹那,鏡麵忽然泛起漣漪。
    一道虛影浮現出來。
    是墨淵。
    他穿著戰甲,背對著我,正用指尖在石壁上一筆一劃刻下那句話。動作很慢,每一筆都像耗盡力氣。他的身影透明,似由光影拚成,可輪廓分明,眉宇間透著決意。
    我沒有出聲,隻是看著。
    影像持續不過幾息,便消散了。鏡中隨即浮現出新的釋義:“此地非僅為戰神歸元,更為守護者立誓之所。”
    我懂了。
    這裏不隻是為了讓他回來,也是為我準備的。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知道我會找到這裏,知道我不會聽他一句“別來”。所以他留下這條路,也留下這個承諾——隻要我還願意走,他就等我。
    眼淚滑下來,我沒擦。
    站起來時腿還有些軟,但我沒停。走到主殿另一側,我蹲下身,用手摸過地麵那些裂痕組成的陣紋。它們從四麵八方匯聚到中央石台,像是河流歸海。仙緣鏡浮在頭頂,不斷投下光點,標記關鍵節點。
    我取出手帕,在上麵畫出完整的陣圖。
    三日後月升之時,天地靈氣交匯最盛,是儀式的最佳時機。那時斷柱內的靈源之息會被徹底喚醒,隻要我的血能維持貫通,就能引動昆侖之魂複蘇。
    但在此之前,不能有任何打擾。
    我收好手帕,拿起玉匣,走到石案前。《天契錄》安靜地躺在那裏,封麵青光微閃。我伸手將它放入匣中,默念昆侖虛秘法封印咒。玉匣合攏的瞬間,一道淡金光紋纏繞其上,將整本書封死。
    疊風走過來,“你要開始了?”
    “還沒。”我說,“我要先準備好。”
    他看著我,“你要留在這裏?”
    “嗯。儀式啟動前,我不能離開。”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需要我做什麽?”
    “守在外麵。不管聽到什麽聲音,看到什麽異象,都不要進來。除非我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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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終於點頭,“好。”
    他轉身走向通道,腳步很穩。走到門口時停下,背對著我說:“你若倒下,我會帶你回去。”
    我沒回答。
    他走了。
    主殿一下子安靜下來。
    我坐回石台前,把手帕鋪在地上,對照仙緣鏡的指引,一點點校準陣圖細節。哪些符文先亮,哪些後燃,血流的速度要多緩,都不能錯。差一點,就是萬劫不複。
    鏡光忽明忽暗,像是提醒我時間不多。
    我伸手撫過鏡麵,低聲道:“再撐一會兒。”
    它輕輕震了一下,像是回應。
    外麵天色早已昏沉,可這殿內沒有晝夜之分。隻有牆上那些符文,隨著鏡光掃過,時不時亮起一點微芒,像夜裏未眠的星。
    我低頭繼續修改陣圖。
    手指劃過一處轉折點時,忽然頓住。
    那裏本該是一個閉合的回路,可我畫出來的線條,卻多延伸出一小截,直指石台下方。
    我皺眉,再看一眼仙緣鏡。
    鏡中映出的陣紋軌跡,竟也多出這一筆。
    我放下手帕,伸手去按石台底部邊緣。
    指尖剛觸到凹槽,整座石台突然下沉半寸,發出輕微的機括聲。緊接著,地麵裂開一道縫隙,從下麵升起一塊小型玉碑,表麵布滿密文。
    我把它取出來,放在麵前。
    仙緣鏡立刻投下光束,開始翻譯。
    第一行字浮現出來:“執契者若中途斷血,可用代契之物續引,然須付出雙倍焚心之痛。”
    我愣住。
    還有這條路?
    第二行接著出現:“代契之物,唯至親血脈或千年靈魄可充。”
    我盯著那句話,呼吸變重。
    至親血脈……白淺是青丘帝姬,若真到了撐不住的時候,或許可以……
    不。
    念頭剛起就被我掐滅。
    這是我和他的事。不是靠別人來替的。
    我把玉碑翻過來,背麵還有一行小字:“警告:代契一旦啟用,主契者將失去對元神歸位的主導權。”
    也就是說,墨淵能不能醒來,就不由我決定了。
    我閉上眼,把玉碑放回原處。
    再睜開時,眼神已經定了。
    我重新鋪開手帕,拿起朱砂筆,將那一截多餘線條抹去。陣圖恢複原本模樣,完整閉環。
    沒有任何退路,才是最好的路。
    我收起所有東西,盤膝坐下,雙手交疊放在腹前。仙緣鏡浮在胸前,微微轉動,監測著整個遺跡的能量流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
    我不知道外麵是不是已經入夜,也不知道風有沒有吹進這片廢墟。我隻知道,從這一刻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走向那個時刻。
    三日後,月升之時。
    我抬頭看向那扇通往密室的石門。
    門縫裏黑得不見底,可我能感覺到,裏麵有東西在等我。
    我抬起手,輕輕按在胸口。
    心跳平穩。
    就在這時,仙緣鏡忽然劇烈一震。
    我睜眼。
    鏡麵映出主殿角落的一塊石磚,表麵毫無異樣,可鏡中卻顯示出一道隱藏符文正在緩慢燃燒,像是某種倒計時啟動了。
    我站起身,朝那塊磚走去。
    手指剛碰到地麵,耳邊仿佛響起一聲極輕的鍾鳴。
    很遠,卻又像在體內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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