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桃林初結·守護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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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尖上的寒光漸漸暗了下去。
    我收回手,將劍重新插回腰間。天邊那道裂縫還在,紅光時隱時現,結界仍在承受衝擊。但我不能再站在山頂了。墨淵就在昆侖虛深處,他的仙體還躺在桃林中央的冰棺裏,無人守護。
    我轉身,一步步走下石階。
    風還在吹,衣袍沾上了夜露和塵土,腳步卻很穩。每一步都像在告訴自己,剛才立下的誓不能隻靠一句話撐著。我要去做點實在的事。
    桃林到了。
    月光穿過枝葉灑在地上,花瓣落在冰棺邊緣,像是年複一年未曾停歇的守候。我走到冰棺前,跪坐下來,從袖中取出仙緣鏡。鏡麵微亮,映出我的臉,蒼白,眼底有血絲,可眼神沒亂。
    我閉上眼,開始運轉靈力。
    一層、兩層、三層……我在冰棺四周布下九重結界。每一重都用的是《昆侖護心訣》裏的法門,最穩,最耐耗。最後一重落下時,仙緣鏡忽然輕顫了一下,隨即浮現幾行小字:
    “結界已成,可禦大羅金仙以下攻擊。”
    我鬆了口氣,手指輕輕撫過冰棺邊緣。這裏冷得刺骨,可我已經習慣了。七萬年,多少次這樣坐著,看著他一動不動的臉,聽著外麵四季更替的聲音。
    現在不一樣了。
    我不隻是等他醒來,我還要變得更強,強到能擋住那些從未來撕裂而來的力量。
    我盤膝坐定,雙手交疊於丹田,開始運轉《九轉玄功》。
    第一轉還好,靈氣順暢流轉。第二轉經脈微微發緊,像是被細線勒住。到了第三轉,劇痛突然襲來——從脊背一路竄到肩頸,又沿著手臂蔓延至指尖。這是舊傷,當年為維持他仙身不朽,我一次次割破心頭放血,日積月累留下的根子。
    疼得我想喘氣,但我沒停下。
    腦海中浮現出那一幕——東皇鍾前,他轉身看我,眼裏沒有懼意,隻有歉意。他說:“若有來世,願你不必再等我。”
    那時我沒哭出聲,現在也不能。
    我咬住下唇,繼續引導靈氣衝關。一遍不行就兩遍,兩遍不行就三遍。汗水順著額角滑下來,滴在膝蓋上,濕了一片。
    仙緣鏡忽然亮了。
    不是預警的那種刺目藍光,而是柔和的白光,像月照深潭。它自動浮到我麵前,鏡麵緩緩旋轉,竟與我體內靈氣產生共鳴。一股溫和的力量順著經脈遊走,幫我梳理紊亂的氣流。
    我抓住機會,猛然提氣!
    轟——
    體內仿佛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一股熱流自丹田奔湧而出,瞬間貫通四肢百骸。眼前一黑,又迅速清明。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境界穩穩落在了一個新的位置。
    天仙初期,成了。
    桃林起了陣風,吹得滿樹桃花簌簌作響。幾片花瓣飄落,打在我的肩頭,又滑下去。我沒有動。
    這感覺很真實。不再是靠著執念硬撐,而是真正有了與劫難對抗的實力。我不是那個隻能守在冰棺旁流淚的司音了。
    我睜開眼,望向冰棺。
    “師尊,我突破了。”我說,“這次,我能護住你。”
    話音剛落,眼角餘光掃到桃林外的草叢動了一下。
    很輕微,幾乎察覺不到。但我知道不是風。剛才那一陣風吹過時,樹梢晃得厲害,可那片草卻沒動。現在沒人,它反而搖了。
    我慢慢低頭,右手悄然滑向腰側。
    玉清昆侖扇在我手中展開一半,扇骨如刃,隨時可以彈出。我沒有起身,也沒有出聲,隻是盯著那片區域。
    三息過去,再無動靜。
    我依舊沒放鬆。能避開我現在神識探查的,絕不是普通生靈。昆侖虛戒備森嚴,外人進不來,就算是隻鳥,也會觸發外圍陣法警報。但它來了,而且悄無聲息。
    我緩緩站起,腳步輕移,繞到冰棺側麵,讓自己背靠石台,視野覆蓋整片林緣。
    那片草又晃了一下。
    這次我看清楚了——是腳踩斷枯枝後帶起來的震動,不是風吹。有人在外圍蹲伏,正一點點靠近。
    我握緊扇柄,指節用力到發麻。
    “若為敵,”我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出去,“昆侖桃林便是爾之葬地。”
    林外靜了一瞬。
    然後,一片葉子被踩碎的聲音響起。
    我瞳孔一縮,扇子已經抬到胸前,隻需一個念頭就能展開成盾或化刃。那人卻沒有再往前,停在了邊界線上。
    我不知他是退了,還是在等。
    時間一點點過去,桃林恢複安靜。花瓣繼續飄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但我清楚,剛才那一陣動靜是真的。有人來過,或者還在那裏。
    我回到原位坐下,把扇子放在腿上,一手搭在上麵。目光始終沒離開林子邊緣。
    夜更深了。
    遠處山頂的結界還在閃動金光,說明主陣仍在運行。山下弟子應該還在值守。隻要他們沒傳來警訊,就代表大局未破。
    可我這邊,也不能出事。
    墨淵的仙體在這裏,他是昆侖的根基,也是我的心錨。誰想動他,就得先踏過我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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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運轉了一遍《引氣訣》,調勻呼吸。剛突破的境界需要鞏固,不能因為一點異動就亂了節奏。
    可神識一直繃著。
    大約半炷香後,林外右側的一棵桃樹忽然抖了一下——不是風吹,是有人碰了樹幹。
    我立刻抬頭。
    樹影交錯,看不清人臉,隻能看到一團模糊的輪廓,蹲在樹後,似乎在觀察冰棺的位置。
    我沒有叫破。
    反而低下頭,假裝閉目養神,手卻悄悄扣住了扇骨機關。
    那人等了幾息,竟然真的往前挪了一步。
    落地極輕,幾乎無聲,但桃林太靜了,連螞蟻爬過都能聽見。他踩到了一片落葉,發出細微的脆響。
    就是現在。
    我猛地睜眼,左手拍地,身形借力躍起,右手一抖,玉清昆侖扇完全展開,直指那人麵門!
    風聲驟起,扇刃劃破空氣,逼得對方倉皇後退。
    我落地站穩,擋在冰棺正前方,扇子橫在身前。
    那人已退到五步之外,藏身於兩棵桃樹之間,身形瘦小,穿著灰褐色的衣服,帽子壓得很低,看不清麵容。
    我沒追擊,也沒說話。
    隻是盯著他,手指緊扣扇柄。
    他也不動,仿佛在衡量能不能闖過去。
    一秒,兩秒……
    忽然,他抬起一隻手,掌心朝外,做出一個停下的手勢。
    我沒有收扇。
    他頓了頓,又慢慢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舉起來給我看。
    那是一枚玉牌,顏色青白,上麵刻著半個符文。
    我的呼吸一滯。
    那是昆侖虛早年失竊的守山令殘片之一。二十年前丟了三塊,從未找回。
    他怎麽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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